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埋骨之地

  残酷无情的现实狠狠打了唐默一击耳光,见习旅法师的源泉还没有准备好吞下七十八公顷面积这么大,蕴含丰富负能量或阴煞的兽冢。

  唐默发现自己倾尽全力,顶多只是囊括了半径五十米,七千八百五十平方米,四舍五入后,也就是八公顷不到的圆形地界,距离自己的真正目标,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算了!就这样吧,饭总是要一口一口地吃,这块风水宝地也是如此,我得慢慢地来,反正还有大把时间。”

  唐默看着神秘之火有如水银泻地般的无孔不入,似缓实急地沉浸到地底,就像成千上万头春蚕,滋滋作响地啃噬着桑叶,吸收消化其中的精华,慢慢地吐出能够编织成绸缎的蚕丝。

  埋骨之地/白虎葬尸地,三星黑卡,特殊野外中立地形,拓展成长类,蕴含浓厚的负能量/阴煞,每天产生一点黑色死亡法力,自然动物的尸体暂眠之处/人类尸体经仪式转化,孕育蜕变僵尸的养尸地,每天凝聚一点尸道法力,……

  唐默看着这张卡牌,牌面上半部分是半腐烂兽骨残骸竖立的骸骨林,地面以下是一具具双手被缚、头下脚上的僵尸,呲牙咧嘴狞恶的神情似乎在承受着无时不刻的折磨带来莫大的痛苦。

  “我忽然对这个低魔世界产生了片刻的怀疑!怎么可能真的会出现一张地牌有两种描述,除非这块悬崖峭壁下的山沟是某个精通青乌术的鬼道源流传人布置而成,根基出现了差错,就怪不得会这样了。”

  唐默通过神秘之火的“祭炼”地牌之举,确定了脚下这片土地的价值,不慌不忙地放出“残破的高塔”,因着负能量的场域均衡效应,能量浓度高的区域自行向稀薄地近乎于无的空白地带蔓延扩散过来,正好被巫师塔地下负一层的法阵吸收。

  十三具新鲜的尸体,浸泡在浓厚的负能量里,被身体下面的筝形石板描绘的法阵,一点点地转化成不死生物。

  它们迅速地脱水变得干枯,伤势特别严重,尤其是被刃牙豹咬断脖子的警役佩吉,既没有转化成骷髅,也没有晋阶成僵尸,而是蜕变成一只“无头鬼”,右手摸索地面,找到了自己的制式佩剑,左手则提着自己的头颅,颇有一副高阶亡灵“无头骑士”的凶焰气息。

  至于两个全身要害插箭的警役,他们临死前备受死亡折磨和煎熬的灵魂,直接压倒了相对孱弱不堪的身躯,吸收了大量的负能量,转化成类似于“阴魂”的玩意。

  唐默看着破破烂烂的寿衣似的长袍,阴魂的面目根本看不清楚,只有以见习旅法师的视野看过去,才稍微弄明白兜帽下面,宛如黑渊漩涡般的面目是怎么回事。

  “别以为我没去过奥兹卡班,这两头怎么会是阴魂鬼物,分明就是两头吸取人类的情绪和记忆,填补自己内心空洞和虚无,出于生物和亡灵之间的奇行种,大名鼎鼎的摄魂怪!”

  或许是出于对“摄魂怪”具有的威力的信任,唐默毫不犹豫地消耗掉刚刚得到手的黑色法力和尸道法力,将两头双生子似的鬼玩意,通过神秘之火祭炼成两张卡牌。

  夺魂鬼/缚魂尸,二星黑卡,生命力5/8,生命值5d2=10/8d2+1=17点,尸鬼属、幻想种,普通武器无法伤害虚体的夺魂鬼(阎魔卒),缚魂尸几乎免疫钝器伤害,尸体皮肤视作+2轻甲,……

  唐默通过神秘之火鉴定一番后,再次开始怀疑这个自己身处的世界,不仅有弱仙侠侧的实战型风水术,还有人类的幻想种怪物,甚至涉及到身毒神系,而真正横行其道的又是传统的低魔奇幻背景,有一种说不出的时空错位感。

  剩下几具尸体,包括守林人、柴火伴、警役领班在内,都没有太大的惊喜,生前身体受伤太多,负能量就会从伤口渗透进去,将它们转化成普通的骷髅。至于没有受太多的伤,就全身脱力而死,被人捂住嘴巴、一根短矛穿心而死的几个家伙,承受了负能量的鞭笞,蜕变成力大无穷的僵尸,瘦地皮包骨头,微微颤颤地重新站起身。

  没想到,巫师塔地下出现了这群不死生物,哪怕唐默没有给塔灵补魔,它还是凭着不知道藏在哪里的能量吸收转化法阵,肆无忌惮地抽取负能量,提炼转化成自己的源泉,强行苏醒了过来。

