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杨先生回来了！
虽然东寰和塔伯合作的事还没有完全确定下来,但天际娱乐内部的气氛已经明显有了变化,卫逸自然不可能毫无察觉。
“逸哥。”孙魁递给他一杯水，“今天拍广告辛苦了。”
“找我有什么事？”卫逸揉着太阳穴,“有话直说，我很累。”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孙魁坐在他对面,“先说好了，你听完可别生气,我就是这么一问，也没别的意思。”
“说。”卫逸把水杯放在桌上。
孙魁道，“听说天际娱乐要倒了？”
卫逸微微皱眉看他,“谁告诉你的。”
“大家伙都在私下传,说詹天华这次回来,为的就是和东寰一起联手搞倒天际,真的假的？”孙魁问，又赶紧强调，“我就是好奇。”
“好奇？”卫逸笑笑，“就算我告诉你，你那家小工作室敢发吗？这可不是一般的娱乐明星。”
“发当然是不发了，我哪那么蠢，就是想问问。”孙魁实在是很抓心挠肝，“逸哥你就告诉我吧，保证不外传。”
“或许吧。”卫逸挑眉，看上去有些不以为意。
“还真有这事啊？我以为是外面乱说的。”孙魁倒吸一口冷气，“那你会不会受影响？”
“你说呢？”卫逸反问。
孙魁试探道，“会……吧？”经纪公司倒了，对艺人来说怎么可能没影响，但是看他的样子，似乎又没怎么放在心上，所以一时半会也有些摸不准。
“我自己有分寸。”卫逸微微闭上眼睛，“不会被这件事影响到。”
“那就好，那就好。”孙魁愈发一头雾水，不过看他似乎的确很累，也就没敢多问。
其实在卫逸心里，倒真没有太在意这件事。当初刚回国的时候，由于沈含在东寰传媒，所以他也就接受了老东家天际娱乐的邀请，签了五年经纪约。原本以为能被力捧，而事实上天际也的确在力捧，却还是比不过沈含手上的资源——更何况还要再加上一个方乐景。几次三番下来，对手已经在和国际大导演合作拍电影，自己却还在接拍漫画改编偶像剧，虽然看上去人气颇高，但明显不是长远之计，他也早就厌烦了这种公司限定的花美男路线。
想起那份五年合约，卫逸甚至觉得，要是天际真的撑不过这次，对自己而言说不定是一件好事。
在塔伯和严老爷子喝茶的照片传出一周后，东寰传媒正式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要在年后启动全新选秀计划，组建出一个17人的少女团体。如果说之前的风言风语只是业内猜测，那么在新闻发布会之后，几乎所有人都百分百确认——这次严凯似乎是铁了心要和者山死磕到底。
谁都知道天际娱乐目前最大的王牌，就是旗下的当红少女天团SG，国内几乎没有哪家能和她们比肩，而东寰传媒之前一直就没有推出过类似组合，这次毫无征兆突然抛出这么大一个项目，明摆着是为了和天际竞争。
而直到这时候，网上才开始逐渐有了风声，说当年的娱乐教父詹天华已经秘密回国，并且担任了东寰传媒的特别顾问。
二十年前的那场灾祸被重新挖了出来，再次成为众人谈资，几乎在每家网站都能看到回顾专题。而网友在唏嘘不已的同时，对詹天华也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都在猜测他为什么要突然回来，又为什么会抛弃当年的合作伙伴，转而和东寰传媒站在了同一战线。
“最近网上乱七八糟的消息太多。”严凯把茶杯放在桌上，“您还是不要看了。”
“怕我会受不了？”塔伯合上电脑屏幕。
“只是觉得没必要而已。”严凯坐在他身边。
“二十年前没有这么发达的网络，不过街边小报也是铺天盖地，隔三差五就说我暴毙在了公寓，跳楼服毒烧煤气，各种死法几乎轮了个遍，还有粉丝天天往我门口泼油漆。”塔伯揉揉太阳穴，眼底是看不明的苦涩。
看着他鬓角有些花白的头发，严凯心里叹气，端起茶杯递过去，“都过去了。”
“我也希望这件事能早点过去。”塔伯喝了口茶，换话题问，“乐乐最近怎么样？”
“他很好，拍摄也很顺利。”严凯道，“昨天还打来电话，让我转达问候。”
“他被你保护得很干净。”塔伯赞许，“这一点在圈子里很不容易。”
严凯笑笑，“他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
