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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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5年4月,新疆军区生产建设兵团撤销,全国其他12个建设兵团也陆续撤销。兵团曾经建设和管理的所有城市移交地方管理,曾经管理的农场,划归新成立的农垦局管理。

  在新疆,兵团建设出了南疆最大的城市库尔勒,北疆的奎屯等大中城市,这些城市全部按规定移交自治区管理。石河子地区成立了,下辖沙湾和玛纳斯两个县,首府驻石河子。石河子在一年后的1976年建市。

  1976年,从一月到九月,陆续有重要的领导人去世。10月6日,四人帮主要成员被陆续逮捕。

  10月24日,羊进发在下野地医院礼堂里,按照上级要求举办了粉碎四人帮的庆祝大会。当人们进入礼堂,他们发现在礼堂的正中,和毛主席并排挂着的画像多了一个。那时没有电视,最新的新闻简报电影拷贝还没有到达,大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大会仪式在《大海航行靠舵手》的音乐声后,按程序进行,最关键的一条,是通报了上级传达的“文化大革命胜利结束”的消息。同时大家知道了,和毛主席画像并排挂着的,是华主席的画像,这个人在粉碎四人帮的斗争中,起了关键作用。

  周明的妻子不久给章庆英发来电报,她说政府已经不把她们全家当做反革命家属对待了,并且还补发了她和周明停发的工资。

  周明的妻子后来回忆,当天市革委会的人找到她,对她说:“周明同志是好样的,但是没有组织纪律性,让我们对四人帮的斗争提前了!这是你和周明之前停发的工资,里面扣除了党费。”

  周明的妻子听到来的人话里有“周明同志”四个字,接过工资,顿时激动地哭了出来,她拉住那个通报消息的人员的手,说:“我理解组织,事情要一点一点解决,我也想周明一下子得到平反,但我也是个党员,知道要顾全大局。”

  市革委会的人说:“周明同志是在与四人帮的走狗斗争中牺牲的,我们认为符合革命烈士的条件,已经上报了,大姐不用担心,交给我们好了!”

  周明的妻子把市革委会的同志送到了门外,抱着家里最小的女儿哭了起来,不管怎样,一声“同志”的称呼,她等了近十年。

  如果是现在,你在大街上称呼谁“同志”,或许会有很多人斜着眼睛,轻蔑地看着你,甚至会出现变态的眼神。是啊,“同志不是同志,是同性恋;小姐不是小姐,是性工作者。”人们的世界观是否在扭曲呢?谁该为这一切负责呢?

  现在,一个性工作者能够在大街上挺直了腰板,在大街上公开拉客,受到指责后,她会光明正大地说:“怎么样?老娘有钱!”只要有钱,就可以掩盖所有可耻的行径,可以笑贫不笑娼。

  有人说,这个性工作者贡献了GDP,让强奸类案件的犯罪率下降,对国家的发展是有贡献的,而指责性工作者的人,或许是个在吃低保的大学生,她是GDP的消耗者,也同样对社会治安无益。

  虽然,性工作者,也有爱国的。但是,爱国的性工作者多是出现在旧社会,她们是被迫从事那个职业的。现在的社会,到了那种不卖身就会饿死的地步吗?一个都不懂的自爱的人,如何去爱别人,爱他的国家?

  一些曾经被冤枉的人,陆陆续续出狱,陆陆续续被平反。关于阶级斗争,实际从文革后期,在一些地方就已经表面化了。最初的几年对大家伤害太大,好像所有人都争够了,闹够了,该平静下来了。

  王麻生自己在屋子后,开出了一块地,种上了菜。大队书记只是交代他不要耽误队里的生产任务,再也不像以前一样,说他“挖社会主义墙角了”。城市郊区的集市规模越来越大了,带红袖标的管理员在要求小贩缴纳所得税款后,就不干涉了。那个时候,管理员的意识还是为人民服务的,上面没有收取管理费的规定,他私下也不会利用职权收取。或者说,他没有经济意识,但是,现在有谁会去唾弃,没有道德和良心的经济意识?

  其实,一些人在关心美国攻打伊拉克的时候,他自己的家都被推土机推掉了。在这一刻,他不认为自己的政府和美国强盗有什么区别。不再质疑什么“强权就是真理”。他只知道,美国为了石油,拆了伊拉克人民的家。政府为了发展,拆了他的家。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同呢?

  在刚刚粉碎四人帮时,那种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还没有实行,人民公社化制度还没有解体。在王麻生所在的大队,农忙的时候已经不举行政治学习了,只有在农闲时,适当的举办。批斗会在中央“十二条”公布后,就不再进行了。

  其实,计划经济时代的思想,直到21世纪初依然存在。由于实在与市场经济的现状不相适应。在90年代末21世纪初,石河子地区现了经济危机,大规模的老企业出现了倒闭的风潮。而在70年代末,80年代出,一些私有制商业的先驱出现了。

  在市郊卖菜的商贩渐渐多了起来,生意出现了竞争,卖的钱不如以前多了。王麻生向大队借了头毛驴,定期付给大队租金。他的老婆李桂花,从此脱产,专心经营菜地。收获后,他们赶着驴车去市区贩卖。那个时候并没有城管这个职业,文革结束了,也没有红卫兵指责他们投机倒把。其实,李桂花在卖菜时,也有些担心,但去的多了,见没人管,也就放心了。那时候对商业秘密没有保密意识,李桂花每次挣了钱,就到处伸张。结果同乡们都知道了这个秘密争相去市里卖菜。城市的商业,从小商小贩们自己种的菜开始发展了起来。

  王麻子想挣了钱后,开一家饭馆,他最早在国军中,就是伙夫出身。后来成为团长的御用厨师,团长当了旅长,变了口味。就给王麻子封了个排长,后来在对日做战中被打散,王麻子带着残部当了土匪。在漫长的计划经济岁月里,王麻子的手艺没有合适的食材可以练习。而且每天都在大队食堂吃饭,也没做饭的机会。粉碎四人帮后,生活水平有所提高,王麻子一有机会,就练习自己的手艺,不久基本恢复到当年的水平。

  为了搞到食材,王麻生和生产队长努力搞好关系,用起当年私藏的银元,换了生产队的猪肉和下水。他在乌伊公路旁开了一家小炒店。那时人们买什么,吃什么的都喜欢去公家的地方。他的小炒店,开始并没有多少人光顾。

  眼看就要经营不下去,直到几天后,事情出现了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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