  这时候,唐默惊讶地发现,自己亲手炼制的不死生物,除了两头初生没多久,并未学会领空飞行的“摄魂怪”,还能听自己的命令,其它的亡灵统统都被塔灵接管过去。

  同一时间,不同地点,每一次迈出脚步都无比沉重的“岩石魔像”,竟然也拒绝了塔灵的指派,哪怕它本身的低智能和思维模块并没有任何问题,却偏偏不听塔灵的话。

  “很奇怪!普通的亡灵在巫师塔的法阵里完成蜕变,统统成了塔灵的直属兵,开始做一些简单的体力活,这是准备修缮岌岌可危的巫师塔。反倒是接受我的法力,经由神秘之火祭炼而成生物卡牌,似乎更愿意接受我的指挥。其中,是不是蕴藏着我暂时没能弄明白的理由。”

  原本唐默还想继续深入研究一番,可是一阵阵睡意传来,想到自己借用的身体还是半大不小的少年,正是长身体、正贪睡的时候,立即挥挥手,让“夺魂鬼/缚魂尸”两头阎魔卒出去巫师塔,效仿夜游神,在附近遨游巡视。

  至于那头皮粗肉厚、耐揍抗打的“岩石魔像”,唐默确定自己是它唯一的所有人后,毫不犹豫地借了出去,就是把指挥权交到巫师塔的塔灵手里,任由这个潜藏在三星青铜建筑卡里的灵性生命,去做那些修缮自己存身之所在的琐碎工作。

  在唐默解下嚼子,任由那匹“跑不快的瘦马”在附近找吃的,“流民杰格”寄宿的刃牙豹似乎在饥饿的催促下,多少恢复了一点状态,哪怕他还是无精打采地,看上去很难受,却没有走出巫师塔,趁着夜色和漆黑皮毛的掩护去狩猎,反倒是静静地待在曾经是自己的身体,现如今却是“邪恶巫师”的身边。

  一轮圆盘似的银月放出皎洁的光华,缓慢却坚定地攀升到夜幕天穹的顶端,亘古长存的无比巨大的岩石空心球体,反射折射着从恒星借来的光,把热都留给自己。

  由无数条曲曲折折的沟壑构成天然的魔法阵,将一尊百丈高黄金暴猿封印在面目栩栩如生的雕像里,手脚和尾巴都困在腰部以下与岩石融为一体的地面里,也不知道持续了多少年。

  雕像里面的存在趁着圆月之夜,吸收了月亮反射折射给世界的一千七百万兹洛能量,总算恢复了少许清醒,雕像的右眼出现了一道神秘的意识,就像一只无睑之眼窥视着星球。

  与此同时,南瓜骑士帕克斯的领主城堡,接到了领地庄园加快特急的马报,为了以防不测,守夜值勤的城堡守卫放下吊篮,把来人带上来后,竟然地发现竟然是领主名下庄园管事的长子。

  此时,他的脸上毫无血色,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也不知道是连夜赶了几十里路累到了,又或者是被什么可怕的惊天噩耗给吓到了。

  当然了,这一切都得等到帕克斯阁下醒来后,亲自召见庄园管事的长子,当面了解情况后才能做出相应的决定。

  不可思议的是,原本睡下后很难叫醒的领主阁下,似乎凭着骑士的血脉预感到了什么,不仅被人一推就醒,还甘愿离开堆满乳波臀浪的大床,只是随手撩来一件睡衣,披在身上、扎了腰带,就迈开一双毛茸茸的大腿,快步来到书房。

  他在第一时间就选择了私密性更高的领主书房,尽管帕克斯阁下让人去叫唤管家、卫队长、会计等由几个关系亲密的堂兄弟过来,可是一脸焦急的庄园管事长子,还是让难怪骑士罕见地破了规矩。

  当他从连夜赶路的臣民,送来对于领地安全来说,至关重要的情报资料后,就按捺不住地拍案而起,干脆在书房里走来走去。

  “流民,巫师塔,邪恶的遗产,庄园警役阵亡过半……这个名叫杰格的小子,没准早就死了,占据这具身体的或许就是荒废的巫师塔的亡灵……不过,它至始至终都没有动用过任何邪恶的巫术,仅仅是凭着自己的诡计,不得不让人怀疑。要么,杰格还保持着自己的神志,只是从邪恶的遗产里继承了巫师的智慧,还有一种可信的解释,就是夺取杰格身体的巫师还很虚弱。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待这件领地范围里的突发事件,城堡不得不尽快出兵点烟山,在最短的时间里铲除任何有可能威胁领民的安危,破坏领地繁荣局面的可疑人物。”

  不得不说,南瓜骑士帕克斯尽管是继承父兄遗志的第二代骑士领主,他那杀伐果断的狠辣劲,哪怕管家、卫队长、会计等心腹前后脚踏入领主书房,得知此事的决断后,也不得不承认有必要这样做。

  在菜鸟旅法师、见习巫师唐默呼呼大睡时,距离点烟山一百几十里以外的巨石丘陵上的骑士城堡,由帕斯克家族发放薪水和生活物资供养出来的“脱产骑士”们,在一片灯火通明的紧张氛围中,做好了整装待发的先期准备。

  提前打头出发的是一位姓帕克斯的侍从骑士,应该是领主阁下藏起来的私生子,他似乎从祖、父那里继承了超凡的骑士血脉,尤其是骑术方面,令看过的人无不翘起大拇指。

  他双手抓紧缰绳,双腿夹紧马腹,就像一块黏糊糊的油膏,牢牢地粘在了坐骑夏尔马背上,一上一下地起伏颠簸,简直就是附在马鬃上的跳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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