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女人的脚步声后,我暗自祈祷,一定是过夜生活的女孩,在酒吧玩到神志不清,特意走楼梯来标榜自己的个性。
“操。”我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还是别自欺欺人了,杜哥能悄无声息的搞开门,没理由让我轻而易举的逃跑,电影里都演过被鬼追杀的人,基本上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绝对是杜哥的迂回包抄,可我也不敢上楼,生怕他将我逼到楼顶推下去。
就这样站在八层的台阶上呆滞片刻,脚步声渐渐逼近,我骇的双手颤抖起来,极大的恐惧却激起了我奋起反击的势头,竟然忘记了脚上的疼痛,大吼一声冲下楼去,哪怕杜淳风是鬼,我也要跟他拼命。
可看到站在七楼的那个女人,我顿时呆住了。
那个展开双臂,欢心而笑,等我扑进她怀里的女人,赫然是许久不见的哑巴美女。
见我驻足不前,她还招招手,示意我过去拥抱,那微扬的嘴角,满带笑意的双眸,无不透着温馨与柔情,可我脑子里有个声音在怒(
www.ibxx.com)吼:“她不是死了么?她不是死了么?”
迄今为止,我也没搞清楚哑巴美女的身份,更不知道那晚与我春风一度的究竟是人还是鬼,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眼前的这位绝不是活人。
一直以来我对她都有种亲切感,可再亲切也抵不过对鬼的畏惧,何况刚被一只姓杜的鬼吓到,此时也不敢贸然靠近,亦不敢转身而逃。
于是她动了,双唇轻抿,甩出个幽怨的表情,便抬步上楼,我赶忙后退,抬手示意她停步:“别过来,站那,跟我保持五米的距离。”
哑巴美女停步,眼里透着不解,我急忙问道:“你是人还是鬼是人就摇头,是鬼就点头。”
哑巴美女满脸不乐意的表情,却还是坚定的点点头。
她承认了,她真的是鬼!
看来前段时间夜夜美梦确实是被鬼压了,可唐妍为什么看不出来?
此时保命要紧,顾不上思考那些乱七八糟的,我指着楼上说道:“上面有只鬼要杀我,你能不能打过他?”
哑巴美女呜呜几声,我听不懂,她泫然欲泣,万分委屈,手舞足蹈的比划起来,我依然不懂,她急的直跺脚,也不顾我让她保持距离的禁令,径直上前抓住我的手,向楼下带去,我若有所悟:“你要带我去安全的地方?”
她点点头,很是开心。
关键时刻还是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女鬼靠得住,我稍稍松口气,诚心道谢:“谢谢,一会你给我留个地址,改天我给你烧点金元宝。”
哑巴美女转身,眼底有嗔怪之意,情人撒娇似的在我腰间捏了一把,又像个初恋的小女孩,满带娇羞,搂住我的胳膊,踮起脚,撅嘴闭眼,好像是让我亲她的意思?
我心说这都尼玛啥时候了,还想亲嘴嘴的事呢,不过她是鬼,杜哥也是鬼,也许她还真不怕他,而我又指望她救命,也不好拂了她的心意,便蜻蜓点水的啄了一口。
但情欲像是炸药桶,一触即炸,炸的一发不可收拾。
四瓣唇触碰之后,我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她的身体好像带着魔力,让我脑中冒出的全是当夜菜地里的旖旎温情,思想越来越不堪,动作越来越放肆,唯一的意识就是不顾一切的索取和探寻。
而她也沉醉着,与我一般炽热。
柔情将人与鬼化成两汪春水,快要交融,可我的心却渐渐冷却,双腿不由自主的颤抖,胃里风起云涌,阵阵作呕。
她不是哑巴美女。
胸小了,腰细了,屁股比当初更翘,如果说那夜的她是风韵妇人,此时她的身体却好似青涩的果实,我自然能察觉不同。
而有一个人,见过她的长相,却不知道她身体的细节。
就是杜哥,他在殡仪馆见过哑巴美女的脸。
也就说此时与我激烈热吻的,竟然是他吗的男人?是杜哥变成了她的模样!
想到此节,我彻底傻逼了,不再有对鬼的畏惧,反而是惊骇,错愕,以及荒谬和无语。
这他吗是什么意思?就算杜哥要弄死我,也没必要变成女鬼色诱吧?难道说他真正喜欢的人是我,今夜特来相会,担心我不能接受这份离经叛道的感情,就变成哑巴美女迷惑我?
