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少年如玉

  震天的喝彩声淡去,阴测测的声音很是空洞,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飘了过来,带着一点点寒冰。

  人群自动自发地让出一条道来,面面相觑,好可怕的声音。

  米儿和玉箫顺着方向看过去,是一中年模样的男子,脸色苍白得像鬼,好似常年不见阳光般,唇色倒是很红艳,平板的五官,撇除他煞白的脸色,这男人长得不算难看。

  深黑色的纹绣长袍,做工很精致,宽大的黑玉腰带紧扣,好生贵气。

  他身后跟着两名清丽无双的少女,和他一样,脸色苍白,这三人,像是从棺材板中跳出来一般。

  大白天的,好生吓人,怪不得没人敢吭声,有不少胆子小的赌客,分得自己那一份,一溜烟就跑了,剩下的,多半是想看热闹。

  米儿瞅着玉箫,那是谁?

  玉箫耸耸肩膀,他哪知道,她真当他经常逛赌场不成。

  两人都是才思敏捷之人,对视一眼,非常识时务,收拾好自己的银票,想要闪人,虽然小,他们可都知道,那些佛是惹不起的。

  “今天赢够了,本少爷不想玩了,恕不奉陪!”玉箫帅气仰头,一点也不怕鬼面中年人那阴森的脸上,拉着米儿就想走人。

  哪那么容易?

  只见一少女身形一动,宝剑出鞘,寒光一闪,横档在他们之前,那意思,别想走人。

  “主子!”那庄家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匆匆跑过来,他们主子半年才巡视一次赌场,他们就遇上这种诡异的事件,庄家吓得一身冷汗,屈膝弯腰,好一条走狗样。

  那人冷冷一哼,眼光冷扫玉邪和米儿,冷声道:“两位来赌场赌钱,图的不就是赢钱吗?如今有这个机会摆在面前,何不利用?”

  玉箫不羁大笑两声,挑衅地扬眉,“你让我们赌,我们就要赌吗?开什么玩笑,我还没听说,来赌场赢钱不让走的道理!”

  白面中年人阴寒一笑,对着米儿,寒澈道:“小姑娘,我们来赌一把。”

  周围一片哗然……那好奇的眼光如刀般,四面八方射在米儿身上。

  “竟然是个小姑娘……”

  “太大胆了,小女孩也敢逛赌场,还豪赌一把!”

  ……

  米儿抿抿唇,略有点讶异他怎么那么容易就看穿她的伪装,不过她可不是吃素的主,这赌场的主人,想必赌技是很不错,她什么都不懂,连玉箫怎么做的手脚都不清楚,和他赌岂不是找死吗?

  这种傻事,她才不干,又不是猪脑,明知是南墙,还碰个头破血流。:

  “我哥哥说了,不想赌,我们要回家!”米儿露出甜腻腻的笑容,表情很是诚恳,“改天,一定来领教,大叔的高招。”

  “今天一定要赌,在下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一个孩子,能有预知能力,买定离手,买的是只有一半的机会,再怎么走运也不能把把赢,既然你有这么本事,在下就要领教领教!”白面中年人的声音,很是讽刺,眼中满满嘲讽,是一种洞悉他们伎俩的嘲弄。

  周围不少人等着看戏,米儿冷冷地道:“你想赌,也得看我们奉不奉陪,一大把年纪和两个孩子计较,你也好意思,不怕损了赌场的声誉,也得考虑考虑,你的面子嘛。”

  “好张伶牙俐齿的嘴,耍了花招骗钱就想走,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说话也得看证据,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一个小孩,能耍什么花招?别说我没有使诈,我就是使诈那又怎么样,这赌场,十赌九输,穿金戴银进来,身无长物出去,大家不都是玩阴的么,看看谁手段高明而已,这老鹰天天抓小鸡,抓得那么不亦乐乎,哪天被小鸡啄伤眼睛,也没得怨言。”

  白面中年人像鬼的脸色一下子黑了,黑云笼罩,气势惊人,玉箫拉拉她的袖子,这死丫头的嘴巴,去哪都不饶人,算是领教了。

  趁着他发怒的空挡,玉箫拽过米儿,手指运力,弹开那少女的宝剑,拉着米儿就往楼下跑。

  “主子!”那庄家看看他们主子阴沉的脸色,呐呐地请教,是否要把他们拦下。

  白面中年人冷冷一笑,看着少年带着女孩匆匆离开的身影,回头,对着庄家,猛然狠狠地揣一脚,“蠢货!”

  那庄家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疼得他唧唧哇哇的大叫,白面中年人阴寒冷扫一眼,两少女得令,冷漠点头,下楼,出场。

  玉箫拉着米儿,七拐八拐地绕了几条街,看见没有人追来,这才放心,扔起那鼓鼓的银袋,张狂地猛笑,好不得意,一拍米儿肩膀,“野丫头,算你有本事,最后一把,真漂亮!”

  没轻没重的力道,拍得米儿肩膀有点疼,踉跄几步,狠狠地咬牙,见他得意忘形,骂了一声猪脑,懒得和他计较,转而问道:“玉箫,刚刚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他摇的是大是小?”

