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再出意外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圆润姑娘从头到尾就没表示出恶意。沈琦芸也不好给人摆脸色，颔首道：“我是。”
圆脸姑娘名石榴，以前是王妃院子里的人，今儿才改的名。
石榴多子，王妃的意思昭然若揭。
“真是琦芸姐姐啊。”石榴很是欢喜：“以前我就听说姐姐性子温柔，长相美貌，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姐姐，以后我们就是邻居，都说远亲不如近邻，日后可要互相关照才好。”
沈琦芸点点头：“你先安顿，来日方长，咱们回头再说。”
石榴也不纠缠，她是那种相处起来让人觉得舒适的人。
沈琦芸今儿买了不少东西，她一样样拆开，齐嬷嬷从外头进来，低声道：“隔壁照顾石榴的是福嬷嬷，刚才传出消息，说福嬷嬷想要给她梳妆，又让她穿红衣。都被拒绝。”
闻言，沈琦芸拿着翠玉坠子的手一顿。
“她不愿意着红衣？”
几乎王府内所有的人都知道，严韶羽心里有人。会接受她，正是因为她和郡主相识的容貌。石榴顶着世子爷通房丫鬟的名头，却不肯投其所好，是不是表明她不愿亲近严韶羽？
“是。”齐嬷嬷微微皱眉：“按理说，王妃娘娘派来的人，性子不该是这般……”
就像是沈琦芸，王妃看她对严韶羽冷淡，可是立刻就把人叫过去敲打了一顿。后来看沈琦芸态度变得热络，这才作罢。
石榴想要过得好，该积极些才行。
当日夜里，严韶羽过来了，有白天的相处，二人挺亲近，沈琦芸放下心里杂七杂八的想法，只顾眼前。
翌日，石榴过来找她聊天，期间还说起了自己悲惨的身世，双亲早去，被隔房的大伯卖出，进了王府后又熬了好多年才在王妃跟前露脸。
“我已经想开了，能够好好活着就行。”说到这里，又压低声音：“姐姐，我也不瞒你，世子爷他……不喜欢我这样的，也不可能宠我。反正，过一天算一天。”
从神情到说话的语气毫无野心，是个实心眼的姑娘。
日子已经很苦，沈琦芸不爱听这些，转而和她说起了别的高兴事。两人还一起用了午膳，午后又散步闲聊。
傍晚，严韶羽不回来，石榴邀她一起用晚膳，两人正说着话，主院来人了，说王妃要见石榴。
石榴笑意盈盈，不知道这事情的严重之处。沈琦芸暗地里替她捏了一把汗。
不过，王妃此人看着威严，但却不会把事情做绝。当初还给过她机会，因此，沈琦芸不放心归不放心，也还是含笑看着石榴去了主院。
小半个时辰后，石榴回来，眼圈泛红。看到她时，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紧接着就遛进了自己的院子里。
齐嬷嬷看着呆怔在原地的沈琦芸，低声安慰：“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姑娘别太放在心上。人一辈子那么长，若时时刻刻抓着过去的事情不放，日子就没法过了。”
沈琦芸回过神来，自己进了屋。
稍晚一些的时候，有人轻手轻脚进门。沈琦芸回头就看到了是自己身边的一个丫鬟，这会儿端着一碗药，颇有些小心翼翼。
近些日子，沈琦芸每天都要喝药，不过大部分都有齐嬷嬷送来，很少看到生面孔。
丫鬟将药放在她面前：“姑娘，这药很苦，赶紧趁热喝吧！”
只一句话，沈琦芸立刻就发现了不对。
齐嬷嬷从来不会催她喝药，这丫鬟凭的什么？又是哪里来的底气？
沈琦芸将那碗药端起，扬声道：“来人。”
丫鬟一愣，门从外面被推开。齐嬷嬷走了进来，看到沈琦芸手里的药碗，她急忙道：“这药……还是重新熬吧。”
沈琦芸颔首，侧头看向丫鬟：“谁让你送的药？”
丫鬟面色煞白：“是奴婢自作主张，刚才在小厨房，奴婢看到有熬好的药，便送了过来。姑娘……奴婢不私自送药，求您宽恕。”
沈琦芸漠然看着她：“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你跑来讨好我，在我看来，简直是破绽百出。”她侧过头，吩咐：“将她带下去，好好审问。”
丫鬟急忙求饶。可齐嬷嬷手段凌厉，身边又有两个得用的人。没多久，板子打在肉上的沉闷声传了进来。
细论起来，这还是沈琦芸第一回和丫鬟计较这些事，她不是个大方的人，却也不愿看到丫鬟因自己而丢命，她沉默了半晌，道：“如果不肯说实话，就将她送到王妃那里。”
事实上，她高估了那个丫鬟，一顿板子还没打完，人已经招了。
是林红玉身边的丫鬟让她做的。
林红玉要什么没人知道，反正丫鬟拿到了百多两银子，财帛动人心，丫鬟得了大笔好处，暗自决定铤而走险。
可惜，沈琦芸太过谨慎，别说喝药了，甚至都没有多看那碗药一眼。
正审问呢，石榴过来了。听说完前因后果，默默叹了口气，劝道：“还是当做不知道吧！”
沈琦芸侧头看她。
石榴低声道：“姐姐，妹妹真的是好意。以前我听说，老娘娘很疼林姑娘，几乎将她当做了亲孙女似的。只凭一个丫鬟的供词，她肯定不承认，老娘娘也会护着她……”
沈琦芸若有所思。
她知道石榴说的都是事实，可就这么吃了这个哑巴亏，她怎么想都不甘心。
恰在此时，门口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沈琦芸循声望去，就看到了走在最前面的严韶羽。
石榴也看到了人，她即刻起身退下，路过严韶羽时只是福身，并没有开口请安。
严韶羽也不看她，只盯着沈琦芸：“又有人害你？”
撑腰的来了。
有些势，不借白不借，沈琦芸低声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严韶羽脸都黑了，他听完后，看向丫鬟的目光冰冷一片：“跟我走。”
他一挥手，婆子拽着丫鬟就往外奔。
林红玉正在院子里选绣样，她最近做了不少的红衣。虽然不是嫁衣，但很有些相似，且女子成亲时也会做不少红衣，她正心猿意马，想象着嫁入王府后的日子，就看到了黑着脸的严韶羽。
严韶羽那脸色……一看就来者不善。
林红玉咽了咽口水：“表哥，有事吗？”
严韶羽直接将丫鬟丢到了她面前：“少在我面前做小动作，带着你的人给我滚。”
林红玉从十岁起，就一直住在王府。可以说，她对王府比对自己家还要熟悉。且林家那边早就默认她会成为世子妃，这时候被赶出去，她实在丢不起那人。
“表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严韶羽冷冷看着她：“我说过，别动我的人。既然你不听，那就滚出去。”
林红玉勉强的笑容都扯不出，她面色惊疑不定：“表哥，你又是听了谁的挑拨？姨婆不会允许……”
严韶羽上前两步，一把捏住她的脖颈，声音冷如冰霜：“你走不走？”
林红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