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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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周明他们私下沙盘谈兵,推演如何进攻蹬步岛后不久,1949年10月28日,金门岛上的枪炮声也渐渐平息。此战人民解放军三个团近9000人,几乎全部牺牲。

  21军61师独立营教导员周明刚从设在桃花岛上的团部,开完会回来,政委向营以上指战员通报了金门作战失利的消息。政委引用了毛主席对金门战役的评价:“此次损失,为解放战争以来之最大者,其主要原因,为轻敌与急躁所致。”随后传达第三野战军关于吸取金门战役教训的通知。这次会议的精神很快传达到每一名战士。

  周明、张浩带着营参谋长张雪峰,在岛上一边检查战士们的战备工作,一边聊如何开展蹬步岛的登陆作战。

  张浩指着身边刚修好的炮兵阵地说:“前一阵运了十几门美制105榴弹炮和日制山炮过来,看来我们的炮火不仅能覆盖蹬步岛,而且还能对敌人增援部队构成威胁!”

  张雪峰吸了口烟,说道:“一场战斗的胜负,决定因素很多。有古人说的,天时地利人和;有现代人说的,单兵素质、武器装备,战斗意志等因素。我们是在没有海空优势的条件下作战;敌人占尽天时地利,还有海空军支援。抗战中,国军在中条山阻击日军,日军并没有飞机助战,山地也无多少重炮,人数也只是国军的一半,国军败得却很惨,是败在了单兵素质和参战人员的战斗意志上。我在解放军中工作半年了,对咱们战士的战斗意志,是有信心的。但是我们不得不考虑敌人的战斗意志是否有所增强。”

  周明说:“张参谋长可以说的再具体一点。”

  张雪峰说:“老蒋现在肯定知道,大陆必定不保,但以解放军目前的海空军实力,他保住台湾那几个小岛,似乎还有可能。那几个小岛,可是他最后活命的根基。我是说,人在被人逼入绝境的时候,如果不想自杀,他能干什么呢?”

  周明说:“哦,不自杀,那就和逼他入绝境的人拼命,就像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一样!”

  张浩一拍脑袋,说:“我这就召集各连连长、指导员开会,做好动员战士们打硬仗,打恶仗的心理准备!”说完,安排身边的通讯员把自己说的迅速落实。

  张雪峰把烟头掐灭,烟蒂放进口袋,接着对周明说:“就是怕咱们这次行动,出现与金门战役类似的情况,一但的人数不占优势,步炮协同出现问题,敌人又带有狗急跳墙式的战斗意志。战士们势必陷入及其危险的境地啊!况且,咱们对敌人的兵力部署,阵地防御设施,还一无所知,属于知己不知彼,《孙子兵法》云:一胜一负啊!”

  周明赞同道:“是啊,咱们的桃花岛能部署的炮兵力量实在有限,对敌人增援力量的打击存在不足。我们是在小岛上,没条件使用大路上的一些战法。看来下周的进攻,很有可能采取你在咱们沙盘推演时提到的,用苏联人在卫国战争中,最简单有效的打法,炮火覆盖,集团冲锋!”

  张雪峰说:“这正是我担心的,苏联人这种打法,也是运用在大陆上的。况且,之所以他们敢这样干,也是有能攻能守的坦克集群做保证的。我们则全是步兵,运输工具只有帆船,机帆船还比较少。一旦我们把岛上防御设施炸个稀啪烂,虽然很容易完成了进攻任务,但后续的防守任务,就比较困难了。再加上人数万一再不占优势???????”

  周明叹了口气,说:“希望你的假设都不要出现吧!不过,至少我知道,你这个参谋长,我没选错人!”

