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倒像是另一个人！
严凯握住他的手,两人一起轻轻打开盒子,白色腕表干净又简单，正安静躺在黑色丝绒上,在灯光下散出淡淡光晕。
“特别为你定制的，全世界只有这一块。”严凯道,“工匠再三跟我确认，说一辈子只能有一次机会,是不是已经确定要刻下这个名字。”
“然后呢，你怎么回答他？”方乐景问。
“然后我就告诉他，不然把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的份额也一次刻给我,反正预约一次也不容易。”严凯说得无比理所当然。
方乐景失笑,左手和他紧紧相握在一起。
表带内侧有精美的刻印，是两个人的名字缩写，艺术品一般完美。
“喜不喜欢？”严凯问。
“嗯。”方乐景靠在他怀里，“谢谢。”
“说个谢谢就完了？”严凯咬住他的耳垂，声音低哑又诱惑。
睡衣扣子被一颗颗解开，露出白皙而又纤韧的身体，由于拍戏的关系，上面比以往多了不少青紫淤痕迹。严凯温柔无比寸寸吻过，宠溺又怜惜。
床头的灯光被调成最暗，只能照出相互纠缠的模糊剪影。情动之时，放佛世间万物都不复存在，只余下久久不愿消散的如潮情|欲，巫族祭祀般写满虔诚膜拜与疯狂禁忌。
满是玫瑰花香。
第二天一早，方乐景陷在柔软的被窝里，睫毛有些微微颤抖。
虽然昨晚很累，不过拍戏时养成的生物钟还是很尽职尽责，把他从酣甜梦境中准时唤醒。
“乖，时间还早。”严凯把他抱进怀里，“再睡一阵子。”
“剧组那边呢。”方乐景嗓音沙哑，眼睛都没有睁开。
“交给我就好。”严凯在他背上拍拍，“今天你请假。”
“嗯。”方乐景搂住他的腰，很快就又睡了过去，无比温暖安心。严凯随手拿过一边的手机，给菲利普发了条消息过去。
“乐乐要请假？”安斯艾尔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微微有些皱眉，“是不是因为昨晚淋雨太多，所以感冒了？”
“是啊是啊。”菲利普点头，“而且他的亲人正好来探班，所以今天需要在酒店休息一天。”
“好的，没问题。”由于方乐景一向都很准时，难得请一次假，安斯艾尔当然不会多计较，很爽快就点头放行，并且还说收工后要去探望。
千万别！菲利普大惊失色，“你还是不要去了。”否则我就死定了。
“为什么？”安斯艾尔表示了不理解。
“因为……乐乐的亲人不喜欢络腮胡子的外国人，尤其是你这种。”这个理由简直好，一听就非常合理！
正在一边喝水的沈嘟嘟听到后，差点喷了出来。
六姑婆果然非常娇弱。
长着一脸大胡子的安斯艾尔非常震惊，“还有这种事？”
“没错。”菲利普诚恳点头。
安斯艾尔心情很复杂。
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因为胡子受到歧视。
好不容易请完假，菲利普松了口气，发消息向严凯汇报之后，就打算回酒店睡觉，结果一转身就看到雷格，于是顿时笑靥如花。只是还没等他开口搭讪，雷格却大步走向了沈含。
“有事？”沈含把水杯放下。
“乐乐今天没有来片场。”雷格问，“他是不是生病了？”
“其实并没有啊。”菲利普及时冲过来，并且还挽住了他的胳膊。
雷格：……
沈含：……
不是说喜欢辣妹的吗，为什么气场看上去这么不对劲！
“乐乐今天去了哪里，你应该懂。”菲利普冲他眨眨眼睛，简直高深莫测。
雷格微微皱眉。
“是吧？”菲利普看向沈含。
沈嘟嘟犹豫了一下，然后坚定点头。
“有很多人都喜欢乐乐。”菲利普继续抱着他的胳膊蹭。
雷格沉默了三秒，然后向沈含歉意笑了笑，“打扰了。”
“不会。”沈含试探看着他，这是打算放手了？
雷格转身往片场外走。
菲利普继续孜孜不倦挂在他的胳膊上，就好像是一只猴子，虽然他一米八的身高也不算矮，但雷格身高两米又壮实，所以挂上去倒也不违和。
雷格左手紧紧攥成拳头，很想把这个有钱人家的纨绔子弟揍飞。
菲利普索性直接趴在了他背上。
两人踉踉跄跄一路出了片场，沈含捂住眼睛，实在不忍心再看。
这到底是个什么见鬼的画面啊……
由于方乐景临时请假，所以下午的戏临时改成了另外一场。公寓里，方乐景正在和严凯一起煮饭，好像又回到了之前在国内的时候，甜蜜又温馨。
“不舍得走了怎么办。”严凯从事身后抱住他。
