第三十五章 驭兽师。
“好神奇。”
鱼庭雀站在城中,抬头仰望那几乎庇护整座古城的这棵庞大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巨树。
古城与树,在不知多少年里已经完全不分彼此,究竟是树带着古城绵延飞升,还是古城借着巨树往上攀升,现在这一切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二者已经完美融洽于一体,尤其那在天际之上架起的空中回廊,简直壮观斐然。
“你家这头异兽还是第一次见,毛色润泽,斑纹绝美,这是混兽吗?”
“不知道”
“我看,这如果是混兽也是其中最难得一见的稀有物,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是上等货色”
“我说,请不要把乞望当成商品一样看,它不是那种混兽……”
“哈哈哈哈,这话说得,既然是混兽当然就是商品,小缇卡,你恐怕这是第一次出门吧~”
“算了算了,还是一个孩子,也只有这种年纪的人才会说出如此天真的话来,跟那家伙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你说阿来夫啊?那的确是说得没错,那家伙简直就不是一类人,连我都觉得跟在他身边的异兽有点可怜”
“你们在说谁啊?”
“啊?你进城没听说过吗?我看你带着这么一头异兽还以为你也是……跟他一路的人。”
宫彼乐带着乞望在不远处与人交谈,只是面对这些个对任何东西都见怪不怪的商人,他们对兽族的态度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那家伙在北部最热闹的地方驭兽表演,每日都有很多人去看,你要有兴趣的话不妨去看看……”
“只是好心提醒你,千万别带你的异兽靠太近。”
宫彼乐一头雾水:“为什么?”
几名凑在一起闲来无事的摊主目光交接却都不再回答。
“怎么,怕他过来抢吗?”鱼庭雀忽然迎上前盯着几人。
听见鱼庭雀的话几人顿时以沉默和并不否认的目光回答,看来真是被鱼庭雀说中了。
“这可有趣多了”鱼庭雀似乎又听见了一个让她感兴趣的事情。
“驭兽表演,是什么意思?是驭兽师进行什么表演吗?”
鱼庭雀抽出腰际的烟杆懒懒点燃:“通常情况呢,那只是普通驯兽师以调教动物来进行演武的坊间表演,普通人,普通动物,但是……,那家伙居然自称是驭兽表演,这就有点意思了,我倒想看看,是不是真正的驭兽师。”
宫彼乐听出了她声音中的变化转头看向她,却见鱼庭雀虽始终像平日那般慵懒,可还是浮现出一丝的冷郁。
“我刚才听那些人话里的意思,似乎,那个人对自己身边的混兽不太好……”宫彼乐说着,小手不由得抓紧了乞望的皮毛,停顿片刻后她忽然停下脚,似想起了什么,“我记得,刺兜,好像说过它是来找人的,它找到的好像就是驭兽师,那……莫非就是那个人?”
“八九不离十吧……”
“那糟了”宫彼乐突然激动起来,“如果让刺兜找到那个人,他们一定会大打一场,就算刺兜再厉害,可对方是个驭兽师,刺兜它……”
“如果对方真是一名货真价实的驭兽师的话,结果也不难想象。”
“不行,那个驭兽师对自己身边的混兽都是那种态度,如果抓到刺兜的话,那岂不是……”
“那下就真的可能会起锅烧水了吧……呃!!”鱼庭雀还没说话便被宫彼乐一把拉拽着跑起来,“慢点慢点,别急啊。”
“能不急吗?”宫彼乐真是大惊失色,“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被抓了,还是已经被剥皮了,又或者会被先砍掉四肢……”
鱼庭雀一脸难以置信,这姑娘果然不是一般人,看来平日没少吃兔肉,甚至还可能亲手处理过。
北城真不愧是最热闹的地方,比起他们从南门进入再到东门,所见的人加起来都没这里的多,看来这里应该是连接着外面四通八达的道路所以才会有这么多行旅或是生意人来往。
“有了,有了”宫彼乐不时垫着脚在人来人往的异域古城内搜寻目标,好在那不远处非常显眼的横幅指明了道路,“鱼姐姐,这边这边。”
“那丫头兴奋个什么劲儿……阿嚏!嚏……嗯?”鱼庭雀正抱怨着,忽然鼻子像吸入了什么非常不舒服的东西让她接连打了一串喷嚏,她连忙用手揉捏着鼻子并吸气,“这什么味儿?”
