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篇

  人来人往的尚书府,虽然被打扮得富丽堂皇,却感觉气氛沉闷,下人们虽然来去匆匆的搬运着明日小姐与七皇子大婚所需的嫁妆首饰,却完全没有开心的样子。覃襄在房门前来回踱步,犹豫了半晌才试探的敲了敲房门,可刚敲了一下,房门却从里面打开了,覃襄看着开门的女子,身穿一身喜服红衣,肌肤似雪,面容轻轻修饰便已让人屏息凝神,一时失神。

  门后面随后走出一群衣着不凡的女姑姑,走到门外,恭恭敬敬的行礼,看着那女子说道:“柳小姐,嫁衣已经送到,奴婢们就先回府复命了。”

  柳如糸福了福身子对着面前的姑姑说道:“有劳姑姑走这一趟了。”

  看着宫里的人离开,覃襄恶狠狠的咬着牙从齿缝中蹦出一句:“假惺惺。”

  柳如糸不知是否有意,咳嗽了一声,覃襄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柳如糸伸出手来,示意覃襄:“覃襄,我们去假山边看看吧。”

  走了几步,覃襄似乎有意转开话题,一边扶着柳如糸,一边指着周围的家眷说“小姐你看,下人们打理得都十分好,即便尚书府已经没了过往的风光,小姐去了王府,我们也不会让这里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柳如糸看着周围的花木,神情黯淡:“尚书大人都没了,还能叫尚书府吗?我走后,这柳府就有劳你们。”

  覃襄环顾了四周确定无人,大步走到柳如糸面前,径直跪下:“小姐,此去艰险万分,可否让覃襄陪在小姐身边?”

  柳如糸的眼神却变得异常坚毅:“覃襄,不可胡闹。”柳如糸看着不远处的假山,这一次,一定得我一个人去。才能让皇宫里,朝堂上的人放松警惕。

  覃襄拉扯着柳如糸的裙摆哭喊道:“小姐,尚书府死伤惨重,我们不能再没了您啊,现在还来得及,我去通知江先生,他一定会来带你走的。”

  风中突然飘来一瓣蒲公英,柳如糸伸手接住,嘴角轻轻上扬,她轻嘟朱唇,兰气一呼,手中的蒲公英便又离开了。

  “明日,依计行事。”

  与尚书府不同的是,长安城的街道上此时热闹非凡议论纷纷,明日便是七皇子大婚,圣上特赐府邸,还封七皇子为沈王,而这新的沈王妃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才因为叛国之罪问斩的豫州大将军的胞妹,柳尚书的爱女——柳如糸。人人都在好奇,柳如糸就是个烫手的山芋,却依旧被皇上丢到了最喜爱的七皇子手上。虽是前尚书之女与七皇子的大婚,却少有宾客,许多柳氏旧部为了避嫌,纷纷抱病不与前往。

  倒是素与七皇子和前尚书无所交际的南宫国相,却早就宣布会一早去恭贺沈王。外面都传得沸沸扬扬,猜不透这位年轻的国相到底在想些什么,但南宫鍪却一脸不在乎,用手指在桌上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一旁的婢女看着茶杯空了,急忙准备添水,却被南宫鍪给打断,婢女一惊险些将茶水倒在他身上,南宫鍪毫无怒气的让她下去,只听见旁边的无二一脸不可思议的说:“国相今日心情这么好?”

  南宫鍪敲打的手指突然停了下来,“明天就是沈王爷的大婚之日,我又怎么会心情不好。”想来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场景,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危险的笑了笑。

  无二不解的看着南宫鍪:“国相明知那沈王妃计谋过人,何苦还要送她到沈王身边,沈王素来与国相的政见不同,此等做法属下实在不明。”

  南宫鍪站起来,胸有成竹的说道:“她却是有城府,可那又如何?她现在是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想要在这样的境遇下活着,根本不可能,倒不如把她在死前丢到皇帝最爱的七皇子身边,也好让她去了地下,也有个伴啊。”

  许是感受到了长安城里危险的气氛,郊外的十里亭里,悠扬的琴声戛然而止,奏琴之人眼神中伴着些许无奈,“蒲英,她终于要来了。”这才看清,奏琴之人,一袭白衣,长发飘飘,眼神不自觉的往下,挡摞在住的双腿实则放在轮椅之上,

  四下无人的亭内突然传来一阵风声,细微而不起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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