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狭路（4）
“够了，你们几个小崽子，”男人不想再和这些完全不在状态的小毛孩们较劲了，他愤怒地取下裤腰带上的一把匕首，将他对准了曾兮的下巴，三步就身手熟练地扼住他的后颈，让他霎时不能动弹，“你们所有人都给我从这里滚蛋——我数三秒，不滚蛋的话，我保证让这个小子在医院里住上十年半载！”
糟糕了，他果然是练过的——
焦傲懵了，他一直以来最坏的预感终于隐隐约约实现了——看身手，再看他们携带的管制刀具，就已经可以推断出这些人不是在部队里练过就是武警出身。
“曾兮……”
权奕看到刀尖的那刻，只能不顾一切地叫喊出来。
“操……”
曾兮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听说楼下有人抢劫，就好奇地赶了下来，而他身边的焦傲早就脸色铁青，做好了马上逃跑的准备。另一边被人按在地上胖揍了一顿的少年也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意识到自己似乎连累了什么人；就连作为“红颜祸水”的女顾客也厉声尖叫起来，不知是因为刀子，还是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存在已经引起了这么大的灾祸；另外那桌外国人则是完全手足无措，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似乎犹豫着要不要报警。
“喂喂，我说，这他妈是什么情况？大街上抢劫？劫财还是劫色？”
就在场景变得无比僵持的时候，从不稳的金属楼梯上又“哐当哐当”地走下来几个人。他们的步伐又快又重，像是什么正在冲锋的野牛般猛地奔了出来，吓了所有人一跳。
其中为首的那个男人梳着时下流行的莫西干发型，带着墨镜，穿着皮衣，嘴上叼着一根刚刚燃起的香烟，论玩世不恭的表情来说绝对并非善类。他拍了拍曾兮的肩，纳闷地问他道：
“哥们儿，怎么了，你怎么站这里不说话了？”
就在他疑惑地再往前走的时候，就看到正指着曾兮下巴的那把短匕首。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墨镜后不知是一副怎么样的表情，但是几乎是一瞬的时间里，谁也没有看清，他就一把从男人手里夺过那把短匕首，然后快速地拿回了自己手里，开始耍杂技般左右扔着。
“好啊，你可惹错认人了——这是老子我新交的朋友，你要敢动他，就是在招惹老子。至于后果嘛……”
带着墨镜的男人边说边把匕首倏地一下扔回给了那个还呆愣着的男人。男人不愧是练过的，也以极快的反应速度接过匕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三里屯的大街上遇到一个同样是“练武”出身的家伙，而且这家伙长着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操着完全陌生的口音——明明这一带难搞的人他都认识，但是面前这个人却是全新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情报链中，没有哪个消息通知过他北京城里最近来了这么一批新家伙。
“还想和我玩么？”
墨镜男说着，将手缓缓地伸向自己的皮衣口袋。
几乎是凭着过去几年在部队里训练的直觉和经验，再加上路灯下他的皮衣形成的那几道熟悉而不规则的褶皱，方才还自信满满的男人霎时间脸色煞白，就连牙齿都在那一刻开始发抖：
他不相信，不相信在这个时代、这个城市、这个街区，还有人的兜里会揣着这个玩意儿。
——这是犯罪啊！
“操，真是遇到鬼了。”
男人骂道，本来雄厚的声音里却毫无底气。他意识到胜负已定，而且心里的疑惑和恐惧明显高于不甘，于是就一转身回到了同伴身边，在他们耳边耳语了几句，而那些还想看笑话的人们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全都从椅子上起立，像一群落水狗般惺惺地离开，那撤退的速度和果断倒真的和当年服役时的场景有的一比。
就在离去的时候，方才那个满肚子坏心思的男人还在极其快速地琢磨着，为什么北京城里会突然涌入那样胆大包天、而且完全不忌惮“暴露”武器的人。换做是前几个月，这是一失足就要吃一辈子牢饭的事情，现在却突然有揣着南方口音的陌生人在城里大肆作祟而无人在意——啊，对了，是不是沈昊陵一走，这个京城霎时间就乱了？那个惹是生非的贵公子到底要什么时候回来管一管这些人？他再不回来，这个京城就不属于他了……
“操，我说，你们最近有没有昊陵哥的消息？”
男人边走边问，随行的一个女人想起什么，回应道：
“你别说，今天上午我男朋友和我打电话，说昊陵哥家人派来的私家侦探已经追查到他的公寓里去了。他今天本来想去昊陵哥那里开party，但是没想到侦探已经早先一步到了，他们撞个正着，差点昊陵哥的去处就要被我男朋友说出来了……”
“然后？”
“我男朋友那人你也知道，蠢得要死，给了那两个侦探一点钱算是收买他们，估计也没啥用——我看昊陵哥离被找到也不远了。”
“我听说他去广州了？”
“他们都说是。”
“等等——公寓？昊陵哥的马子不在公寓那里？”
“你说穆笑蓝？她最近不住了，那房子也空出来了，要不然你以为两个侦探怎么会趁虚而入。”
“奇怪——”
“啥奇怪的？”
“那公寓就一把钥匙，在穆笑蓝手里。要是穆笑蓝没把钥匙丢了，侦探怎么可能进得去……撬锁？不可能，那个小区的安保系统太好了，就连进个门都要实名登记——等等，实名登记！”
“大哥啊，你不会要去找那两个侦探吧？他们只是受雇于人而已，找他们没有意义。而且他们要是真的由昊陵哥的家人派来，那你也惹不起，不，谁也惹不起啊……”
“不行，操，我得马上把沈昊陵找出来问个清楚，”男人很清楚这所有的危险，但是缠绕在他心头的是另外一件更为夸张的事情，“——刚才那个带着墨镜的王八蛋，我他妈告诉你们，他是有真家伙的——我他妈都能闻出来，太招摇了，太他妈招摇了！不可理喻！要是沈昊陵还在，这事儿肯定不会发生！”
“我去，说曹操曹操到，大哥，你看这是啥——”
随行的另外一个人听到兜里的震动，掏出手机，屏幕上是别人刚刚发来的一段短信：
“操，穆笑蓝说昊陵哥已经在首尔了，叫我们派那边的人去接应他。”
“韩国？他tmd跑到韩国去做什么？”
“或许是还想做那个吧……”
另外一个人想起不久前的一件事，不禁哀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