“嚏~嚏~嚏~”
身边的乞望与她一样,连续不断的喷嚏让它摇头晃脑表情狰狞,渐渐地还发出了相当难受不舒服地呜咽声,甚至出现抗拒前进的架势。
“怎么了,前面气味更浓烈吗?”鱼庭雀见到乞望如此少见的反应也很疑惑,但她很快就确认了那味道就是从不远处正在进行驭兽表演的方向传来的。
宫彼乐在人群里凭着自己瘦弱的身子灵活穿梭,当来到鱼庭雀身边时看见她泛红的鼻头不由得一愣:“你鼻子怎么了?连乞望也有些奇怪。”
“你没闻到一股很难闻的味道吗?”鱼庭雀捏着鼻子满脸抗拒。
吸吸~吸吸~
宫彼乐对着身边用力深呼吸,只是闻到各种摊贩贩卖有味道东西的普通气味,并没有其他难闻的味道。
“你们闻到什么了?”
“反正就是让人鼻子非常不舒服的味道”鱼庭雀一直不停煽动脸前的气味来缓解。
“那,我们还过去吗?”
“去,怎么不去!”如果没有闻到这种味道可能鱼庭雀的情绪都不会如此早有起伏,而此时她更像是被挑衅了一般来了兴致,于是,她看了一眼乞望,“对吧,乞儿,让人这么不爽的家伙怎能不去见见呢!”
乞望一反常态,变得同样烦躁的甩动身体。
宫彼乐对他们的反应倒是预料之外,普通人这时候应该是回避吧,但是她可能不知道,兽族与动物不同,它们会对某些带着挑衅意味的刺激性味道产生本能的亢奋感,并视这种味道的源头为敌人。
围观驭兽表演的人不管是里三层外三层的重叠,甚至还有紧挨在巨树上的古城里占据优势的人从上俯瞰,在这种情况下一般人只能想其他办法,但是……
“什么?这、这又来一个驭兽师?”
“呜哇,这头是什么混兽,看样子不一般,跟阿来夫的有的比”
“体型、皮毛、眼睛、四肢都很漂亮啊,应该是上等混兽吧,这是第一次见”
“来的还是一个莫玛行者和小缇卡,同行吗?”
鱼庭雀对于自己前进的路从来都不会拐弯,她带着乞望轻松穿越人墙,很快便来到最前面。
偌大的场子里,此时摆放在中央的是一个能够自由移动的黑色且锈迹斑斑散发出一股腥腐味道的巨大鸟笼,笼子里关着两只同类飞禽,体型与鹤无疑,长喙,通体银色以金色镶边且交替羽毛,头冠美丽且长。
“它们在干什么?”宫彼乐一眼看中的时候忍不住捂住嘴。
鱼庭雀眉头微蹙,瞳孔渐渐紧缩。
笼子里的两只混兽此时正以非常残忍的方式进行颤抖,长喙与爪子上都是对方的羽毛和血液,只能从一些残留的羽毛看出它们原本的美丽,即便如此两只到现在也还在不停地互啄,甚至展开已经残缺的双翼看似跳舞却是在斗争。
“鱼姐姐,它们……它们是什么,为什么要、要互斗啊,身体都已经残缺不堪了……”
“小缇卡这是第一次见识吧,难怪你这么大反应,金银线这种混兽虽然生得漂亮却是非常毒的飞鸟,它们之间一旦互斗起来都是要命的,不过,它们到死都会以最美的斗舞方式来保持自己的原则……这可是很难见到的。”
“可……可是,为什么要互斗到致命的程度,这也太奇怪了”
“鬼才知道呢,兽族在想什么我们怎会明白,只要好看不就行了,喏,你真要想知道为什么,你可以去问看看那个男人,不过,你们难道不也是驭兽师吗?也不知道?”
宫彼乐刚想回嘴,却被鱼庭雀制止。
鱼庭雀转动目光冷眼盯着鸟笼对面那同样面目冰霜睥睨一切的男人,他用黑色头巾裹发,一张普通得不得了的中年男子面孔,蓄着棕色胡须,要说唯一让人印象深刻的应该是那双比扁蕾更加犀利又摄人的紫色蛇瞳。
“那个人,就是驭兽师?”宫彼乐顺着身边人的指引也注意到了对面的男子。
咔——
随着鸟笼中一只名为金银线的飞鸟脖子被同类咬断,这场残忍的表演终于落幕,然而,身边人竟然全都兴奋又激烈的鼓掌,甚至欢呼声此起彼伏。
“好,好,真不愧是阿来夫,这还是头一次见到金银线传说中的斗舞,真是太壮观,太绝美了”
“接下来是什么?阿来夫,是不是你最经典的表演要开始了?”