“那就不要走了。”方乐景把汤小心翼翼盛出来，然后吹吹被烫到的手指。
“好主意。”严凯道，“留在这里给你做助理。”
“那冯褚要怎么办？”方乐景扭头看他。
“不知道。”严凯想了想，“不然就打发去东寰做总裁。”
“阿嚏！”冯褚在片场打喷嚏，觉得鼻子有些痒。
真是非常非常躺枪。
“你什么时候回国？”方乐景问严凯。
严凯顿了一下，然后叹气道，“明晚就要走。”
“这么赶？”方乐景闻言吃惊，之前自己在国外工作的时候，他也来探过班，最短也会有一周时间，怎么这次两天就要走。
“没办法，公司太忙。”严凯道，“你也知道的，最近詹老先生和老爷子来往很密切，两人一起做了不少设想，我总不能这时候在外面度假。”
“还以为你有个小假期。”方乐景单手摸摸他的侧脸，有些无奈道，“既然这么累，为什么要跑过来。”先不说还要倒时差，就算一直坐飞机也很累。
严凯看着他，“因为想给你过生日。”就算只能见短暂一面也没关系。
方乐景搂住他的腰，半天也没说话。
肩头传来温暖湿意，严凯伸手拍他的背，“不要哭。”
方乐景声音带着明显鼻音，“嗯。”
“拍完戏就能回家了。”严凯亲吻他的发丝，“再坚持一段时间好不好？”
“嗯。”方乐景把他抱得更紧。
“那不许哭了。”严凯抱着他放在窗台上，“乖。”
方乐景红着眼睛看他。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欺负你。”严凯用拇指帮他蹭掉眼泪，“不哭了，给老公笑一个。”
方乐景拒绝，“不笑。”
“那我给你笑一个。”严总从善如流。
方乐景顺利被逗笑。
“这样才对啊。”严凯捏捏他的鼻子，凑近吻掉他脸上的泪痕，最后停在那柔软唇瓣。
缠绵而又火热。
第二天早上，菲利普准时开车来到公寓，把方乐景接回了片场。
“你哭了？”菲利普凑近看他。
“没有。”方乐景否认。
“但是你的眼睛很肿。”菲利普几乎要和他蹭到鼻尖，不识趣强调，“还有些红，一看就是刚刚哭过。”
“开车。”方乐景把他的脑袋使劲推回去。
“你确定要这样回去？”菲利普提醒，“或许我们可以先冰敷一下。”
“不要。”方乐景拒绝。
菲利普感慨，“恋爱中的人真是难以理解。”然后一边开车一边朗诵，“啊！这就是爱情！”
方乐景戴上耳机，完全不想再听到他的声音。
“乐乐。”片场里，沈含正在一边晒太阳一边看剧本，见到后笑嘻嘻打招呼，“你回来了。”
“嗯。”方乐景坐在他身边。
“哇哦。”沈含看着他红肿的眼睛，表示了一下满心感叹。
方乐景凶狠掐住他的脸。
“我什么都没有说。”沈嘟嘟很委屈，“哇哦”一下也不行吗，明明就是你自己想太多！
“这个送给你。”方乐景递给他一个纸袋。
“是什么？”沈含好奇打开。
“你最喜欢的那家手工坚果牛扎。”方乐景回答。
沈含顿时喜悦无比，“帮我谢谢BOSS！”果然是中国好老板，很值得继续友好合作下去。
方乐景眯起眼睛看他，“你早就知道他要来，居然不告诉我！”
“为了给你惊喜啊。”沈含很有道理，“怎么样，BOSS有没有给你迷之感动？”在铺满玫瑰花的大床上温柔亲亲，再说一些感人的情话，小说里都这么写。
“感你个头。”方乐景道，“下次再有这种事情，不许再瞒着我。”
沈嘟嘟严肃点头，然后在心里深沉摇摇手指。
NO，NO，NO。
我可是王牌间谍。
非常两面三刀，腹黑极了。
“我去向导演打个招呼。”方乐景站起来。
“还有件事要告诉你。”沈含道，“雷格回去了。”
“回去？”方乐景停下脚步。
“嗯，回了自己的老家小镇。”沈含把之前菲利普的事跟他说了一遍，“他应该是自己想要放手。”
“这样也好。”方乐景笑笑，“他是个好人。”就算之前做过错事，也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法律惩罚，坦白来说，除了外型之外，现在的雷格甚至可以算得上绅士谦和。
“好人卡不能随便乱发。”沈含很严肃。
片场外传来滴滴的喇叭声，虽然现在没有戏在拍，安斯艾尔还是微微皱起眉头。
“我要走了！”菲利普欢快挥手，“再见了，我的朋友们！”
“你要去哪里？”沈含很意外。
“追求新的生活！”菲利普戴着夸张大草帽，就好像是要去美国西部拓荒的牛仔！只是座驾不是公牛，而是保时捷。
