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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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三年的学习,王抗美、赵红旗和李解放分分欢上了姜古丽,他们争相送姜古丽上学,又在放学后送姜古丽回家。

  王抗美从小就有个理想,那就是参加解放军。但是其目不识丁的父亲王麻生,执意让其上完高中后再去。王抗美最放不下的人是姜古丽,他多次劝说姜高中毕业后去参军,姜同意了。虽然姜古丽在心里默默喜欢王抗美,但她又不好拒绝赵红旗和李解放的热情。姜古丽在爱情和友情面前左右为难。

  或许,一个稳定外部环境存在,王抗美能实现其当兵的理想,也能收货和姜古丽的爱情。但是,1966年夏天发生的事,击碎了无数人的梦想。或许这也为一些人提供了平台。和平年代的特殊时期来临了。

  1966年5月16日,王抗美、姜古丽、赵红旗和李解放正在焦急地准备中考,突然,学校的喇叭里传出了激昂的音乐《大海航行靠舵手》,之后是校长那铿锵有力的声音:“同学们,现在广播重要消息,根据中央《五一六通知精神》,进行伟大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向资产阶级的一切代表猛烈开火!”随后,学校增加了不少政治学习,主要是学人民日报的社论,《横扫一切牛鬼蛇神》,《触及人们灵魂的大革命》等等。

  王抗美放学回家向他爹王麻生通报了这个消息,王立刻叫来自己的狐朋狗友,说道:“现在终于等到出现重大变故的时刻了,我们藏的家伙就要派上用场了,要革命了!”

  赵壮问王抗美:“你们怎样革命啊?”

  王抗美说:“学校就发了通知,没说怎么革命。”

  赵壮跟王麻生低估几句,王示意大家再耐心等待,或许这场“革命”是他们出人头地的机会。后来赵壮见到赵红旗每次回家,都带着本《毛选》,并且说,学习《毛选》就是参加革命。赵壮顿时死了心,后悔自己当初没学习文化,没法参加文化大革命。

  羊进发在武装部上班事,接到了副团长魏金茂的通知,羊说:“这革命,革命的对象是谁啊,镇反运动不是消灭了所有的反革命吗?”

  魏金茂说:“我也不清楚,一切听上级命令行事,总不会错吧!”

  周明在石河子独立团的办公室里,看到《五一六通知》觉得不解,他开始认为是文化领域事情,因为之前报纸上的文章,都是在攻击一部叫《海瑞罢官》的小说。周明觉得这些只是一群知识分子瞎胡闹,所以没有在意。

  6月2日,人民日报发表《欢呼北大的一张大字报》的评论员文章。王抗美带头在学校里贴出了自己的大字报。接着,从教学楼到围墙,能贴纸的地方,全给贴满了。如果现在某人穿越到那个时代,看到到处贴着的大字报,一定会发出感慨:“真是比小广告还难处理啊!”40多年后,姜古丽看到上初中的孙女在网上发帖,她惊叹道:“谁说国家不让‘大鸣大放大字报’了?这些帖子,不就是电子版的大字报吗?”

  王麻生和赵壮那天在家里喝酒,赵壮借着酒劲说道:“早知道有啥文化革命,咱年轻时就该多学学文化,你看,这《毛选》看不懂,大字报也不会写。以后,是有文化人的天下,咱们这些粗人,算是落伍了!”

  王麻绳说:“还好,咱们的后代都争气,学校里第一张大字报是我家儿子发出的。”

  赵壮奉承道:“抗美身上那流的是大哥的血脉,大哥家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王麻生突然感到一丝不安,他只有王抗美这一个独苗,万一王有什么事,他家岂不是绝了后?他对赵壮说:“我们是不是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呢,让孩子们冒险,万一有个什么闪失??????

  赵壮说:“大哥,人就活这么一辈子,如果平平淡淡地离开,跟没活过有啥区别?

  王麻生说:“至少我们能让自家的香火延续,不至于就这么断了。“

  赵壮沉默了,他也觉得这么多年,虽然大家只是普通社员。但当年他们山寨附近的山头的那些土匪邻居们,进监狱的进监狱,吃枪子的吃枪子。可是他们呢?他们的孩子已经成功地融入到了新社会里,丝毫没有受到他们父亲的影响。赵壮说:“大哥,那么咱们这么些年的努力就都白费了吗,你真的觉得甘心吗?”

  王麻生长叹一声,说:“恐怕不是我们甘不甘心的事了,我私下带儿子练习了我那只驳壳枪。年轻人气盛,他们几个小子都在追姜家姑娘,我儿子肯定会尽全力表现。现在咱们想收手,怕是已经拉不会来了!”

  1966年11月12日,江婆娘在北京说:“这十七年来,公安机关干尽了坏事,要彻底打倒,砸烂!”

  王抗美在几天后,带领石造联总的人,使这个地区的公检法系统陷入瘫痪。王麻生想拦住王抗美,但王抗美直接告诉他:“谁阻止这样做,谁就是反革命!”

  赵壮见公检法系统瘫痪了,找到王麻生,说:“老天有眼啊,咱们最有力的对手消失了,真是大块人心啊!”

  王麻生则说:“老天庇佑了我们这么多年,会不会再降临我们好运?我看不一定啊,我现在啥都不想,只想咱们的孩子平安。”

  姜古丽见到王抗美如此疯狂的样子,对他的爱慕之心顿时减了大半。她撸了撸左臂上的红袖标,默默地回家。不是因为她看到这样做会引起什么后果,而是她见到平日里和蔼可亲,曾经在他父亲落水时,跳下玛纳斯河救过他父亲的民警老李,也被王抗美揪着头发批斗。

  平日文弱,不爱说话的赵红旗,这时逐渐引起姜古丽的好感。经历了这几个月的变故,姜古丽的人生观和价值观,甚至爱情观都逐渐走向成熟。其实当姜古丽对王抗美的爱慕之心逐渐变冷的时候,无数“红卫兵女将”们却为王抗美所倾倒。

  就像现在有的小女生,容易爱上古惑仔、小混混一样。也许她们觉得,这样的人,能够带给她们刺激。刺激过后,她们带着满身的伤痕,走向成熟,或者毁灭。《男人帮》里说,每个女人都有飞蛾扑火的愿望。这话说的有些绝对,改成大多数或许好些。除了有老婆的有妇之夫,也许就是这样的人能满足她们的愿望。或许,这就是她们认为的爱情。“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其实“女亦可为悦己者死”。除非她们的心早已被负心者伤透;或者已经不相信爱情;或者她们渐渐变得现实。

  可是究竟什么是现实?也许让自身的利益最大化,就是现实。这和国与国在外交活动中的准则,不谋而合。

  王抗美或许忘记了他的初衷,是为了得到姜古丽的欢心。年纪轻轻的他当上了石造总联的司令员。他竟没有再去找姜古丽一回,哪怕像以前一样送他回家,敞开心扉地聊那么一会。王抗美也很少回家,天天呆在他的“司令部”里,等待江婆娘从北京发来的指示。他幻想着,什么时候能够进北京,见到毛主席。

  在王抗美的家里,王麻生和他的老婆相拥而泣。这颗苦果是他自己种下的。用迷信的说法,王麻生上辈子或许积了德,这辈子他有老天庇佑。而王抗美,就是那个他上辈子施与恩德的人,这辈子,将由他来替王麻生还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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