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5章 一个老父亲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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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皓脑门上的细汗在这大冬天开着暖风的车里，直接渗出来，赶紧抬手尴尬地蹭了一下，马上否认。</p>

  “年轻时……可能吧，现在不向往了，只想守着一个地方。”</p>

  陶昕然恬淡地扬了下嘴角，没有回应。</p>

  但她其实多少能理解这种心情，因为她现在也守着一个地方，确切地说，是守着这个地方的人。</p>

  不一会儿，就到了关皓的新住处。</p>

  “进来吧，穿这双拖鞋。”</p>

  关皓很顺手地从鞋柜里拿了一双粉红色的兔子毛绒拖鞋出来，放下后，先进卫生间洗了下手，再出来倒之前就加热过的水。</p>

  陶昕然看着这双崭新的拖鞋有些哭笑不得，显然，这不会是关皓平时自己用的。</p>

  最有可能是刚买的，但又像是已经准备了一段时间，并没有新鞋的味道。</p>

  她不知道这里能不能算是“家”，但从踏进的那一刻起，这栋房子里似乎就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p>

  陶昕然穿了毛绒兔拖鞋，在关皓之后走进客厅。</p>

  她稍微看了一下室内的陈设，这里的风格和软装以米色调为主，带点清新的蓝，简约中又不至于冷冰冰，总体还算温馨。</p>

  家具几乎没有尖锐的直角，都是友好的弧形角，让整个空间看起来增添了几分柔和感。</p>

  桌上放着几本杂志，其中一本翻开了，旁边花瓶里的鲜花很新鲜，一看就有定期更换营养水。</p>

  她刚坐下，就发现茶几桌的死角里有个巧克力包装，可能是飘进去了没发现。</p>

  抬眸看了一眼关皓，陶昕然默默捡起来丢到旁边的垃圾桶里。</p>

  她还注意了一下上面的英文，是百分百的黑巧。</p>

  这里有明显的生活痕迹，说明关皓最近确实住在这里。</p>

  陶昕然抬眸又看了他一眼，莫名感觉到压力。</p>

  这个时候，关皓端着托盘回来了，除了温度正好的水还有精致的小茶点。</p>

  他将水放到陶昕然面前，特意选了个斜对着的角度坐下。</p>

  “都是低糖的点心。”</p>

  他说着微微倾下身，双手有些不自然地交握在一起，温和地看着陶昕然。</p>

  这次没有再扯其他的，单刀直入地问道。</p>

  “所以，你想和我说什么？”</p>

  “……”</p>

  陶昕然抱着水杯，似乎这样能让她更容易开口。</p>

  可话到嘴边，她才发现要跨过心中那道坎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p>

  说实话，她有些难以启齿。</p>

  但一想到家里的一老一小，还有远在他乡的季寒川，她眸底微微一凝，选择了另一种方式开口。</p>

  “之前那件事谢谢你，这段时间寒川不在家，确实或多或少出了点问题。”</p>

  陶昕然低声说着，她没有直接说诉求，但光是说出这个事实，就让她有些难受了。</p>

  最近发生的事情她一直觉得都在可承受范围内，但不知道为什么，对关皓这么说，她竟是没来由有点委屈。</p>

  陶昕然微微拢了下眉心，想要忽略这种奇怪的感觉。</p>

  可刚要切入正题，就听得关皓肯定地说了一句。</p>

  “我明白了，我会在季家附近安排点人。”</p>

  听到这句话，陶昕然下意识抬头看向他，一瞬间的眼神有些复杂。</p>

  关皓淡然地笑了笑，却是直接承认之前有这个打算。</p>

  “其实上次那件事之后我就想这么做了，但发现季家加强了安保，如果再贸然安排人进去可能适得其反。”</p>

  “不过在外面设暗哨不一样，我会让我的人小心一点不暴露，这个时候盯着你们的不止一家。”</p>

  关皓这么说的时候，表情略显认真，其实季家老宅外的闲杂人等已经被他和龙泽与清理过了一次。</p>

  但老鼠太多了，一知道季寒川不在就蠢蠢欲动。</p>

  “……谢谢。”</p>

  陶昕然终于直视了他，对着这张看不出年龄却有微妙熟悉感的脸，真挚地表达了谢意。</p>

  关皓深深看着她，没说话，但嘴角扬起了一个宽慰的弧度。</p>

  但很快，就微微低下脸，闪过一丝愧色。</p>

  陶昕然看着他稍显寂寞的面容，似乎还是头一次这么认真地去端详这个其实已经年近半百的人。</p>

  不得不说，上天真的很偏爱这个人，甚至不舍得在他身上留下岁月的痕迹。</p>

  可时间在嘀嗒嘀嗒的分秒中，又确实已经逝去。</p>

  陶昕然看了看他，忽然很轻地笑了一声，语气平平地说道。</p>

  “妈妈那个时候，一定是真心实意地喜欢你。”</p>

  听到这句话，关皓刚平复的眼底猛地一震，有些诧异地抬头。</p>

  却见着陶昕然已经将水杯放回桌面，起身准备走。</p>

  “我要回去了。”</p>

  “我送你！”</p>

  关皓来不及细品前面那一句，立刻也站起来。</p>

  陶昕然随意地摆了下手，开始往门口的方向走，一边说道。</p>

  “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p>

  “你就让我送吧。”</p>

  关皓有些无奈，随机从托盘里抓了几块带包装的茶点，拎起钥匙快走两步追上去。</p>

  “我会帮你，礼尚往来也考虑一下我的心情吧，只是一个老父亲想多看一眼女儿而已。”</p>

  他说着，直接往陶昕然兜里塞了茶点。</p>

  也许是她刚才那句话，给了他一点重提关系的勇气。</p>

  陶昕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关皓。</p>

  “……”</p>

  她收回视线，默默插兜，但并没有把茶点还回去，算是同意了。</p>

  关皓的脸一下变得明朗不少，开心得有点手抖，赶紧走到前头去，生怕她变卦。</p>

  陶昕然看着他明显轻快了的的背影，倒是第一次觉得放松。</p>

  她忽然觉得和这个人聊天也挺简单的，他太聪明了，总是能很好地兼顾她的心情，不需要她主动提什么，他直接连借口都给她想好了。</p>

  这样一个人，再加上这张脸，她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当年她妈妈那么犟了。</p>

  也许真的和金钱无关吧。</p>

  回去的路上，父女俩没怎么说话，但氛围比来的时候要自在一些。</p>

  到季家后，陶昕然谢过后就下车进去了。</p>

  但关皓没有马上走，他在这里看着女儿进门，又盯着门口看了很久。</p>

  看着看着，他的眼眶便有些湿润。</p>

  即便不原谅他也没关系，他只要能远远看着她就好，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p>

  可听到陶昕然似乎是改变了态度的那句话，他再一回想，还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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