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梁子越来越深
山巅，清凉宗祖师堂方向，一道道身影飞掠下山。
……
宗主、副宗主、长老、护法、供奉等等都在，几名长老、护法均是星河境，唯独赵楚秦这个长老是十一境，副宗主赵广义已经年迈，但是身后背负着一柄黑色古剑，是一位十一境剑修，否则恐怕也没办法僭越这个副宗主的宝座，宗主赵隋广，是一个神光内敛的中年人，十二境灵修，看起来满身威严。
风中，一人扶摇天光而下，正是老祖赵景煜，一袭黄袍，浑身氤氲着磅礴气机，杦栀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了，传说不假，这位清凉宗老祖已经入飞升境了，只是他似乎刚刚踏入十三境没多久，境界根基极差，算是一个纸糊的十三境，但再纸糊，一样是十三境。
“杦栀剑仙。”
赵景煜微微一笑：“听说杦栀剑仙要问剑我清凉宗，刚刚好，我赵景煜也好开开眼，看看传说中的天下最强十一境到底有多强！”
“赵氏老祖。”
杦栀点头致意，道：“我并非毫无缘故的上山问剑，而是因为贵派的长老赵楚秦隐姓埋名、乔装打扮进入我雪域天池，想掳走我雪域天池上的人，我想问一句，贵派是否知晓这件事？”
一时间，赵楚秦的脸色一片惨白。
“欸~~~”
老祖赵景煜一拂袖，笑道：“先问剑，问完了再说事，杦栀剑仙认为这样可好？”
杦栀禁不住失声一笑，道：“原来如此，赵氏老祖跟赵楚秦是一丘之貉啊……没关系，那就问剑吧，我杦栀来清凉山问剑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说着，杦栀将手中佩剑一扬，直指赵景煜：“老祖是直接自己来？还是先让你的徒子徒孙受辱？”
“杦栀剑仙，太心急了啊……”
赵景煜微微笑道：“先让十一境来，不急，不急。”
……
“哼！”
赵楚秦目光一寒，道：“杦栀，你竟敢杀我清凉宗镇守山门的弟子，这笔账就没那么容易算了，你既然敢如此猖狂，我可赵楚秦愿意领教剑术！”
“都让开！”
一名长老抬起长袖，命令众多弟子让出一片战场。
顿时，承露台让出了一半，作为两位十一境的战场，至于老祖赵景煜，双手笼袖，眯起眼睛，神色淡然，看着那位风姿绰约的杦栀剑仙，心头踌躇，其实吧，他确实可以第一时间上去镇压了这位杦栀剑仙，胜算至少在七成以上，但终究只有七成，自己刚刚踏入十三境不久，能发挥出的实力比十二境巅峰不会强太多，而这位杦栀剑仙号称能战十二境，万一自己吃亏了怎么办？
所以，让徒弟徒孙们先上，熬一下这个杦栀的耐心与傲气，之后以十三境之姿碾压这个十一境，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他赵景煜行走江湖一生，事事求稳，什么时候吃过亏了？
“来！”
赵楚秦一声低喝，浑身气流激荡，将十一境的实力尽数施展开来，这是他以长老的身份迎接一位十一境巅峰剑仙的问剑，先不说能不能赢，哪怕是输了也没关系，老祖那边记着一笔账呢，自己为山门不惜战败，得到的补偿只会更多。
谁曾想，杦栀凌空三剑，剑光炽盛，只是刹那间，赵楚秦腾空而起的身躯就重新落回了承露台，胸前一道剑痕横亘，吐血不断，赵楚秦打死也没想到一个照面就败了！
他本来还指望跟杦栀厮杀几十个回合，在老祖面前尽力表现，之后再卖个破绽再败，却没有想到会败得这么彻底。
“老祖，我……”
赵楚秦在两名弟子的搀扶下，依旧在吐血。
“楚秦。”
赵景煜神色淡然：“不怪你，去疗伤吧。”
“是，老祖！”
“下一位，谁来？”
赵景煜的眼神已经相当冰冷了。
“我来！”
人群中，副宗主赵广义一掠而出，手掌一扬，身后佩剑铿锵而出，剑刃直指杦栀，道：“听说杦栀剑仙是被誉为世间最强十一境，清凉山赵广义也是十一境剑修，请指教！”
杦栀微微一笑。
两个人的身躯几乎同时腾空而起，下一刻，五道剑光在空中碰撞在了一起，同样是一息之间的最强一剑，杦栀能挥出三剑，而赵广义却只能挥出两剑，两人之间的差距已然十分清楚了，两剑之后，赵广义就已经撑不住了，直接召唤飞剑助战，杦栀同样祭出第一把飞剑。
结果十招不到，赵广义的胳膊就被杦栀的一缕剑气划伤了，在二十招内，几乎每一招赵广义身上都会增加一道新的剑痕，伤势越来越重。
