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百年积怨 第一百二十九章 坏兆头
听闻村上贞正自杀的消息，王元庆呆了几分钟。
王元庆压根没有想到，村上贞正会以如此卑微的方式结束其充满争议的一生。曾几何时，王元庆将村上贞正当作最有威胁的对手。站在客观的立场上，王元庆并不否认村上贞正做出的“贡献”，也不否认村上贞正对这个时代造成的影响。
如果没有村上贞正，日本会在2020年之前全面军事化！
军情局有足够多的情报可以证明，村上贞正曾经试图改变日本。在他上台之前，日本已经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如果不是村上贞正对日本进行的大刀阔斧的改革，受全球经济危机的影响，无能的日本军政府只能通过全面军事化化解国内矛盾，在军力全面提升之后走上扩张的道路。以2020年时的情况，如果共和国不惜一切代价的与日本决一死战，后果将难以设想！从这个方面来看，村上贞正的出现，不但使日本避免过早灭亡，也为共和国提供了万分宝贵的准备时间。
与“贡献”相比，村上贞正对世界造成的负面影响更加严重。
别的不说，仅日本核问题，就差点导致一场不可收拾的全面核战争。虽然推动日本研制核武器的主要力量是日本军人，但是村上贞正没能利用手中的力量控制住日本军队，本身就是严重过失。稳住日本经济之后，村上贞正有可能“降伏”日本军队，将日本带上正常发展的轨道，他却没有这么做，而是为了一己之私，借助军队巩固手中的大权，同时使军队坐大，最终养虎为患，反而被军队所控制。如果日本在2020年之后走上正常道路，没有研制核武器，“日本战争”完全可以避免，至少共和国不会以为了对付日本，花费数年时间进行战争准备，更不会以极端手段打垮日本！
王元庆确实很震惊，因为村上贞正死了，不等于麻烦结束了。
稍微冷静一点之后，王元庆就意识到，村上贞正的死，不见得是好事！
接任的不是能够真正履行村上贞正遗志的文职官员，而是来自军队的防卫大臣。虽然日本已经在军事上彻底战败，但是谁能保证疯狂的日本军队不会变得更疯狂，以自我毁灭的方式将战争进行到底？
想得更深入一些，王元庆几乎肯定会出现最不应该出现的情况。
村上贞正在谈判上做出了重大让步，被日本军人视为“国耻”的让步。随着日本军队掌权，疯狂的日本军人肯定会破坏停战谈判。
共和国该何去何从？
日本越疯狂，共和国的麻烦越大。
让焦魃山立即联系、总参谋部与军情局之后，王元庆才去了会客厅，亲自将受邀前来的蔺彦博、李成文、叶永畿等人请入书房。
“各位都是王某的老朋友了，今天请大家来，是有几件很重要的事情与大家商量。”王元庆没有浪费时间，说道，“刚刚收到消息，日本首相村上贞正在昨天晚上服毒自杀，尸体已经火化，情报非常可靠。”
蔺彦博等人顿时愣住了，似乎不相信元首说的话。
“防卫大臣东机谷胜刚刚宣布组建战时内阁，实施全面军事管制。”王元庆拿起放在茶几上的香烟，“局势很有可能出现重大转变，虽然还没有收到相关消息，但是日本军人正式上台，很有可能撕毁与我们达成的停战协议，破坏停战谈判。”
“也就是说，必须做好继续打下去的准备？”蔺彦博最先反应过来。
王元庆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日本退出停战谈判，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继续展开军事行动。到底会打成什么样子，现在还说不准，我们必须做好准备。这次请各位前来，本来就想与各位商讨共和工体制改革的事情。既然战争不见得会尽快结束，我们更应该抓紧时间。”
蔺彦博皱了下眉头，朝坐在旁边的李成文与叶永畿看了过去。
“元首想对军工体系进行改革，为什么不请蔺慕华女士前来？”
“我已经让宗应仁总理去会见蔺慕华女士了。”王元庆淡淡一笑，说道，“我还是纪老助理的时候，就与各位认识了。虽然蔺慕华女士管理的中重集团是共和国最大的私人军火销售集团，在广西那边开办的军火生产基地也初具规模，但是各位才是中重集团的拥有者，蔺慕华女士不过是执行董事长而已。”
李成文愣了一下，也笑了起来。
“元首准备怎么改？”叶永畿把话题拉了回来。
“我的想法是，允许民营资本进入军工生产领域，甚至取代国营资本。”