奥古斯丁靠在门口，嫌弃道，“你的情话还能不能再肉麻一点。”
“能。”严凯挑眉，“你要听吗？”
“完全不想。”奥古斯丁优雅转身离开。
爱情这种毫无意义东西，只有疯子才会深陷其中，并且乐此不疲。
在塔伯的默许态度下，网上关于华风公司的消息被八了一轮又一轮，并且越来越夸张。一大批自称“知情者”的人活跃在论坛各个角落，一边编造故事一边享受网友追捧，全然不顾自己所谓的“事实”已经快要接近魔幻故事——八卦这种事情，在百分之二十的真实基础上进行百分之八十的捏造，自然是怎么猎奇怎么来。
“大哥，现在网上都在传当年那场爆炸案。”天际娱乐大楼里，周国庆看上去有些焦躁，“我们要不要出动水军，把这条消息压下去？”
“对方是詹天华，出动水军刷舆论？”者山瞥了他一眼，冷冷道，“这一招还是他教给我们的。”
周国庆有些语塞，过了半天又道，“那不如我们再好好……谈谈？”
“你以为我不想谈？”者山问。
“那要怎么办。”周国庆皱眉，“再闹下去，只怕——”
“够了。”者山打断他，“我自己有分寸。”
周国庆心一横道，“大哥，我问你件事，当年——”
“当年的事情不要再提！”者山拍桌子站起来。
周国庆欲言又止。
“出去！”者山坐回椅子，“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周国庆转身出门，心里一直隐藏的事情终于有些呼之欲出。这么多年来，他对华风那场爆炸案一直就心存疑虑，总觉得太过离奇，不是单纯车祸那么简单。而这次詹天华回国后做的一系列事情，虽然外人看不明白他的逻辑，但仔细想想，却都像是在……复仇。
把所有事串联在一起之后，周国庆脸色煞白，手心也沁出冷汗。
而就在这件事热度即将消退的时候，网上又传出另一张照片，依旧是塔伯在河边散步，只是陪在他身边的人换成了杨希。
杨！希！
沈！嘟！嘟！的！经！纪！人！杨！希！
于是这次不仅是八卦网友，连沈含的粉丝也跟着开始凑热闹，毕竟英俊而又冷酷的杨先生，在粉丝里人气可是很高的啊！一时之间沈含个人主页下多了无数留言，都是在询问这到底是什么回事，是不是要回来继续做经纪人了，我们都十分期盼！
沈嘟嘟回复——我也不知道。
居然不知道！粉丝顿时不高兴起来，纷纷表示杨先生怎么能这样呢，最新动态都不告诉我家嘟嘟，真是薄情寡义负心汉，新一代的陈世美。
沈含一边翻新闻，一边震惊万分道，“为什么大家好像都很了解的样子？”我分明就什么都没公开啊，这不科学！
“猜测而已，大概是歪打正着。”方乐景帮他收拾箱子，在这个片场的拍摄已经结束，明天大家会一起去另一座城市。
“那也很紧张，”沈含坐在床上，感慨道，“就好像是被捉奸。”
方乐景无语看他，“你能不能给自己换个好一点的词。”
沈含哼唧哼唧，继续刷新闻。
方乐景帮他把箱子收拾好，然后两根手指拎起一条印满草莓的小内裤，嫌弃无比道，“这也太幼稚了吧，我帮你扔掉？”
“不行不行！”沈嘟嘟飞扑抢救内裤，“这是我和杨希的情侣装！”一定不能丢。
方乐景眼神很复杂，因为他不可避免脑补了杨先生穿草莓内裤的画面，顿时脸色有点发白。
一米八五的肌肉硬汉啊……
好像很变态的样子。
“不要乱想。”沈含拍他的头。
方乐景发自内心道，“杨希居然连这个都能答应你，一定是真爱。”
“我也觉得是。”沈含美滋滋，握着内裤爬上床，打算给杨先生打个电话。
一想到他说不定马上就能回来，简直要开心到飞起！
“大哥。”照片传出的当晚，者海就打了电话过来，“你有没有看到杨希和詹天华的那张照片？”
“你说呢。”者山把手中的烟头摁灭。
“他们怎么会混在一起？”者海心神不宁，“会不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
“我正在派人查。”者山道。
“那结果呢？”者海追问。
者山沉默。
“哥，不然我抽空过来一趟？”者海试探。
“你现在过来，明摆着是告诉对方我们有问题。”者山声音阴沉。
“那要怎么办。”者海急得团团转，“都这么多年了，还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怎么还能闹起来。”
“你先冷静一点。”者山自己也有些心乱如麻。