“再来一个,阿来夫,继续”
“我很久没看阿来夫驯兽的表演了,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见到……”
“我也是,我就是冲这个来的。”
宫彼乐听着身边人的喝彩实在无法理解这种残忍的表演怎么会引得他们有如此反应,而那只获胜咬着同类脖子的金银线很快也因为遍体鳞伤重重摔倒在地,血红的眼睛好似充血,而淌血的长喙此时如缺氧一般苟延残喘的一张一合,但却始终没有张嘴扔掉同类尸体的意思。
阿来夫走上前打开鸟笼,一把抓住金银线的脖子将其提起,连带着那只死去的,非常轻描淡写的拖出后重重扔进身后的棚子里,然后面无表情地走出来,随着将鸟笼移开,他站在场地中央,虽一言不发,身边人却神奇的安静了下来。
鱼庭雀忽然觉得汗毛竖起,她转身一瞬,一道俯冲下来的黑影从乞望身上掠过。
乞望顿时发出警告的低吼声,可当鱼庭雀注意到的时候,它背上的一戳毛明显被薅走了。
“鱼姐姐你看”宫彼乐赶忙拉了拉鱼庭雀的衣袖,她指着此时稳稳从天落下后站在阿来夫肩头的一只飞禽,乌黑的长喙上还叼着乞望的毛发,“是那只鸟干的。”
鱼庭雀定睛一看面色更加不好:“混兽海藏珠。”
话音刚落,被唤作海藏珠的飞鸟展翅对着乞望的方向发出与乞望一样的叫声,只是声音略显尖锐和嘶哑,但也同时带动了阿来夫的目光。
“喂,阿来夫,你有同行来砸场了,人家带的这头看起来可比你的好”
“我还从没见过同时有两个驭兽师相遇的场景,这难道是故意安排的?”
“好啊好啊,是不是会打起来?还是要互相来一场比试之类的?”
随着阿来夫与鱼庭雀四目相交,两人那分明相悖的气场以及身边人的各种添柴加火,使得局面突然转变,甚至许多人都开始变得更加兴奋地往前拥挤。
“鱼姐姐?”宫彼乐变得有点担心,因为她感觉到身边的鱼庭雀此时情绪似乎有变化了,“别冲动。”
忽然鱼庭雀嘴角露出一抹弧度,发出冷笑声:“放心吧,我对于这种被人当做猴看的场面一点兴趣都没有,更不是易怒的小鬼。”
宫彼乐联想到不久前的夜里,被刺兜轻易挑衅出手的画面,不由得将自己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况且,对方似乎也没有这个打算”
宫彼乐看向前方,阿来夫已经收回了打量的目光,他抬起手,海藏珠飞起停在他的手背,随着他嘴里静默吐露一阵不明古语,不时,从身后的巨树上开始掉落许多枝叶,并且有东西开始在树冠上快速移动,人们都好奇张望。
“有什么掉下来了,快看”
随着有人大叫,突然从头顶掉落一颗颗很小的晶石。
“喂,这、这是罗布蛊啊,是小罗布蛊啊,快捡”
“罗布蛊?难道说是,猴子?”宫彼乐双手遮住脑袋也非常好奇地张望。
鱼庭雀伸手拾起掉落在乞望身上的绿色晶石,只见她指尖稍稍用力,就像捏碎一只臭虫一样便捏碎了:“这不是罗布蛊,只是普通的碎石。”
在众人哄抢地上碎石的时候,从头上树冠上探出头的混兽忽然拨开树枝,然后重重落地,巨大的颤动让众人都吓了一跳,而在看清是什么的时候很多人更是吓得连连发出惊声尖叫。
“猩文冠”鱼庭雀眉头更加拧紧。
阿来夫眼神中夹杂着非常明显的鄙视意味俯瞰着趴在地上贪婪寻宝的人们,即使脸上没有表情变化,可鱼庭雀却将他的一切都收进眼底。
两只巨大体型且通体有着金红长毛的类人猩猩此时目光凶狠地环顾眼前的人们,从它们的呼吸甚至是一些肢体上能够明显看出猩文冠对这种场面的排斥感,可就是这种巨大的压制和震慑效果,让人们对此及害怕又不愿就此离开,甚至眼里堆积着更多矛盾的光芒。
“有何可怕?不过是两只动物罢了”阿来夫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声音里充满了驾驭味道。
“对、对啊,有阿来夫在,怕什么,不就是体、体型大点而已”
“难道你们不想要更多的罗布蛊吗?”阿来夫走到两只的中央,开始蛊惑众人。
“想啊,怎么不想,给我们多来点啊”
“对啊对啊,它们跟那群猴子差不多,阿来夫,你肯定有不少罗布蛊吧”
阿来夫虽发出笑声,可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好似一个穿着人皮的怪物:“有这种好事,我又岂会还在这里为你们表演这种东西?况且,它们可是会将好东xz起来的家伙,看看这身长毛,里面不知道藏了多少宝贝……”
“什么?藏有宝贝”
“当然,猩文冠本就有藏匿的习惯,不知道,各位中谁有这种胆子,想不想前来一试?当然了,谁找到,就归谁。”
阿来夫的话顿时让许多人眼睛发亮,一听说有这种好事谁还会思考更多?
