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56:莺歌夫人,死了

  那一晚,我在床上辗转反侧,依旧不能入眠。

  记得顾连山大人说要我冒充花蝶舞进入王府时,我还颇为不在乎地问:“大人身边能人甚多,随便派遣一个过去,岂非比我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人要强些。”

  “青廷,你比自己想象地还要强些,而且,你实在不像是一个善于伪装的人儿,你也知道,所有的人,对一个女子的防范心,总是要低很多。”

  “被大人这么一赞,我倒是有了更多信心,没准比我所言的日子更短,我便能功成身退。”

  顾连山是一个不会轻易表露出过多的表情的人,此刻,他却微微地皱起眉来:“清平王府里头的水不但深而且混,我虽是希望你能带出好消息来,又怕你涉水进去,直接没顶再不能回头,那我又如何对得起,你的家人。”

  你的家人,四个字,他吐字很重。

  “大人,识得家父?”洪青廷只有一个父亲在世。

  顾连山侧过身去,没有回答我这句话。

  如果他留下给我的联系方法没有错误,那院墙后头怎么会只有那一只花猫,我所说所言的那些话,难道只被一只猫给听去了吗。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当我好不容易进入梦乡,却一直在被只巨型的花猫追赶,它始终跟在我的身后,锐利发亮的牙齿,威胁着我。只要我停下脚步,就会沦落为它食物,我能做地只有拼命地跑,无止无尽地奔跑,但是我知道力气终有竭尽之时。终逃不过被扑食的下场。

  “姑娘。姑娘。”那么慌乱不堪的声音。

  我想睁开眼,却发现使不出一点点力气。

  “姑娘。不好了,不好了。”菊儿索性将我拖起。用力摇晃着我。

  我使劲撑开眼皮,嘴里头应着她的话:“什么不好了。”

  菊儿的声音很大:“姑娘,莺歌夫人,她死了。”

  所有地瞌睡,所有地梦境被一扫而空。我被震得险些从床上摔下去,幸好她及时扶了我一把,我扣住她的手,急问道:“你刚才说什么,莺歌夫人,她怎么了。”

  菊儿见我醒转,怕再惊到我,先将我从床榻上扶起,让我坐直身体。这次又重复了一遍:“莺歌夫人。她死了。”

  明明,昨日入睡前。还听到她地笑声,那样的媚态入骨,我抓起外衣,胡乱套上:“带我去看,快点带我去看。”

  菊儿点点头,两个人跌跌撞撞地向着花莺歌地卧房而去。

  “是谁先发现的?”

  “是铃儿,平日里都是铃儿服侍夫人起来梳洗,今天一直到午时,夫人都没有起来,铃儿去敲门,开始没有人应门,她又出声唤了两下夫人,这时有人从夫人房里冲出来,将铃儿撞翻在地,铃儿糊里糊涂爬起身,觉得事儿不太对劲,走近房中,夫人已经死了。”

  “你怎么知道地这般清楚。”好似是你亲眼所见似的。

  “铃儿吓得双腿发软,一直坐在夫人面前,自说自话个不停,怕是已经疯了,我听她翻来覆去说的就是这么几句,想到应该告诉姑娘,匆匆折回来喊你。”

  午时。

  那便是说,这会儿已经过了午时,我也睡到日上三竿。

  “你们两个要做什么。”凌厉的喝声,将我们两个镇在原地。

  赵站在花莺歌地卧房前,铃儿的确还背靠着门坐在原地,嘴巴里正如菊儿形容的,不停地重复着:“我想过来请夫人起来,唤了两声,有人从夫人房里冲出来,将我撞翻在地……”

  那个人是谁,那个是谁。

  我忍不住踏前一步,想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赵一挥手道:“把这个疯了的婢子拖出去,堵住嘴,不许她再胡言乱语。”眼神横过来,恶狠狠地瞪住我身边的菊儿,“是你去叫蝶舞姑娘来这里的。”

  菊儿不敢说是,更不敢说不是。“把这个唯恐府中不乱的婢子也给我拖下去,先打二十板子,关进柴房里头,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放她出来。”

  凭空冒出来这么多陌生地面孔,两个拖一个,先是铃儿,再是菊儿,铃儿还在重复地说着:“我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知道大事不好。”已经有人拿了又脏又丑地一团布头塞进她嘴里,将她的双手扭到身后,我只能看到她地嘴还在动,声音是发不出来的,嘴还是下意识地在说话,不停地在说话。

  菊儿也被扭反双手:“王爷,王爷饶命啊,姑娘,你要替我求情,姑娘。”

  我茫茫然地刚张开嘴,赵的反应比我还快:“谁替她求情,再多打她二十板子。”

  我赶紧将嘴紧紧闭上,赵在火气头上,他只是恨菊儿将消息在第一时间透露给了我,倒没有要杀人灭口的意思,二十板子还不至于死人,四十板子就不一定了,关在柴房里头,菊儿,你先委屈一下,等我寻着机会再替你另外求情,放你出来。

  两个人都被拖得远了,一会儿功夫,远远地传来板子打在身体上的噼啪声,下的力气很重,混合着菊儿的惨叫声,一下,两下。

  我猛地抬起头,直视着赵的脸:“王爷,请容我进去看看姐姐。”<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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