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进山
当我被第一缕透过窗户洒进来的阳光弄醒的时候,老鲸已经在收拾两个携行具了。
我掀开身上的被子,揉了揉迷糊的脑袋,直觉得昏昏沉沉。
老鲸见我这模样,笑道:“昨天你跟鬼上身一样,大半夜哼哼唧唧的,梦着老憨媳妇了?”
我看他一副欠揍嘴脸,气就不打一出来,顺手抄起枕头就砸了过去:“你还有脸说!你孙子嘴巴里是不是藏着一辆小火车?一睡觉就呼呼噜噜个不停!老子还以为自己是睡在隧道旁边。”
老鲸一巴掌拍飞枕头,笑容更盛,嚷道:“哥们知错,这不是帮你装东西呢,这叫将功补过!”
我没理他,径直去撒了个尿,提着裤子往外走的时候,这才留心到那两个迷彩携行具。
“吴家人准备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说着,我凑过去看了眼,只见里面塞着不少东西,鼓鼓囊囊的。
“那可真是不少,什么单人睡袋、对讲机、手电筒、雨衣、攀岩绳、牙刷毛巾卫生纸……反正是不少,哦,对了!他们还给你准备了一件东西,在桌子上呢。”
我听老鲸絮絮叨叨,一回头,就见房间的桌子上放着件约一尺左右通体鎏金的圆盘,圆盘上还细分出许多小线段。什么玩意儿?我心里好奇,走过去才看出来,那赫然是一副罗盘。
“这东西是他们拿来的?”我把罗盘抄在手上,沉甸甸的颇为压手,对老鲸用讶异的语气问道。
“啊!要不你以为呢,看来吴家人也知道师祖铁钩子的习性,这也难怪,他们老太太就是铁钩子的女儿,所以知道你们搬山一脉的手法也不奇怪!”老鲸头也不回的说道。
我看着罗盘中央那支颤颤巍巍的磁针,随手又放回桌子上,对老鲸道:“我要告诉你我根本不懂这玩意儿,你会奇怪么?!”
听我这么说,老鲸搔了搔头,回身道:“不能吧,你爷爷就没教给你?”
我嗤笑一下,转身去放水洗脸,罗盘?可真有意思,当初铁钩子手持罗盘踏足四方,是作堪舆风水之用,又不是靠着罗盘就能测定古墓之所在,风水好并不代表就一定合适做葬人的陵墓,这两者之间的区别还是很大的,再者说,我爷爷是观山定势升棺发财的顶花元良,可不是什么测论吉凶的风水先生。
所以不是不会,只是不屑涉猎而已!
我刚洗漱完毕,就听门外传来了集合出发的声音,这里朝阳被山体阻挡,天色亮的晚,现在时间已是上午九点多,该是进山的时候了。
虽然时间已是上午,可外面依旧是凛冽干冷,尤其是不知从何处吹来的山风,更是透着一股子彻骨寒意,所幸我和老鲸都换上车队准备的防寒冲锋衣,便于活动的同时,御寒效果也更好。
吴素和张让余站在楼下,他们身后则是已经整装待发的彪悍年轻人,看到我两手空空的下楼,吴素的绣眉皱了一下,却也没多说什么,还是张让余一挥手道:“既然人齐了,那就出发!”随着他一声令下,年轻人们有序的上车,我和老鲸则再度坐上阿武的猛禽里,同行的还有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青沙山,是乐都县附近的一座连绵山脉,自南向北一直延伸出去,另一头和高原的无尽荒山相连,形成了一道高耸余千米的屏障,将整个乐都县护在山脚下。
车队一路颠簸,沿着铺满碎石的道路迂回上山,我则趁机向阿武了解队里的人员构成。
据阿武说,车队队长自然是张让余,让我吃惊的是吴素则担任领队,没想到这么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竟然可以领导一群大老爷们,听阿武那话里话外的意思,他们好像还挺服气吴家小妞。除了队长领队之外,整个车队共有十四人进山,除了两个吴家招募的土夫子之外,其余都是族内子弟,个个俱是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儿。
我听到队伍里还有两个经验丰富的土夫子,就明白吴家不是傻到真去开山,否则青沙山莽莽几百公里范围,哪怕只是做做样子,也不是一个倒斗世家能承担起的。
老鲸应该是有些不满,忽然道:“阿武兄弟,你们吴家平时干活就只带个这玩意儿么?”说着,他从腰间抽出了一把阿拉斯加捕鲸叉,嘟囔着道:“锋利倒是锋利,也还算趁手,就是太小了点。”面对老鲸的埋怨,阿武还没表态,副驾驶上的年轻人倒先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道:“给你把枪,你会开么?”
老鲸一摇晃脑袋,老实道:“不会。”不过他说的老实,身子却一点点的往前倾,手里倒握捕鲸叉,看动作竟是想悄悄的在那年轻人脑袋上来一下。我连忙压住了他的手,瞪了他一眼,老鲸嘿嘿一笑,小声对我道:“玩笑,开玩笑,哪能真敲他!”
阿武不知后座我和老鲸的动作,他可能也是想打圆场,就呵呵笑道:“当然不是只有匕首,不过如今不比以前,热兵器扎手,轻易也不会拿出来......”
我们在车上这么闲聊,车窗外的风景渐渐就有了变化,少了枯黄色裸露的地面,多了一抹延绵起伏的绿意。
“妈的!这青沙山还真是险!”又前进了半个多小时,阿武忽然啐骂着说道。
我透过车窗看去,只见已经来到了一处盘山车道上,这是一条完全没有整理过的山路,山石做面,崖边枯草做边,我刚打开车窗,呼啸着的寒风就呜呜的灌了进来,让人精神一震的同时,也感受到了青沙山的冷意。
车队最终还是停了下来,车载对讲机上传来张让余的声音:“六子和阿林负责把车倒出去,其他人下车,步行进山。”阿武和那个年轻人跳下车,我和老鲸也打开车门到车斗取出各自的携行具背在了身上。
真正脚踏实地站在青沙山盘山峭壁上,望着山下笼罩在薄薄雾气的乐都县,才陡然发觉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爬到了这样的高度。此刻地势还看不出端倪,我正单纯的欣赏山景,忽觉胳膊一紧,便见老鲸正双手把住我,探出个脑袋往悬崖下瞅,然后一哆嗦,连忙畏畏缩缩的退了回来,还心有余悸的拍着胸脯,连声道:“好高,好高。”
我瞅他这副德行,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着正深呼吸的老鲸问道:“鲸爷!你他娘不是恐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