  把把准确,真神人也。

  “档档档……你看,这是什么?”玉箫把银袋一收,从袖子里滑出一块小小的黑色磁铁来,米儿拿过来,左看右看还是没看明白。

  “笨丫头,这是磁铁,一般赌场里的骰子是惯了银的,这样庄家们就更容易准确地摇出他们想要的点数,磁铁放在桌底,可以逆转骰子的方向,回去我给你试验,好玩得不得了。”

  “那你怎么知道改变出来的就是你想要的点数?”米儿还是不解。

  “说你笨!骰子就六个点,若知道庄家摇出来的大,只要控制内力,把骰子往同一个方向转一转就是小,笨蛋,这有规律的,只能说那庄家是笨蛋,哈哈……”

  米儿翻翻白眼,摇摇头,她还道是什么新奇的招数呢,失望,失望……

  突然,小家伙的声音充满了诡异,拉拉玉箫的袖子,一本正经地道:“玉箫,是你带我出来的,一定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狂笑的玉箫不解地看着小丫头,毛骨悚然,这么乖巧,太诡异了。

  “野丫头,你别吓人!”这模样,挺诡异的,通常,只有面对老大的时候,她才会这么乖。

  “你平时打架那么厉害,这次看你的了。”小家伙扬扬嘴巴,玉箫睡着视线看过去,猛然一惊,两道白刃般的杀气浓烈的剑风扫过来,他赶紧推开米儿,纵身一跃,躲过这么厉害的剑招。

  米儿一溜烟,有多远闪多远,她不会武功,过去也是玉箫的累赘,还不如闪远点。

  少女的剑招很是诡异,阴狠毒辣,招招致命,浓浓的杀气,凌厉的剑招,顿时,人烟稀少的小径上,风起云涌。

  玉箫自小在宫廷长大,习武多年,武功自是不弱,只见他纵身,勾起一段断枝,充当兵器,和两名少女过招,顿时,刀光剑影,天地灰蒙蒙的,好不厉害。

  米儿看得心情激荡,上次被苍鹰袭击,没什么精力注意到这种恢宏的打斗场面,只见三道交缠的人影,如出水蛟龙般,不断舞动,少女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渴望来。

  要是她也会武功,遇到危险,就不会靠着别人保护,就不会躲在别人身后。

  越来越强烈的渴望,拽着她的心脏,女孩眼光迸出一道亮光来,她一定要学,只有变得强大,才不会被人拿剑指着,也不会受欺负。

  这会儿才知道,玉箫平常那是让着她,不然他一个手指头,她就趴下,那还有本事让他挂彩。

  少女的身影鬼魅迅速,玉箫也毫不示弱,三条人影,卷起一股猛烈的狂风,尘土飞扬,碎石漫飞。打得难解难分,两少女的锐利的剑直刺玉箫要害之处,还分出精力,抢他手中的银袋,今天他们所赢的数目,足足是赌场一年的盈利,说什么也得抢回去。

  钱玉箫本就不在意,不过天生反逆,你越抢,他越反抗厉害,一时间,冷光寒戾,杀气卷起,好不精彩。

  突然,一少女一剑直刺玉箫胸口,玉箫纵身躲过,谁料少女中途改了方向,和另外一名少女,一前一后,相互错开,夹攻过来,躲过上,躲不过下,总归有一处得挂彩,若是单打独斗,玉箫不见得会输,可两人的默契的确惊人,这么一招,猎猎杀气扑面。

  “玉箫!”米儿看得触目惊心,小小的身子窜了上来,玉箫大惊,厉声喝道:“你个白痴,快跑!”

  小家伙冲上来,她又不会武功,只见她拔下束发的玉簪,当成飞刀,呼啸地向一少女的手腕刺去。玉簪的威力并不强,但,她刺的是要害,被刺到手腕,筋脉也受不住,少女只得撤剑自保,玉箫见状,一手反抓后面少女手腕,猛然踢脚,狠狠踢向前面少女的胸口,只听一声惨叫,那少女扑通落地,痛得皱眉,哇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她也着实厉害,怒眼一瞪,扫起宝剑,声势生猛地刺向米儿。

  米儿大惊,这速度,她怎么避开?

  “野丫头!”玉箫厉喝,声音惊天动地,满满的惊慌充满整个小街,他只觉得心口被刺了一刀,呼吸顿停,双眸充血,手中的断枝变成利刃,疯狂地攻击,依然被缠得分身乏术。

  米儿惊恐地看那宝剑刺向自己心口,猎猎杀气,肢体变得迟钝。

  千钧一发之际,她只觉得腰间一紧,身子一轻,耳边哐啷一声巨响,锐利的痛并未降临在她身上,只听得那少女一阵惨叫,手臂被震得发麻,剧痛。

  米儿被抱进一温暖的怀抱,一股熟悉的清香扑面而来,似梅花冷冽,又似桂花清逸。

  这怀抱,并不厚实,却非常的温暖,不知为何,防心极重的女孩,把头埋在这温暖的怀抱中,贪恋这抹淡淡的清雅香气,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腰,像是离了多年的温馨,猛然回手,眷恋不舍放手。

  坚硬的心,顿然苦涩,发酸,即使下地,也不舍得放手,失态地紧抱着。

  不舍放手,好似这怀抱,天生就是属于她,只会容纳她一般。

  米儿心情酸涩不已,神态有点恍惚,缓缓地抬头,撞见眼里的,是一张清逸绝尘的少年脸庞,她曾经觉得玉棠很配少年如玉这四个字。可此刻却发觉,大错特错。

  这少年,论俊美,并不及玉棠玉箫,可身上有一种温和而隐忍的大气,眉宇如画,丰神俊朗,像一块没有瑕疵的白玉。

  米儿神情恍惚得厉害,心中像被大石狠狠地压着,有一种想要握住,却无可奈何的恐慌,“隐离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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