“这阵了还要怎么冷静？”者海惶急道，“从杨希回到大延集团就开始不对，我一直觉得有人在帮他，却死活也查不出来，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竟然会是詹天华。先是帮着大延对付我，再是帮着东寰对付你，这还不够明显？明摆着是要把我们弟兄两个逼上绝路啊。”
者山狠狠摔了手中的茶杯。
“他这么做一定有理由，至于这个理由是什么，哥你心里应该清楚。”者海脸色有些发白，“我们是不是瞒不住了。”
者山揉揉太阳穴，“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我想暂时去国外躲一阵子。”者海道，“当初事情做得本来就不干净，再加上大延集团的事，我担心真的会拔出萝卜带出泥，到那时可就想走都走不掉了。”
“暂时去国外？”者山一笑，“只怕是不想再回来了吧。”
“那还能怎么办？”者海道，“都这把年纪了，眼看着就能回家享清福，我可不想被牵连坐牢。”
“要是被查到当年的事情，坐牢怕是轻的。”者山淡淡道，“几十条人命，幕后策划人是我，准备炸药的可是你。”
“哥。”者海声音有些变调，“你现在提这件事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者山道，“只是提醒你，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那你有什么想法？”者海问。
“如果詹天华已经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一定早就报了警，你觉得自己还能跑掉？”者山道，“只怕连海关都出不了。”
“那难道就要等警察上门？”者海在屋内狂躁。
“既然不能光明正大，就只有换个身份出去。”者山道，“一切我会安排，最迟七天内就能有结果。”
“那就好。”者海闻言稍微松了口气，“哥你是不知道，自从知道詹天华回国，我几乎一晚上好觉都睡不着。”一闭眼就是当年那场爆炸案，总觉得会遭到报应，整个人都惶惶不可终日。
几天之后，者山又听到消息，说警方那边似乎也有了动静，于是当机立断，准备先偷渡出国避避风头，对外则放出风声说是重病休养。原以为计划万无一失，可惜两人才登上渡轮没多久，就被警方扣了下来。
看着手腕上锃亮的手铐，者海膝盖发软，几乎是被警察拖上了警车。
国内娱乐界一夜之间炸开锅，所有头版都变成了者家两兄弟涉嫌策划制造二十多年前那起华风爆炸案，被警方刑拘的消息。
城外公墓，塔伯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胸口佩戴白花，弯腰吃力将墓碑前的杂草捡干净。
天上有些飘雪，青色石板无比湿滑，严凯扶着塔伯以免跌倒，杨希撑着一把黑色大伞站在两人身后，将雪花阻隔在外。
墓碑上的年轻女子照片笑容温婉，旁边是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塔伯老泪纵横，在墓碑前无声站立，许久也没有动一下，直到天色将暗时，严凯才把他劝回家。
当年那场惨烈的爆炸案，也终于得以真相大白。作为华风公司的二把手，者山利用职务之便贪污挪动了大笔财产，在被詹天华隐约觉察之后，更是不惜一手策划了爆炸惨案，想要让一切罪名都湮灭在大火之中，只是没想到塔伯竟然会在这场惨祸中幸存下来——不过就算是幸存，在妻儿丧命女儿重伤，公司艺人死伤无数的打击之下，他也几乎整个人都崩溃失控，在处理完后事之后，就带着女儿去了欧洲，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在刚开始的几年里，者山还有些心里发麻，不过时间一久也就慢慢放松警惕，觉得应该是神不知鬼不觉，于是利用当年挪用公款和华风公司的剩余资产，一手创办了天际娱乐，并且让者海也成立了一家公司，从此走上兄弟发迹之路。
而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塔伯对爆炸案并不是一无所觉，也一直就没有放弃过追查真相，和东寰合作，帮助大延集团，只是他整个计划中的收尾工程而已，在此之前，其余罪证也早就被收集了个七七八八，只等最后一击。
“真的要回去吗？”大延集团办公室里，一个头发灰白的中年男子正看着杨希，“或许你可以考虑留下。”