对于他所谓的“追求新生活”是什么意思，剧组所有人都表示很不解。三个小时后，一辆黑色宾利车开进片场，车门打开后，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英俊男人走下来，胸口别着血红玫瑰胸针，眼眸如同海般蔚蓝。虽然和菲利普五官有几分相似，却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
而其余人也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原来不是要追求什么新生活，而是害怕会被哥哥带回家。
“菲利普呢？”奥古斯丁冷冷问。
“你来晚了一步。”安斯艾尔张开手，和他拥抱了一下，“三个小时之前，他刚刚说要去追求新生活。”
奥古斯丁脸色阴郁，显然对他存心躲避的行为很不满，而这种不满也一直延续到了和严凯见面的时候。
“想要他不这么叛逆，就不要一直纵容。”严凯递给他一杯红酒。
奥古斯丁面无表情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需要我帮你吗？”严凯问，“他似乎很喜欢电影业。”
“我自己会处理。”奥古斯丁摇头。
“好吧，你自己决定。”严凯看看时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机场。”
“千里迢迢从中国飞到意大利，就为了短短一天的相处？”奥古斯丁摇摇头，“不像你之前的风格。”
“那是因为之前我还没有遇到他。”严凯穿上风衣，“等以后你也遇到一个人，或许就会明白我现在心情。”
奥古斯丁不以为意，“我永远也不会遇到这样一个人。”
“话不能说太满。”严凯挑眉。
“把自己的喜怒哀乐交给同一个人，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奥古斯丁道。
“也是很有趣的赌局。”严凯道，“你不会明白，我爱他。”
“我不会参与任何赌局。”奥古斯丁摇头，“因为我讨厌输。”
严凯耸肩，“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奥古斯丁笑笑，把手中的酒杯轻轻放在桌上。
飞机轰鸣而起，朝着大洋彼岸一路飞去。
城郊别墅里，严老爷子正在慢悠悠喝茶，顺便研究棋谱。
“爸。”严凯推开门，“我回来了。”
严老爷子迅速抬头。
“伯父。”奥古斯丁跟在他身后，微微欠身道，“好久不见。”
严老爷子一口茶喷了出来。
“爸？”严凯赶紧上前帮他拍背，“你没事吧？”
奥古斯丁也抽过一边的纸巾，双手递过去，“伯父。”
“等等，你们怎么会一起回来？”严老爷子半天才缓过气，用看怪兽的眼神看着两个人。
“我们为什么不能一起回来？”严凯纳闷，“奥古斯丁是回来帮我的。”
“单纯只是帮忙？”严老爷子又追问了一句。
“不然呢？”严凯无奈，“难道他还能觊觎我的财产。”
严老爷子站起来，仔仔细细盯了奥古斯丁半天。
严凯：……
奥古斯丁站着不敢动，然后用眼角扫了扫严凯——你确定伯父没有被巫术缠住？
“你跟我过来。”严老爷子转身上了楼，一直进了书房。
严凯和奥古斯丁对视一眼，大步跟了上去，“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的……不是他吧？”严老爷子语出惊人。
晴天一道霹雳响，严凯整个人都要被雷晕了。
“你妈前几天找了大师，说你这次会把人带回家。”严老爷子声音颤抖，“不是这个吧？”就算是男人也有点过于重口啊。
“怎么可能！”严凯咬牙切齿，几乎是在咆哮！
“那就好。”严老爷子明显松了口气，刚才差点连心脏病都吓出来。
严凯觉得自己很想吐血。
“奥古斯丁？”Moli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也被震得不轻。
“早就跟你说了，那些街头算命的不能相信！”老爷子胡子一翘一翘。
“我这不是着急吗。”Moli很不满，声音比她更大。
明知道儿子谈恋爱了却迟迟见不到儿媳妇，每一个麻麻都会崩溃！
楼下客厅里，奥古斯丁的眼神也很……复杂。
“偷听别人说话是不绅士的行为。”严凯道。
“我从来就不是绅士。”奥古斯丁脸色发白。
早知道这样，就直接去住酒店了啊！