  在21军战士加紧备战的时候,国民党方面也没有闲着,他们扩建了岱山机场,使该机场能够起降重型轰炸机,和大型运输机。接着从空中和海上,急运参加过金门战役的胡琏兵团第67军增援舟山。这支部队装备有,号称“金门之熊”的美制M5A1轻型坦克,该坦克全重16吨,成员4人,装备有一门37毫米火炮,两挺机枪。具有高度灵活机动的特点,非常适合在海岛或沙漠中,支援步兵作战。胡琏部67军到达舟山群岛后,舟山国民党守军达到9万余人,是解放军第七兵团攻岛部队4万余人的一倍半。

  国立中央大学的气象和地质专家李明,年事已高,不便从乐清县赶到宁波。他赶紧拍发电报,通知有关人员寻找他在宁波的高徒田近南,他提供了田近南几个月前电报告诉他的地址。

  有关人员按地址找到田近南家,发现田近南家大门紧锁,去附近派出所一打听,才知道,田近南在温州解放前因为不愿去台湾,被国民党特务杀害。有关人员怕李明专家听到这个消息,受不了,影响健康,就没按实情告诉他,,只是通知说人没有找到。

  即使是李明专家,如果不去实地观察,仅根据舟山群岛附近的历史文献资料,是难对近几天舟山的天气和潮汐情况作出准确的判断的。这只好依靠解放军自己的气象员了。要知道,即使是在今天,一些县市级气象台的天气预报,依然缺乏准确性。而当时21军的设备更加简陋。

  11月3日下午16时30分,21军的海岸炮兵部队,从大陆和桃花岛上的炮兵阵地,发炮轰击登步岛国军滩头阵地。密集的炮火持续轰击了三个半小时。

  在隆隆的炮声中,周明看了看手表,对站在身旁的张雪峰说:“张参谋长,这个战法和你预测的一样。现在是20点整,整整轰了三个半小时。”

  张雪峰笑了笑,说道:“希望我担心的事情不要发生。”

  张浩见登船的战士还不行动,走过去训斥道:“怎么搞的,预定渡海时间到了,怎么还不登船?”

  尖刀排排长张志成,过来报告:“报告营长,前面2营的人说,渡船没有按预定数量到位。现在到的太少了,不能运送第一梯队的人数。”

  张浩吼道:“预定时间到了,还不到位,这不是开玩笑嘛!”

  张雪峰一脸苦笑,对周明说:“教导员,我右眼皮直跳啊!”

  周明说道:“我们是唯物主义者,不信这一套。你也不用这样说。一场戏,开场不顺,自然影响演员心情,影响后面的表演。”

  晚22点,渡船终于到位,周明所在的61师独立营,和182团3营、2营的一个班连,还有183团一营从桃花岛起渡。他们刚航行了十分钟,突然下起了暴雨。帆船过于颠簸,许多战士晕船,呕吐了起来。

  半小时后,他们登上登步岛岛,很快消灭了毫无斗志的敌人,把残敌压缩在了靠近大海的鸡冠礁村里,歩登岛大部分地区宣布解放。

  周明、张浩带领独立营占领了一个叫炮台山的地方。他们赶紧布置防御工事,准备抵抗敌人反扑。

  11月4日早晨,天刚亮,已经当上连长的李宝贵,看见架蒋军的飞机飞过,同时他看到今天的天空像洗过一样,格外蓝。但多年的战斗经验告诉他,这种天气对于没有空军支援的部队,简直是噩梦。

  9点左右,国军从空中和海上,发起了反攻。P51野马式战斗机和蚊式战斗轰炸机对歩登岛解放军阵地,开始了轰炸扫射,部分蒋军战机,还轰炸解放军在大陆和桃花岛上的炮兵阵地。随后,从台湾起飞的B25远程轰炸机,对桃花岛、歩登岛及宁波沿岸,实施地毯式轰炸。飞机的引擎轰鸣声还在回荡,国军的舰炮火力开火,增援兵力同时在鸡冠礁码头登陆。

  李宝贵被一个从宁波刚入伍的小战士扶起来,他想不起来这个战士的名字了。他被刚才的轰炸震蒙了,全连牺牲了近一半人,昨夜抢修的工事已经被炸平了。一辆美制M5A1轻型坦克正朝他们驶来,那小战士最多16岁,小战士不知所措,摇着李宝贵的手直哭。机枪手架起机枪,向坦克开火,子弹打在坦克装甲上,反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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