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开花，百年结果。</p>
以果炼一粒回气丹，增二十年修为。</p>
炼两丹，一粒便只能增数年修为。</p>
但对星锐和张永来说，数年或二十年都没有什么不同。</p>
只要修为能增加，便已经够了。</p>
入道多年，苦修多年。</p>
张永和星锐两人的修为，早已经停滞不前。</p>
两人的丹田中，已无法形成聚气粒。</p>
两人的力量和速度，已无法提高。</p>
所以对两人来说，可增修为的回气丹，一粒就够了。</p>
“炼少了浪费，炼多了怕药力不够。”</p>
两粒，刚好。</p>
张永闭上双眼，摇了摇头。</p>
“为破境，需用一丹。”</p>
淡青辉芒萦散出星锐的脸，寒冰漫延至了他的左臂。</p>
“破境失败，再用一丹。”</p>
“若能接连两次冲境，心魔又能奈我何？”</p>
“师弟，我这样有错吗？”</p>
散着青光的脸庞上，苍白的嘴唇紧紧的抿在一起。</p>
星锐朝着窗外，长吁了口气。</p>
“天材地宝，染尘炼心。”</p>
张永重新睁开双眼，凝视着星锐的背。</p>
他的眼中满是泪水。</p>
“苦心修炼，费尽心力，却恰似末路。”</p>
“若我是你，又怎能不去搏一把？”</p>
“呵呵，天命啊。”</p>
冰从裤布上的褶皱间析出，冰层裹住了星锐的双腿。</p>
冰蔓延到了他脚下的地板上。</p>
覆在地板上的冰，变的更加凝实。</p>
“本该如此残酷。”</p>
青光敛散，昂视着天空的星锐脸上，无色的嘴角微微翘起。</p>
寒冷的冰，爬上了星锐的脸颊。</p>
冰盖住了他的五官，覆上了他的额头。</p>
封住了他脑袋上，被元气拨散的黑发。</p>
为什么？</p>
室内更冷了，浑身萦绕着青光的张永，注视着矗立在窗前的冰人。</p>
他眼中的泪，终是涌出了眼眶。</p>
风元吹散了泪水，散入室内的泪，被寒气冻成了零散的冰屑。</p>
难道非要走到最后。</p>
一束光透过敞开的窗，照了进来。</p>
光照在了星锐身上。</p>
在他身后的冰面上，映出了一条细长的影子。</p>
影子延伸至张永的脚前。</p>
我们才能坦诚。</p>
张永弯下双膝，跪在地上。</p>
他双手摊开，伏在了冰上。</p>
他脸贴着冰，身体伏在了阴影中。</p>
他双肩不停的耸动。</p>
他泣不能止，悲不能言。</p>
一个星期后，距离胤水镇四百余里的东方，一处满是枯叶堆叠成的坡甸顶端，新搭着一处毡帐。</p>
成堆的枯叶被蛮人踩的细碎，帐内铺着一张熊皮。</p>
有根盘膝，端坐在熊皮中央。</p>
走上碎叶间的木梯，刘恒掀起遮门的布帘。</p>
“怎么？”</p>
有根看着脱下鞋，走到熊皮上的刘恒，略蹙起了眉头。</p>
“缴获了多少？”</p>
闻言，刘恒笑了起来。</p>
“依你之法，今早召集了五百个的卒兵，和三千的流民。”</p>
“哦。”</p>
有根略微点头，皱起的眉头却没有舒展。</p>
“粮食呢？”</p>
“昨晚，蚩酋部发现了十五辆马车。”</p>
刘恒解下腰间牛皮水袋，递向有根。</p>
“至少今明两日，粮食是不用担心了。”</p>
有根接过牛皮袋，揪开盖子。</p>
开始朝嘴里灌。</p>
清凉的水，顺着喉道，流向了他的胃。</p>
皱起眉头的有根，使劲挤搓起手中鼓胀的袋子。</p>
飞快将袋中的水全部挤进嘴里，有根将袋子递还给瞪着眼睛的刘恒。</p>
“自从上次那两个胆小鬼逃离后，敌方军卒仍有两次集结，但都被我军击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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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瞪起双眼的刘恒接过水袋，有根用手背拭去嘴角的水渍。</p>
“零散的敌军，已是一盘散沙。”</p>
“就连后方运粮的车队，都已经溃散了。”</p>
摇了摇空空的袋子，刘恒扁了扁嘴，将袋子挂回到腰上。</p>
“没有修行者，士气低迷的常人，根本不是我军的对手。”</p>
闻言，有根沉思片刻，眉间的皱纹微展。</p>
“他们能够聚集，也只是为了吃粮。”</p>
“数万兵马的军需辎重，那怕只有一点，也够我行军所需。”</p>
“敌军修者如今虽不见人影，但我们也没发现大量粮草被毁的痕迹。”</p>
略一颔首，在有根眼眸深处，露出一丝轻蔑。</p>
“敌方修者应该是退走了。”</p>
闻言，刘恒点了点头。</p>
“敌军大败，卒兵四散，边地小镇间隔本就偏远。”</p>
“而且，草云郡辖地中，也没有小镇能接纳如此规模的民众。”</p>
“我军卒趁机散出，四处抄掠，收获颇丰。”</p>
“如今我军兵卒，已接近三万六千。”</p>
“那些新降的流民，也有三千左右。”</p>
“呵。”</p>
闻言，有根轻笑出声。</p>
“若不是为将者喜驱奴民，又那里会有这么多流民？”</p>
“我看，相比较新投的兵卒，这些流民的忠诚，反而更加可靠。”</p>
“哦。”</p>
闻言，刘恒手抚下巴，沉思片刻。</p>
“流民固然忠诚，可其不经战阵，战力不佳也是事实。”</p>
“我现在也只是让他们搬运辎重，看顾粮秣。”</p>
闻言，有根脸上的笑意更盛。</p>
“兵卒常拿的是剑戟，流民常拿的是锄铲。”</p>
“当兵吃粮，临战时，勇于争先的兵卒不是生性忠厚憨实，便定是受过主将恩惠。”</p>
“奴民被驱，全军胜利后，除了微不足道的犒赏，他们什么都不会得到。”</p>
“所以战力不佳。”</p>
有根站起身，弯腰拍了拍长袍的下摆。</p>
“不经战阵，只是一个很小的方面。”</p>
“将军。”</p>
拍去了长袍上的毛发，有根挺直腰背，朝刘恒拱起双手。</p>
“下次作战，可用流民为先锋。”</p>
“在这之前，可许诺分给流民田地。”</p>
看着朝自己拱手的有根，刘恒微愣，便点了点头。</p>
“一切，就依你所言。”</p>
同时，胤水镇西方，距离草云郡两百里处，一片密集的树林中。</p>
冯钰站在一棵枣树的顶端。</p>
枣树下，徐奋坐在一根宽阔的树桩上。</p>
半截大树的躯干，静躺在树桩旁。</p>
铁锤的长杆与一柄关刀，就倚在大树的断躯上。</p>
脚端点在一根树枝的尖上，冯钰以右手手掌遮住前额。</p>
他正朝着远方眺望。</p>
“这是什么意思！！？”</p>
将一卷写满字的纸帛揉成一团，徐奋瞪圆双眼，眼中满溢着怒火。</p>
他愤声大吼，声音震动了空气。</p>
他身旁的数棵大树一阵摇晃。（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