一来就遭遇这么大一个雷。
而严凯也很头疼，想着是不是该找个机会，提前透露一些消息给家里。否则有这么一个能折腾的妈，将来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事。
奥古斯丁啊……过了一阵子，严总后背发麻，忍不住就扭头看了他一眼。
两人目光正好相撞。
然后就都被恶心吐了。
真是好没有兄弟情谊。
由于严凯只是离开三天，所以公司里其余人并不知情，还以为他一直就在家休息。周一开会的时候，白翼打开PPT，大致讲了一下公司的下一步计划。
“有没有什么问题？”严凯问。
其余人纷纷摇头表示没有，只有一个下属笑着打趣，“对竞争对手这么不留情面，不像您的作风。”
严凯笑笑，并没有多说话。
坦白来说，这的确不是他的想法，而是大部分出自塔伯和老爷子。
“真的要对天际下狠手？”例会结束后，白翼到办公室找他。
严凯点点头，“你觉得怎么样？”
“其实不必这么……”白翼想了一下，“Sorry，我找不到合适的词。”
严凯递给他一杯咖啡，“狠毒？”
白翼挑眉，“这是你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严凯靠在椅背上，“坦白来讲，这也不是我的风格。”
“那为什么要做？”白翼不解道，“蛋糕这么大，就算天际真的倒了，我们一口也吞不下，反而更加容易在业内落人口舌，就算是伯父的主意，你也该劝劝他。”
“这次不止是老爷子，还有另一个人。”严凯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白翼闻言微微皱眉，犹豫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
天际娱乐公司里，者山也刚刚开完例会，脸色看上去并不好。最近东寰做了不少事情，几乎每一件都是针对天际，就算是粉丝看不出来，但是业内人一眼就能看出端倪。虽然两家的竞争态势一直就存在，但大多数时间都维持在一个刚刚好的度，现在对方突然加大了攻势，自己难免会有些措手不及。
“不像是严凯的风格，倒像是他爹，或者说他爹当年也没这么狠过。”公司副总道，“我们要不要回击？”
“要怎么回击？”者山问。
“他们能玩阴的，我们也能。”副总道。
“先出去吧。”者山摆摆手，“我再想想。”
副总皱眉，“但是——”
“出去！”者山语调拔高。
“抱歉。”副手只好把话咽下去，转身出了办公室。
者山把手里的文件丢在一边，眼神有些阴郁。
刚才他有一句话说对了，最近这些事情不是严凯的风格，也不大像严老爷子的风格，倒像是另一个人的作风。
至于这个人是谁，自己跟了他太多年，答案最清楚不过。
犹豫许久之后，他还是打了个电话过去试探。
“请我吃饭？”塔伯听上去似乎正在休息，“怎么突然这么有空。”
“想一起聊一聊。”者山笑道，“不然就定在今晚？”
“不用了。”塔伯道，“我最近很忙，应该没有时间赴约。”
挂掉电话后，者山脸色铁青，几乎要捏碎电话听筒。
而几天之后，网上也多了一张照片，是塔伯和严老爷子一起喝茶的场景。虽然只是狗仔偷拍，并且当天下午就被全部删除干净，并没有引起网友太多关注，却还是在业内掀起了轩然大波——毕竟就算是后起之秀，也对当年的华风公司心存敬畏，更没想到詹天华竟然会愿意重返娱乐业。
“大哥，接下来要怎么办？”最不想看到的事情终于发生，天际几个副手几乎要焦头烂额——只有一对严家父子就已经够呛，现在再加上詹天华，每一步都是狠棋，要是再不采取措施，只怕要真的玩进去。
者山闭着眼睛，脸上没什么情绪。
一屋子副总面面相觑，也没人敢开口说话。
“那张照片是谁拍的？”半天之后，者山终于睁开眼睛问。
“不知道。”副总摇头，“匿名发在一个业内论坛上，不到三个小时就被删除，据说是詹老爷子亲自打电话给网站主编，听上去心情很差。”而其他媒体自然也就不会再做转载，目前应该都是观望态度，仅限于业内私下传播。
“能不能找出是哪家咖啡馆？”者山放大电脑上的照片。
“查过了，是东寰的自设咖啡厅。”副总道，“应该没办法调到监控。”
者山脸色发青，拿过桌上的降压药吃了一片，“半个小时后，来会议厅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