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搜寻
,后坤
听着老七哆哆嗦嗦的回话,广禄脸色惨白,手脚冰冷。
他们下午才过了那座山,过了山头他便命人找地方住下来,等那九他们。
山道不好走。况且还是这样的气候。
他想骂老七,想想还是怪自己太大意,怎么就没问问那九他们今日的行程。只想着兴许瞧着要下雪,又赶到晚上,那九不会进山。
他沉声叫成安,立时备马,找几个当地的人,多给银子,让他们带路。
老七这时也不抖了,知道自己这回惹了大祸。就算不管那个女人,那九今儿晚上要冻死在山里,自己这辈子也难消停。
是,他哪儿知道,这雪天能要人命啊!他原想着教那个二丫头学回乖,吃点苦头,再见了广禄,就兴许不肯要留下。到那时,自己再使点手腕,把她送走,她就不能来捣乱了。
七爷是个简单的性子,锦衣玉食养这样大,没受过人世间疾苦,哪里知道底下人的挣扎。就连坑素格,也其实没想那么远,只盼着给素格一个教训,让她在山里冻上一夜,别来给他哥子添麻烦。当然也没料到他这么悄悄吞了消息,连那九都给坑了。
他叫着自己的侍卫,骂骂咧咧道,“没长耳朵嘛,还不快给我牵马来,我得去救你们九爷去!没听见九爷如今在受难啊!。。。。。九儿啊,横不是我要害你阿,我也没想到今儿个晚上这雪往死了下!等着,爷这就来了!”
野地里真是冷,先头在马车里,还有厚厚的帘子挡着,她没觉得,现在才知道,那九他们骑着马顶着风雪是怎么走的道儿。
冷得牙关打颤,浑身哆嗦。她要是能喊出来,那声音也不成串。
好在手里有一盏马灯,是从马车上取下来的。跟着侍卫,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也不知道脚下踩的是不是路。
雪已经堆积起来了,茫茫的,四下里根本瞧不出风物来,走了一圈,两个人全都迷了路。
路现在只是一个势头,雪虚虚浮着,只能看出些微高低。马灯照到的地方有限,不过雪天有雪天的好处,周围的积雪厚了起来,映着灯火折射出淡淡的的光。
侍卫显然也不认路,他只能凭着感觉和以前爬雪山的经验,寻找着猎人可能藏身的山洞。
她脚下的靴子完全湿透了,觉不出湿冷,只有脚趾头传来的麻木——一步一陷,每一步下去,雪都没到腿肚子上,脚下踩的什么,只能听天由命。
身后似乎传来嘶喊声,侍卫一惊,扯了素格就往树后躲。
等了一息,听那边儿似乎缠斗了起来,侍卫拉着素格急急往更深处跑去。
灯已经不知跌到哪里去了。也或许是侍卫一把扯过去扔了,怕被人发现。漫漫雪夜,她手里一丝微亮的光,招祸。
大幸是稀里糊涂奔跑的路上,果然被他们找到了一个山洞。
洞门半掩着。
山上一定会有山洞,为的是打猎的人临时遇到风雪有个落脚点。所以里头居然还有几把干柴,火吊子,和厚厚的干草。
侍卫自去门外寻了枯枝掩住洞口,一来防雪往里进,二来防有野物闻了味寻来。他用随身带的火镰子点了火,拿干草引着柴火,又去挖了一吊子雪,烧了解渴。
风小了些,雪却越来越密,须臾功夫,门口也半掩住了。
侍卫不安的来回踱步,素格听着外头几次呼啸而过的声音,辨不出是哪一边儿。两个人都不敢出去,等着渐渐静寂下来,侍卫才转头说出去瞧瞧。
素格一个人等,听火上吊子里噗噗的水开的声音,寻了根枯枝将火拨松,心里隐隐发紧。
不知道侍卫还能不能回来,她现下不能喊,就算外头听见什么也没办法回应。这样想着,她有些后悔让侍卫出去了。
雪越来越大了。越是寂静她越是恐惧,竟让她嗅出点景仁宫那夜的滋味来。
侍卫终于带了人回来,路不好走,更不好找,好在他拿刀沿途留了记号。就这样也费了好大劲,才折回来。
山洞里火还未灭,却没有人。
领头的扭身瞧他,他也不知道人去哪儿了。
“你确定她不能讲话?”带队的问。
侍卫忙跪下回话,“确实不能。一路上都没见她出声。”
“那她能去哪里?”这样的雪天,又不识路,她一个深闺娇养的姑娘,有什么胆量乱跑?可洞里也并没野兽出没的踪迹。
外头寻找的人回来禀告,雪太大,足迹都淹没了。能勉强辨别的,似乎有一圈浅浅的印子,也分不出方向。
“没用的东西,谁让你丢下她的?这下寻不到人,看你怎么跟主子交待!”
一行人急匆匆的散去,这茫茫的雪夜,要找人肯定是没法子的事。现在只能祈祷这姑娘命大吧。这样的天儿,谁叫她乱跑呢。
那九扔了车,便领着剩下的人奋力往外跑。耽搁的功夫,后头追兵已经咬住他们的尾巴。好在这峡谷并不是只有一条道儿,到了一个三岔口,众人只得听天意,挑了一条路就走。若是死路,今儿个便交待在这里了。
最后是被王爷带的几个当地的向导踅摸到那九,知道王爷那里已经跟追兵迎面碰上了,追兵虽强,王爷的护卫又怎肯吃素,到底那些人少,很快就尽数被歼。
再一问,素格被护着躲山上了,怡亲王脸色铁青,一双眸子在紫貂帽子风毛里闪出厉色,马一催,往回就寻去了。
七爷扯着那九说话,“九儿啊,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才想着,今儿个晚上要找不到你,爷也不回去了。欸,欸,你说那丫头送山上躲着了?挺好,挺好,有人护着就行,欸,怎么着,,,这又要去哪儿啊!”
他扎着手,冲着老二跟那九远去的雪雾空喊,不是都找到人了,知道在山洞就行了,还真搜山啊?老二撒癔症了,这么冷的天儿,要冻死人!
七爷的话,在雪中轻飘飘的,连他自己都听不见了。嗨,这事,真不好办,就是那丫头听到了,她也没法子喊回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