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轻尘不是第一次做截肢手术，更不是第一次，在这么恶劣的医疗条件下动手术，比这更恶劣的环境，凤轻尘都经历许多，这已经算好的了。</p>
凤轻尘自发地接过指挥权，安排众人各就各位，为手术做准备。</p>
凤轻尘知道孙思行医术很好，但缺少主持大局的能力，所以她在做安排时，手把手的交孙思行，务必让孙思行能够早日独当一面。</p>
老大夫一脸诧异，他看到凤轻尘一个姑娘家会医术就奇怪了，现在看凤轻尘指教孙思行，老大夫整个人都要不好了。</p>
这年头妖孽横行？这多大的姑娘，就有这本事了？</p>
师父？</p>
这姑娘居然是那个呆瓜的师父，这世界变化太快，他好像跟不上节奏了，他是不是隐世太久，以至于，都不知道这年头的年轻人都这么厉害了，年纪不仅医术了得，还能为人师表。</p>
老大夫一脸古怪地看着凤轻尘和孙思行，右手大拇指在下巴处来回摩挲，心里暗道：“这两个真不是妖孽？怎么感觉比赤炼水和郭保济那两个还有天赋。这到底是哪个怪物教出来的怪物，不会是一出生就开始学医吧，不然年纪哪有这样的经验。”</p>
老大夫心里像是猫抓一般，就差在脸上写上求解惑了，凤轻尘看一眼就知这位老大夫想啥，可偏偏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带孙思行一起布置简易的手术房，把老大夫晾在一边。</p>
“咳咳，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嘛。”老大夫回过神，发现自己被孤立了，涎着脸上前寻问。</p>
“给伤者开一份份量适当的麻沸散，让人尽快送过来。”凤轻尘没有带麻醉药，而麻沸散的份量她拿捏不准，只得找别人帮忙。</p>
得，还真不客气地支使起老夫了。</p>
老者直接出门，让人端了一碗麻沸散来。</p>
这东西，伤兵营一直没断，他不能让那些重伤的士兵，活活痛死。</p>
“给他喂下。”凤轻尘指挥起来，半也不含糊，老大夫却发现自己无法生气，因为凤轻尘自己也忙得不行。</p>
三人配合，效率极高。老大夫不仅医术好、配合度也高。三人经过短暂的磨合，便形成了一定的默契，凤轻尘检查伤者的情况后，宣布手术开始。</p>
凤轻尘本想让孙思行动刀，可考虑到这是军中，医疗条件极其恶劣，手术失败的可能性很高，为了不让孙思行承受不必要的压力，凤轻尘自己主刀，只让孙思行从旁协助。</p>
手术的过程中，要一直保持输液与输血，这些都要孙思行协助，凤轻尘一个人分身乏术。</p>
“你有一个好师父。”老大夫一眼就明了凤轻尘的想法，羡慕地对孙思行道。</p>
他师父就没有这么好，他到现在还记得，自己因医术不精，医死病人后差被病人家属给杀了。</p>
那时的他，无论是医术还能应变能力都很弱，如果师父能多他一时间，他也许会有更好的成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躲避追杀，一直当个随军大夫。</p>
孙思行一脸自豪地头，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在夸他。</p>
这对师徒真有意思。老大夫突然发现，自己随军当大夫的生涯，会越来越好玩。</p>
凤轻尘根本不知，不过半天的功夫，他们师徒就被人惦记上了，凤轻尘握着手术刀，和往常一样，手术时不忘给孙思行讲解。</p>
“切口处于残端后方。”</p>
“筋膜下分离，将皮瓣上翻。”</p>
……</p>
“于截断平面，结扎，切断大隐静脉。”</p>
……</p>
“锯断股骨，离断病肢。”</p>
……</p>
凤轻尘讲解得不算详细，可孙思行和老大夫都是有经验的人，只寥寥数语便足够他们知道了，老大夫原本想要回避，毕竟师门技艺皆不外传，他这算是偷师。可看凤轻尘根本没有回避外人的想法，老大夫就厚着脸皮留了下来。</p>
好吧，他承认他想知道，这种高位截肢，这两个年轻的大夫，如何处理。</p>
坏死的大腿被切了下来，这个时候凤轻尘没有空讲解，她要处理后侧血管、神经。然后止血、缝合筋膜及皮肢。</p>
这个过程是高强度的工作，凤轻尘根本不了分身。再加上室内虽了许多盏灯，可这个光线还是不够，为了保证病人的安全，凤轻尘连眼睛都不敢眨一眼，就把手落错了地方。</p>
孙思行屏住呼吸，不敢打扰凤轻尘，将凤轻尘动作一一记住，打算回来找动物练手。</p>
手术的步骤不难，难得是熟练程度，而这个必须要多练，别人帮不了。</p>
手术进行到关键时刻，凤轻尘额头上的汗珠也越来越多，孙思行刚擦拭干净，又有新的汗珠，要不是衣服够厚，凤轻尘这个时候不定就湿透了。</p>
手术是件力气活，不仅考验医生的技术，还相当考验医生的体力。这也就是为什么，外科大夫中女医生人数极少的原因。</p>
凤轻尘做一个截肢手术完全不在话下，可前提是她在此之前，没有进行十几个时的高强度工作，也没有饿着肚子工作。</p>
当凤轻尘宣布手术成功时，凤轻尘的嗓子都哑了，因玉华兰芝养得九成好的手，这个时候也提出抗议。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凤轻尘知道自己不适合再继续工作下去。</p>
“思行，剩下的事交给你了，我需要休息。”术后感染、出血是高位截肢最害怕发生的事情，术后必须要好好照看。</p>
“我知道了，师父。”孙思行上前，接替凤轻尘的工作，替伤者挂消炎药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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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你用的麻沸散份量，会让他睡多久？”孙思行要确定病人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好提前做好安排。</p>
外面还有一群伤者等着他，他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只能交待药童照看。</p>
凤轻尘看孙思行和老大夫有商有量，知道思行可以独当一面，凤轻尘不再停留，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外走，而这个时候天已经亮了。</p>
“居然忙了一个通宵。”凤轻尘摇了摇头，想要按一按太阳穴，好让自己清醒一，可一抬手，才想起她刚刚手术完没有洗手。</p>
不是她不想洗，而是伤兵营没有可用的水了。</p>
凤轻尘苦笑一声放下手，继续往外走，一踏出伤兵营凤轻尘就顿住了脚步，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男人，凤轻尘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怎么在这？”</p>
看他身上的湿气，恐怕站了许久。</p>
“等你，本王要你出来后，第一眼看到我。”九皇叔依旧一动不动，眼神幽深，一瞬不瞬地看着凤轻尘，好像要将人印入灵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