“我我,我来!”
“我、我也来”
一语既出,无数被贪婪驱使者跃跃欲试,纷纷将眼前庞然大物视为宝山。
“那就请各位按照老规矩办吧”阿来夫说罢,其身后两只走地兽抬着一个罐子放在他的身前,众人纷纷掏出莫比扔进罐子里,然后开始挑选两只猩文冠,直到所有想要尝试的人将莫比投入完毕后,阿来夫这才往后退去,“请吧。”
无数人对着庞大入山一样的猩文冠开始如同蚂蚁啃噬大象一样粗鲁地拉拽它们的长毛,并疯狂爬上身体寻找,不时,两头猩文冠发出一阵痛苦的咆哮声,但它们明显非常反常地待在原地不动,随着人们乱拔它们的长毛,甚至还有人拿着准备好的各种尖锐工具,原本美丽的毛发变得残破不堪。
“好过分”宫彼乐实在不忍心继续看下去,将目光移开。
鱼庭雀此时的目光一直紧随阿来夫,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或许是意识到鱼庭雀的视线,阿来夫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红色的肉喂给肩上的海藏珠,目光同时深邃地斜睨着鱼庭雀。
“我找到了,真的有,这块罗布蛊真的是上等货”
随着有人开始惊呼,于是场面更是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只要有人找到一个,就能让更多人变得疯狂。
直到两头猩文冠浑身遍体鳞伤,只剩发出喘息声时,阿来夫才告诉所有人时间到了,结果,只有三个人找到还算比较好的罗布蛊,却让阿来夫赚得盆满钵满。
“你真的是驭兽师吗?”待所有人都离开,宫彼乐已经按捺不住冲上前对他质问道。
阿来夫却越过眼前之人,目光落在鱼庭雀的身上后最后停在乞望身上,他并不打算回答任何人的任何问题,只是今日他或许没有料到会迎来这两个人。
“为什么要如此残忍地对待它们?”
“有什么不对吗?”阿来夫垂眸,不过一个动作便给人一种强烈的抨击感。
宫彼乐虽然一瞬微颤但还是捏紧双手盯着他:“不对?你将它们当做什么了?它们跟着你帮你赚钱,你就用这种方式……”
“当做什么?”阿来夫冷冷地开口,“它们不过是混兽,跟其他动物和家禽没什么区别,除此之外还能是什么?”如此轻描淡写的回答,却装满了理所当然的凌蔑,“既是动物,弱肉强食,便是天性,臣服于更强大之人之下,我想对它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勿需让别人来对我指手画脚,尤其是像你这种黄毛丫头。”
宫彼乐竟被他的气势一点点逼退,被他这双好似要将人撕碎的蛇瞳盯着,她忍不住浑身发颤,可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后退一步。
“嗯~~,天性啊”鱼庭雀这才慢悠悠地出声。
阿来夫抬眼看向她:“你是什么人?你……并非驭兽师吧。”
鱼庭雀左手托着右手,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在烟气缭绕间她的目光变得同样让人看不清:“这双眼睛,看来并不是白长的。”
“身边带着灵兽之人,来这里,也想对我品头论足,指教一番吗?”