叶永畿立即锁紧眉头，露出了非常不敢相信的神色。
“这个想法，我几年前就有了。”王元庆抽了两口烟，同时扫了三人一眼，说道，“让中重集团在广西搞试点，就是为了总结一些这方面的经验，明确政府与民营军工生产企业之间的关系。目前看来，中重集团搞得很出色。前几天，我向军情局了解了一些相关情况，听说中重集团在新式战机与新式战车的研制方面做出了很大的贡献，而且效率远远超过国营军工企业。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中重集团的商业经营模式。虽然军工是国家的基础工业，但是国家不可能一直做赔本赚吆喝的买卖，迟早得在军工生产领域推广商业运作模式，降低武器装备的研发与采购成本。这场战争中，中重集团的表现也很出色，不但在动员方面赶在了国营军工企业的前面，而且生产效率大大提高，为前线作战的军队提供了最有力的支持。事实证明，民营资本不但能够经营军工生产企业，还能做得非常出色。”
蔺彦博、李成文与叶永畿迅速回过神来，只是谁也没有插话。
“我找你们谈，主要就是解决几个关键问题。”王元庆稍微停顿了一下，带出了最重要的话题，“细节上的问题我不想多说，相关部门会与各位谈判。我只想说一个问题，即如何保证民营军工企业的忠诚度。”
“元首的意思是……”
“各位都知道，军工是一个非常特殊的行业，不但集中了一个国家最尖端的技术，还关系到了国家的基本政治体制与国家的根本安全。这么多年来，国家逐步将各个行业向民营资本开放，却一直没在军工生产领域向民营资本开放，关键就是军工生产企业是否能够做到为国家服务，为民族服务！”王元庆灭掉烟头，顺手又抽出一根。因为蔺彦博等人抽的是雪茄，所以王元庆没有客气。“所谓的忠诚问题：一是技术保密，这个由军情局总管，可以采用中重公司的模式，由军情局委派的人员负责核心技术的管理，逐步向军工生产企业转移核心技术的研发权利；二是军工企业与政府的关系，即军工企业必须、也只能为政府服务，必须接受政府的严厉管制。”
蔺彦博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其实欧美国家在这方面有非常成熟的经验，我们完全可以参照欧美国家的制度，军工生产企业与政府签署具有法律效力的合作协议，不管是生产还是研发、乃至出口，都必须获得政府的准许。特别是在生产与出口环节上，由政府把最后一道关，没有政府的批文，军工企业不得擅自做主。”
王元庆笑了笑，把目光转向了李成文。
“问题不是很大，正确引导民营资本，发挥商业运作机制的优势，才能从根本上壮大我们的民族军工产业，占领更多的国外市场，向欧美等传统军工发达国家挑战，把我们的武器卖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李成文想得很简单，笑着说道，“虽然我不是政治家，但是我相信，军火贸易既是维持同盟关系的重要纽带，也是扩展国家影响力的重要手段。美国能够独霸世界数十年，与美国的军火贸易不无关系。别的不说，任何一个购买美国武器装备，以美国武器装备为主的国家，都是美国的盟国！”
王元庆点了点头，朝叶致胜看了过去。
“管制不是问题，关键是军工生产是资本密集型产业，特别是在研发阶段，需要投入巨额资金，别说中重集团，就连美国的波音、洛马等超级军火集团都难以承担天文数字般的研发经费。如果由民营资本做军工，政府必须提供相应的支持。”
“这是细节问题，可以通过谈判解决。”王元庆呵呵一笑，说道，“看来，三位都不反对我的提议。改革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现在又是特殊时期，所以我们不但要有耐心，还得证明改革的正确性。”
“元首的意思我们都明白，国家有需要，我们肯定会鼎力支持。”
蔺彦博主动表态之后，王元庆没再多说什么。
事情已经说开了，蔺彦博、李成文与叶永畿都是聪明人。国家需要支持，需要巨额的战争费用，需要大量的武器弹药。如果日本反悔，战争还会持续一段时间，国家更需要来自民间的力量。
证明民营资本能够做好军工企业的办法只有一个：在战争期间发挥更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