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6章 需要一只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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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皓下意识拉了一下收纳夹，想去拿烟，但顿了顿，又推了回去。</p>

  他的视线落在那只倒扣的打火机上，就像这个再也打不着的火机一样，是他自己把一切毁了。</p>

  和陶雪儿在一起的那一年，他刚刚修读完自己断了好几次的硕士学位，去那家酒店也纯粹是偶然。</p>

  那时候他已经有点崩坏了，被家里强制摁着改造，那个酒店承办了关家的活动，他被丢进去适应。</p>

  而第一眼，他就被陶雪儿吸引了。</p>

  她是那么灵动那么迷人，笑起来像向日葵那般热烈，真诚坦率得让人招架不住。</p>

  他还调侃过，她不应该叫雪儿，而是火儿。</p>

  是一把将他的生命重新点燃，带给他活力的希望之火。</p>

  关皓在碰到她之后，就慢慢回到了正轨，也曾经幻想过以后共同生活的日子。</p>

  但很快东窗事发，关家极力阻扰。</p>

  他不是没有抗争过，可那个时候他自己都不是独立的人，一气之下就和家里断了关系。</p>

  也是同一时间，他得知了陶雪儿怀孕的消息。</p>

  但关皓不得不承认，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高兴，而是害怕。</p>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关家少爷，混沌度日了那么久，承担得起一个家庭的重担吗？</p>

  那一刻他畏缩了，也逃走了，逃到了很远的地方。</p>

  等第二年他托人打听陶雪儿的消息，对方告诉他，她已经离开了A市，去向不明。</p>

  想到这里，关皓眼里闪出痛苦的神色。</p>

  当时他认为陶雪儿一定是伤心欲绝，打掉了孩子走的。</p>

  哪怕再多问一句，或者当时他能再勇敢一点，结果也许就会不一样吧。</p>

  也许，他能做一个合格的父亲。</p>

  手里紧紧握着那个打火机，握到指节发白。</p>

  良久，关皓重重叹了一口气，这回将火机也放进了收纳夹。</p>

  “嗒”一声，轻轻合上。</p>

  仿佛将他罪行累累的前半生也一并封住。</p>

  关皓再抬头看向季宅的门口，幽幽的灯光静静映进他发红的眼睛里。</p>

  他又是看了很久，才重新发动车子。</p>

  静谧的深夜，黑色的车子如鬼魅，缓缓驶离。</p>

  这一次，他不想再退缩了。</p>

  A市一切安好时，海的另一边，黑夜铸成的囹圄里，开始有动作了。</p>

  孤儿院的夜晚，和往日一般宁静。</p>

  小朋友们通常很早就会睡了，再晚也不过九点。</p>

  而工作人员最后一次查房，是十点半。</p>

  “咔哒”一声，打开的房门轻轻被拉拢，闭合后，门外的身影一晃就走了。</p>

  听着走廊的脚步声逐渐远去，56号慢慢睁开了眼睛。</p>

  他灵动的大眼睛在黑夜里闪着精芒，看了看左边酣睡的小朋友，又看了看右边的，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下来。</p>

  这是一个集体宿舍一样的房间，差不多年龄的小朋友都会睡在这里，而年纪稍大一些的才有自己的独立空间。</p>

  56轻手轻脚走到门口，回头又看了一眼只有轻微呓语的小屁孩们，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p>

  他马上拉开门走出去，在只有一点点月光的走廊里穿行。</p>

  推开每一扇门，确认是否有可疑的人在里面。</p>

  之所以由他来找，毕竟是小孩子，即便打扰了里面的人，只要不是目标对象，都可以谎称是要出来找厕所，反正撒个娇就能糊弄过去。</p>

  不过56号依旧很谨慎，他几乎没发出动静，就检查完了一层。</p>

  可在要上第二层时，刚踏上一级楼梯，就听到上面传来一个脚步声。</p>

  他反应很快，马上闪身躲进楼梯后面。</p>

  很快，刚才巡房的工作人员走了下来，边走边打哈欠，嘟嚷了一句。</p>

  “累死了，赶紧回去睡觉吧……”</p>

  说着她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脖子往回走。</p>

  56等她走远了，才探出头看了看，而后贴着墙壁网上一级一级地走。</p>

  他没有穿鞋，赤着脚走，跟夜猫似的，一点声音都没有。</p>

  第二层不少空房间，检查起来很快，只用了楼下一半的时间。</p>

  可每个房间都是暗着的，黑洞洞的长条形建筑里，似乎就没有任何活物的轨迹了。</p>

  56号皱了皱英气的小眉毛，觉得有点奇怪。</p>

  他倒是不慌不忙，从三楼下去，穿过一层的长廊，顺着建筑的阴影，从外面观察了一下这个孤儿院。</p>

  这一看，他发现了唯一还亮着灯的阁楼。</p>

  那一簇橘色的光线，落进他眼里，就是一团燃起的斗志。</p>

  56没有犹豫，小小的身影没入夜色中，马上前往阁楼。</p>

  “咯吱”一声，通往阁楼的木制楼梯似乎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更脆弱一些，踩上就会发出声音。</p>

  他只能把动作放得更慢，尽量踩在承重点上，才能把噪音降到最低。</p>

  走过转角，他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立刻把脚抬起来一看，上面粘上了黑乎乎的东西。</p>

  他皱了下眉头，用指尖刮下一点放到鼻子下闻了闻，发现是烟灰的气味。</p>

  56往后退一步，朝地上一看，才发现角落的阴影里有不少。</p>

  他有些疑惑，听说这个阁楼是老厨师住的地方，但今天老厨师从他身后走过去过，没闻到有烟味啊。</p>

  他倒是也没有思考太久，用裤腿把脚底蹭干净后，继续往上走。</p>

  阁楼的门虚掩着，此时透出一道光洒在阶梯上，可以看出这段阶梯意外很干净。</p>

  不过这个角度确定不了里面是否有人，他不能贸贸然推门。</p>

  56正想着想扒着门缝看看，结果，听到了有人在打电话的声音。</p>

  声音有些模糊，像是隔着一堵墙。</p>

  56这下胆子大了点，稍微把门缝往里推了一点点，在发出吱呀的动静前停下，借着这个刚好可以容下一只眼睛的缝隙往里看。</p>

  不过，他还是没看到人，不过声音更清晰了些，是老厨师的嗓音。</p>

  但问题是，语气完全不同。</p>

  “你说什么！干什么吃的，我是教你们这么做事的吗！”</p>

  “再搞不清楚状况，看我……”</p>

  老厨师的语气听起来十分暴躁，但无法判断出是和谁在通话。</p>

  56还想听得更仔细一些，谁知声音忽然变大，视野的边缘有什么晃了一下走出来了。</p>

  他立刻收回脑袋，赶紧往下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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