这样想着,眼前清丽的脸庞,在我脑中就替换成了杜哥那张冷峻的男人脸,于是彻底忍不住了,二话不说,将她推开后,趴在楼梯上吐了个天翻地覆。
我弯腰呕吐,她也弯腰,好奇的盯着我看,等我将胃里的酸水也吐出来,颤颤巍巍的扶着墙起身,她竟然张开双臂又要拥抱,我当即就跪下了,哭求道:“杜哥你别闹了,我不会接受你的。”
她瞪圆眼,大张嘴,一副吃惊模样,我哭的更加委屈:“我求你了,要杀就杀,别恶心我行么?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但你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不能因为我拆了你的女纸人,你就拿我顶替呀,咱俩不合适。”
她大为吃惊,眉头快要拧在一起,呜呜的叫了几声后,抓起我的手向下拖去,虽然我竭力挣扎却无法挣脱,真正像个遇见色狼的小姑娘一般束手无策。
“救命啊,非礼啦。”
逃不了,打不过,我只能喊救命了,她却猛地转身,盯着我微微颤抖,那苍白的脸满是心碎之色,悲痛如凋零了的蔷薇花。
身后传来开门声和粗犷的吼叫,安全通道的防火门被撞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冲出来,穿着内裤和二股筋背心,手里还抓着跟棒球棍,他看到我却没有说话,楼上楼下扫视了几眼,这才不敢置信的问我:“难道是你被非礼了?”
这男人出来的那一刻我扭头看去,再转头时,哑巴美女已经消失了,心中稍定,便有气无力的回答道:“对。”
他满脸怪异,试问道:“遇见同性恋了?”
“不是,是个女孩。”
“好看么?”
“很好看。”
“我草,那你喊啥。”他恨铁不成钢的跺跺脚:“她在哪呢?这么愉快的事,不能让她逃走呀!”
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他也不想想,要真是那样的好事我会喊救命么?
男人扶我起来,叫嚣着要抓住女色狼,我趁机让他送我下楼,闻到清新的空气之后,我才确定摆脱了杜哥,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便向那男人道谢后准备离去,可他却拉着我不放,非让我记住他的电话号,说是以后再遇见美女色狼,千万给他打电话。
我苦笑着应承下来,走出几步还能听到身后费解的嘀咕,他说:“没理由呀,他都能遇到这种事,没理由我遇不到啊。”我转头看去,夜幕下那萧索的男人孤单而立,近乎赤裸,揪着头发,苦思冥想。
电话被我摔碎了,车钥匙留在杜哥家,反正是他的车,我也不准备要了,便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到马路边,扶着路灯静候片刻,拦了一辆出租车,向家赶去。
全身瘫软,却打起精神思索今夜的事,最让我费解的就是发生在楼道,让我阵阵作呕的香艳,其次便是杜哥,在他家时,他眼里的怨恨,阴毒,无不表露出浓浓的杀意,可他为什么要杀我?除了跟他吵过架,我再无半点亏欠之处,就算是秦曼,那也怪不到我头上,难道他变成鬼就不讲道理了?
浓浓的委屈,却不知向谁倾诉,满腔的不解,也不知求谁解惑,杜哥的死不但让我唯一的倚靠消失,反而多了个仇人仇鬼。
脑袋靠在车窗上,伤神过后,便想和司机说几句话,无意间看到窗外的景象顿时愣住,窗外是荒野一片,根本不是回我家的路,我急忙抬头想告诉司机走错了,却看到后视镜里,司机那双满是狠戾的眼睛,我的心沉到谷底。
我不会倒霉到先见鬼,后遇劫匪,就算是劫匪也不会用那种眼神看我。
那只有一种可能,杜淳风能变成哑巴美女,想来也可以变成出租司机。
无法言喻的悲痛和委屈,我拼命拍打着座椅,好似深闺怨妇一般哭喊:“你干嘛呀,老子招你惹你了,你他吗阴魂不散的欺负谁呢,姓杜的老子告诉你,就这二斤骨头由你折腾,等老子也变成鬼再找你算账。”
他怕我跳车,开的飞快,接二连三受到惊吓,我已经万念俱灰,也没力气跟他厮打,就躺在座椅上不停咒骂,同时暗暗发誓,只要今夜没死,立刻和秦曼生个儿子,每到清明中元,就让儿子去杜淳风的坟地上撒尿。
没过多久,车停了,司机没有动作,眼神阴冷,从后视镜里打量我,我紧张起来,握着拳头戒备,虽然知道自己打不过鬼,却也要全力一搏。
可右侧的车门忽然打开,一双大手揪着我的衣领拖下车,没等我看清是谁,便被一张麻袋套住了头,随后,木棍如雨点般落在身上,不知有多少个人,握着棍子,对我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