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容颜

  众人一齐去用饭，暗红的饭桌上唯独少了一人。

  嬷嬷二人将唐清晗推上主位，无人敢有半句怨言。

  一顿饭下来，唐清晗被伺候着，旁边的丫鬟，一遇到空时，就忙着给唐清晗布菜，但唐清晗任吃的食不知味，旁人只道她被吓着了，只有唐清晗自己知道，自个儿是在想房上的那人究竟是谁，为什么感觉见过。

  屋里的下人都唯唯诺诺，不敢乱做小动作，以招来宋嬷嬷的不满，不小心也被拉去杖责，落到与宋嬷嬷一般的下场。

  ……

  ……

  饭后，唐清晗前脚刚进屋，后面就跟进来了一个丫鬟。

  唐清晗心虽疑惑，面上却不敢多问，也不知如何问。那丫鬟倒是机灵，瞧见唐清晗脸上的表现，便知她心之所想。答道：“奴婢名唤碧云，是嬷嬷吩咐奴婢来照顾小姐的，奴婢先给小姐沐浴更衣吧。”唐清晗受宠若惊，“小姐……别，别这么叫我……嗯……”她一时语塞，见气氛有点儿尴尬，还是点头默许了。

  浴桶里盛满水，水面漂着些零零散散的玫瑰花瓣。碧云试了试水，温度刚好，转身为唐清晗更衣。

  ……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轮明月嵌在天幕中。

  房内。烛光摇曳，屏风上一道影子，静静躺在木桶里。不久，影子的主人从屏风后缓缓走出。

  唐清晗着一身雪白单衣，碧云拿了几件衣裙让唐清晗挑选。“小姐，一会儿您要穿哪件衣裳？”

  “我……我不知道，你看哪件好就那件吧。”自小从未受到过如此好的待遇，看见那么多漂亮的衣裳，瞬间眼花缭乱，不知如何选择，生怕人家觉得自己没品位。

  “那小姐觉得这件可好。”碧云指了指手里的鹅黄百褶裙。

  “既然碧云你觉得好，那就这件吧。”唐清晗自打记事以来就没穿过这般衣裳，现在有机会了，自然不会挑剔。

  穿戴整齐后，碧云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香囊，挂在唐清晗腰间。

  “小姐，您穿上这衣裳可真美啊！”

  虽然唐清晗那细长的头发是散着的，但落在刚刚好的位置，不知从哪冒出来些许微风，温柔的长发，在风中划过嘴角，添了些许飘逸的美感。

  见到此，碧云也不禁惊讶，小姐明明是个美人胚子，为何张氏要说小姐因相貌丑陋，自卑而不敢出门，所以也没交到什么朋友？心里疑惑，但不敢乱说，谁都知道张氏是因为什么才落得那般下场。

  ……

  ……

  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那女孩，前者有些失神，“这是我吗？！”唐清晗小声嘟囔着。后者不敢相信，只当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镜中女子诧异的面孔倒映在唐清晗眼中，她这才确信了镜中那个女孩儿真的是自己的倒影。

  碧云对此也不奇怪，小姐从小被张氏调教的那么温顺、自卑，以张氏那狭窄的心，怎么会让小姐日日顶着一副倾城的面孔出现在自己和老爷面前。

  “小姐想梳个什么样的装发？”

  “随便吧，你挑的我都喜欢。”唐清晗送上一个大大的笑容，是那种会心的笑。她从来没感受过此刻的心情，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所以她只笑，笑得很纯。

  “那就流云簪吧，这个最适合小姐这个年纪了。”

  轻“嗯”了一声，便继续盯着镜中的人儿看，仿佛怎么也看不够，热切的眼神像是嵌在她脸上的那两颗星星发出的光。

  不用说，碧云的身影自然也映在铜镜之中。碧云见唐清晗在看镜中的自己，有些心惊，又低下头捣鼓着手中的一缕缕青丝。

  发丝收到约束，脸上没有了煤灰的掩饰，换了一身美丽的衣装。肤色凝滑，一绾青丝由一支璎簪盘起，耳后留下些许发丝，弯弯月眉，清澈的眼睛。鹅黄的衣裙使她更加清新脱俗。

  碧云看得眼都直了，没想到小姐仅八岁的年纪，稍稍打扮便如此美丽，长大后又会是何般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