“不用了。”杨希笑笑，“公司的危机现在已经解除，者海被抓捕入狱，大哥的身体也已经开始康复，您应该能处理好剩下来的所有事。”
中年男子叹气，“我……”
“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没关系。”杨希道，“以后要是有需要，我还是随时会回来。”
“是爸爸对不起你和你的妈妈。”中年男子眼底写满愧疚。
“都过去了。”杨希道，“我不会放在心上，您也不用太在意。”
与其一直怨恨过去，倒不如珍惜当下所拥有的东西。
况且现在的自己，是真的很幸福。
“求你你不要再笑了。”遥远的意大利，方乐景把脑袋捂进被子，非常想把他打出去，中邪了啊这是。
“杨希已经办完手续，马上就会回来了！”沈含在床上叉腰笑，简直豪放！
“内敛一点不行吗。”方乐景顶着一头乱毛坐起来，“不许再笑了，睡觉！”
“不睡不睡。”沈含扑倒他，“等到杨希来之后，我就不能再和你睡了，大好时光要珍惜，不然我们来做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吧！”
“做梦。”方乐景一口拒绝，“我是不会陪你打游戏的。”
“这位英雄……”沈含拼命蹭他，“我是真的不想睡啊！”
但是我想睡啊！方乐景心力交瘁欲哭无泪，很想把他反锁到洗手间。
折腾了大半夜之后，沈含终于消停下来，趴在床上呼呼睡着，梦里都在笑。方乐景帮他盖好被子，忍不住也想跟着笑。
真好。
因为心里装满期待，时间也就过得越发缓慢。一周之后，沈含一大早就开始梳妆打扮，等到方乐景洗完澡出来，地上已经丢了一堆衣服，甚至还有一条小内裤迎面飞来。
方乐景：……
沈含从衣柜里钻出来，欢快蹦哒去浴室洗澡。
方乐景果断转身去了片场。虽然两人今天都没有戏可拍，但比起留在酒店看他不断换衣服，还是去片场看拍戏更加容易接受。
吴飞和吴剑出门吃午饭时不幸被逮到，于是被迫坐在床边全程观赏完了换装秀，很是生不如死。
“你今晚千万不要打扰我！”吃晚饭的时候，沈嘟嘟严肃叮嘱。
“我现在就不想见到你。”方乐景对他无情进行了鄙视。
沈含完全没有被打击到，继续抱着果汁喝。
“不要吃饭啊？”方乐景递给他一块鱼肉。
“不吃不吃。”沈含拒绝，“我要瘦一点。”
方乐景把叉子收回去，“是主厨料理哦。”。
“那也不吃！”沈含完全没有被诱惑，十分坚定。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所以可想而知在经过这么久的期待后，沈嘟嘟在最终见到杨希的时候，心里有多么雀跃！
“唔……”杨希刚刚进门，行李还没来得及当下，迎面就飞扑来一个身影，于是赶紧伸手接住。
“杨希！”沈含眼睛几乎要冒出星星！
杨先生笑出声，“嗯，是我。”
沈含抱着他嘿嘿笑，看上去有点呆。
杨希带着他一起坐到床边，凑过去亲亲。
“你真的不再走了吗。”沈含摸摸他的脸，觉得有点像在做梦。
“不走了。”杨希握住他的手，“我已经和琳娜办好了交接手续，正式回来了。”
沈含使劲搂着他，想哭又想笑，心情简直复杂！
“谢谢你等我这么久。”杨希抱紧他。
“那是。”沈含立刻点头，“我这么贤惠。”一般人也比不上。
杨希失笑，轻轻吻吻他的额头。
然后他就被沈嘟嘟舌吻了，十分热情！
分开太久，两人从卧室一路纠缠到浴室，沈含伸手帮他解开衬衫纽扣，然后道一半时又停住，看上去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怎么了？”杨希问他。
沈嘟嘟严肃道，“你饭吃了吗？”饿着肚子滚床单，说不定会影响愉悦程度！久别胜新婚，一定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杨希失笑，用牙齿咬住他的耳垂，“吃你比较重要。”
沈含立刻不好意思起来，哼唧哼唧被杨先生抱进浴缸。
“瘦了。”杨希把他圈进怀里。
“你这次不能再惯着我了。”沈含严肃叮嘱，“不然一定又会胖回去。”
“好。”杨希捏捏他，“以后我监督你每天跑步。”
除了跑步，也可以有别的运动方式啊……沈嘟嘟转身压倒他，伸手摸摸胸肌。
真是满足到快要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