鱼庭雀一步步走向他身后的棚子,看着走地兽抬着的罐子,里面几乎装着沉甸甸的莫比,两只走地兽虽然是看管罐子的混兽,此时看着鱼庭雀的眼神却是那般的复杂。
“有这种头脑的驭兽师果然不可能会亏待自己,不过,我倒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般恶劣的驭兽师……”
阿来夫冷哼一声,他打量着乞望,不过是一个眼神,却让乞望发出明显敌意十足的低吼声,就连身体也变成了备战的狩猎姿势。
“灵兽中最亲近人族的雪照吗?”阿来夫对乞望的身份非常清楚,“真不愧是特殊的灵兽,说到底,也不过是终会被人驯服的野兽。”
嗷呜!
乞望躁动地甩动长尾巴,一瞬冲着阿来夫便挥动粗壮的前爪。
阿来夫却没有丝毫畏惧的退后半步,靠着无声双唇吐露古语对乞望施展驭兽术。
“呃!?”骤然被乞望灵活前爪抓伤衣摆的阿来夫不觉一愣,“不起作用?”
“我倒是不清楚你对灵兽是有什么误解,不过,敢称它们是野兽的驭兽师,你还是第一个……”鱼庭雀抱着看戏的态度没有丝毫想要劝解的意思,忽然她声音戛然而止,沉思后她突然顿悟了,“我就说哪里不对劲,原来是这样。”
“鱼……”
宫彼乐回头一瞬,一个黑影闪过,她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踩在自己的肩头,借力朝着阿来夫而去。
阿来夫一愣,他肩上的海藏珠扑腾翅膀一瞬与那影子猛烈撞击在一起,然后被对方带着滚落在地并厮打起来。
“啊,刺兜!”宫彼乐终于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嘎嘎——
海藏珠与刺兜此时几乎扭打在一起不分彼此,突然,刺兜双后退朝着海藏珠的脑袋狠狠踢去,一个扭动身体甩动长耳,刚好从上到下击中海藏珠深绿色的头冠,海藏珠霎时间发出尖锐凄惨的叫声。
“这家伙……”阿来夫慢慢后退两步,将手伸向腰后的包里。
“唔!!”刺兜忽然痛苦地倒地,看向自己的后退,两只像头发丝一样的银针扎在它的后腿,它恶狠狠地瞪着阿来夫。
“兔子?”阿来夫脸上闪过一丝惊异。
宫彼乐连忙跑上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阿来夫:“你想干什么?”
“滚开,否则,我连你一起收拾!”
“你试试看”鱼庭雀放下手中的烟杆,嗓音也变得低沉不已。
“走开”刺兜仍旧不服输地想要站起来。
“不行,你腿上还扎着针,你别乱动。”
阿来夫一愣,眼神此时变得阴狠又古怪:“吼~,原来是菱王引,铁刺苓,我就说一只普通的兔子,怎会有这种力量,又是一只灵兽,看来我的运气真是不错。”
“怎么,连我家乞儿,你也想吃下?”鱼庭雀说话间两步跨过来挡在宫彼乐他们身前,与阿来夫直面相对,不觉唇边扬起一抹熟悉的弧度,“正好,让我也好好见识见识你这位所谓的驭兽师的实力如何?”
“别来捣乱,这家伙是我的猎物!”刚被宫彼乐拔出长针的刺兜顾不上许多急忙叫道。
阿来夫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突兀地发出一阵笑声:“有趣,真是有趣,一只顶不了什么用的铁刺苓,外加一名行者与灵兽,我倒是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看见这么有意思的一幕”,他说着,眼神中凶光闪烁,“既是如此,也是盛情难却。”
“彼乐,走开”鱼庭雀脚下一沉连忙开口。
“可是,鱼姐姐……”
宫彼乐的话还未说完,阿来夫张开手掌对着地上的海藏珠往回一拉,随着他双唇一动,海藏珠顿时腾飞而起,在头顶盘旋的一瞬发出尖锐的叫声,原本守在一旁的走地兽立刻双眼充血,张嘴露出一嘴獠牙,变得狂暴不已扑向鱼庭雀。
鱼庭雀吹响口哨,乞望便挥动前爪将两只走地兽拍向一旁,如果说动物的本能能够让它们感知对方的强弱保全自身,那么此时明显的实力悬殊却让它们违背本能继续进攻这大部分也要取决于操控它们的驭兽师。
海藏珠的叫声让附近所有的鸟类一瞬间聚集起来在头顶盘旋,鱼庭雀此时却直勾勾盯着面前的阿来夫。
阿来夫抬起双指指向鱼庭雀,飞鸟们即刻俯冲落下,一只只就像被迷惑了般毫不犹豫。
“只是如此吗?”鱼庭雀反而站直身子没有躲闪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