“二位且住！”
老祖赵景煜皱眉道：“广义，认输吧，不必拼命。”
“是，老祖！”
赵广义飘然而下。
“别让她有时间回气。”
赵景煜淡然道：“隋广，你去。”
“是，父亲大人！”
清凉宗宗主赵隋广，正是赵景煜的亲生儿子，十二境修士，双臂一振便扶摇直上，祭出一口青色宝鼎，与杦栀杀得难分难解，这一出手就打了五十多招，甚至杦栀已经不得不召唤十把妖魂剑助战了，杦栀身为剑修，擅长攻伐，而赵隋广修炼的却是“龟之术”，一口青色宝鼎在身周急旋，表面坚厚无比，不停的为赵隋广挡掉杦栀的剑气。
十把妖魂剑虽然锋利异常，但青色宝鼎的强度一样不弱，一连打了上百招之后，杦栀已然是香汗淋漓了，连续出剑确实消耗太大，而且面对着赵隋广这个十二境的打法实在是太龟了，一味防御，似乎就像是为了消耗杦栀体内的灵气而战一样。
下一秒，杦栀体内得一颗剑心嗡鸣，原本打算留给赵氏老祖的手段也不留了，瞬间进入了剑心通明境界，再次出剑时，每一束剑气都变得更加炽盛，仅仅七八剑赵隋广就已身中多剑了，但他身穿的长袍是一件法宝法袍，承受了不少伤害，最终，他一口血吐出，身形倒退回承露台上。
“多谢赐教。”
赵隋广抱拳，皱眉道：“在下认输！”
一时间，所有的清凉宗弟子都一片哗然，宗主可是堂堂的十二境啊，就连十二境都输给眼前这看起来娇滴滴、水灵灵的年轻剑仙了？
“杦栀剑仙。”
老祖赵景煜一步踏出，笑道：“赵景煜愿领教剑术！”
“……”
杦栀抬手递出一剑，一缕剑光直奔赵景煜的脑门，出剑又快又狠，事实上杦栀最想砍死的人莫过于这个老祖了，清凉宗的门风一塌糊涂，其实说白了都是这个赵景煜带出来的，而且身为人族十三境，吃的是人族天下的气运，但百年前雪域天池之战时，这位清凉宗老祖就像是失声了一般，一点动静都没有，这种人，天下的败类罢了。
“太托大了。”
赵景煜露出一抹冷笑，道：“真以为一个十一境就天下无敌了？”
说着，老祖猛然手掌扬起，浑身升腾起无尽的磅礴气机来，十三境的修为不是假的，而且赵景煜坐镇清凉宗多年，早就与一方山水的灵气契合了，手掌扬起，一整座清凉山都在嗡嗡作响，下一刻，老祖低吼一声：“你的十把妖魂剑，能开得了我这一整座清凉山吗？！”
无尽山岳气象横亘，几乎一瞬间，就像是一整座清凉山都从天而降一般！
“啊？！”
杦栀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位赵氏老祖竟然将一整座清凉山都炼化了，这是真正的十三境手段啊！下一秒，十把妖魂剑化为冲天霞光，“蓬蓬蓬”的与清凉山法相的山根不断撞击在一起，但妖魂剑的力量并不足以劈开整座清凉山，境界太过于悬殊了，十一境说到底依旧还是十一境，就算是杦栀立于十一境的巅峰，依旧逊色对方两个境界！
“噗——”
骤然间，一道道妖魂剑被磅礴雄浑的山岳气象震开，而杦栀则倒跌了回去，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已然瞬间重伤了，原本不至于，但在赵隋广这十二境龟派修士身上消耗的灵气实在太多了，此时杦栀的体内就像是一口泉水被吸干了一半一样，哪里还能战得过一个货真价实的十三境？
“杦栀！”
老祖赵景煜立于空中，冷笑道：“人总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的，但你放心，你杦栀是在北境杀妖的剑仙，我清凉宗虽然与妖族、人族都秋毫无犯，但终究我辈修士都是人族，所以我不杀你，只废你一半修为！”
说着，赵景煜凌空而下，闪电般的以指尖划过杦栀的眉心。
……
傍晚，日头西下。
林昭立于雪域天池山南的山脚，一旁站着木笡、楚雨、项蓟等人，他上线之后就发现杦栀不见了，所以一直在这里等，等杦栀归来。
就在快夜幕降临时，一抹剑光摇摇晃晃的从南方而来。
“大人。”
杦栀飘然落在林昭面前，一身白裙血迹斑斑，眼中无神，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似乎被打散了一般，这眼神，林昭曾经见过，当初陆寻就是这样。
她的剑心，已经一片稀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