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荒唐，千凰醒得比较早，先是被雨露的凉意惊了一下，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待看见浑身赤裸的自己缩在同样光裸凤铮的怀里，千凰如遭雷击，整个人呆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p>
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神智，却是惨白着脸，轻手轻脚地从凤铮怀里退出来。</p>
一离开凤铮的怀抱，千凰便捡起衣裳胡乱地往身上套，而后化作一道白光，落荒而逃……</p>
殊不知，在她离开之后，本该熟睡的凤铮却缓缓睁开了眼睛。</p>
他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怔怔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良久，才缓缓抬起手，遮在了眼睛上。</p>
明明该拒绝的，却在看到她伤痛的眼神，放弃了抵抗。</p>
看了她的眼泪，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一辈子都不想看到她这样哭泣。</p>
缤纷的桃花落在他完美的躯体上，也遮不住满身的青青紫紫……</p>
自那件事后，千凰两天没出门，到了第三天，却突然疯了似地冲进了无极殿。</p>
惶恐，自责，担忧！</p>
她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她要去告诉尚翎，请求他的原谅！</p>
他是这样善良，大度，一定会原谅她的无心之失。</p>
尚翎正在榻上打坐，感应到她的气息，也只是微微动了一下眉头。</p>
直到她扑到他的膝上，将脸颊埋进他的衣襟，轻轻啜泣，犹如一只受惊的小兽，他才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依旧温润，顺着她的长发道：“怎么了？”</p>
千凰抬起脸，望着这双温柔的眼睛，满满地宠溺和包容，一时有些怯场，不禁微微别开了眼睛。</p>
“怎么了？”直觉有事发生，他又细心地问了一次。</p>
感受着这人指尖的温柔，千凰越发觉得自己混账，一咬牙，转过头愧疚道：“尚翎，我做了一件对不起你的事。”</p>
尚翎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什么事？”</p>
千凰之前也做了不少糊涂事，却从没这般坦诚地认错，如今，可是犯了什么大错？</p>
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千凰咬着唇，有些难以启齿，“我，我——”</p>
“说吧！”他手指下移，轻轻抚摸着她的脸。</p>
“我，我和凤铮，酒，酒后乱那个啥了！”千凰终于说出来了，埋着头，一言不发，犹如一个等待重判的囚犯，如此胆战心惊。</p>
尚翎的手指僵硬了一下，久久没有言语，眼里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惆怅。</p>
千凰有些怕，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道：“尚翎？”</p>
这一声，让他瞬间回神，眼里那点异样的情绪也瞬间消弭，却是挪开了手指，依旧温淡的笑容，纵容的语气，“凤铮身为凤凰神祗，与你倒也相配，待我改日与莲镜商量了，再给你们指婚如何？”</p>
闻言，千凰却是愣住了，半响没反应过来，只一瞬不瞬地看着尚翎。</p>
她想过很多种反应，万万没想到他是这样的态度，竟是一点生气也没有么？</p>
直到眼睛发酸，发涩，她忽然眨了一下眼睛，两行清泪就这么下来了，颤抖着唇，却说不出一句话。</p>
尚翎不明所以，终究忍不住抬起手指，轻轻揩拭她眼角的泪，安抚道：“哭什么呢，这不是错！”</p>
这不是错，这不是错，她属于别人也不是么？千凰哭的更厉害了。</p>
心好痛，像是被人拿刀子刺，拿锥子砸。</p>
这个人，是真傻还是假傻？假的吧，他怎么不知道她最爱的是他，却偏生说出这样的话。</p>
这一刻，她觉得，他的温柔真是天底下最残忍的利器，直伤的她体无完肤。</p>
千凰豁然站起身，脸上的泪还在流，嘴角却在笑，笑得却更像哭，“尚翎，我恨你，我恨你！”</p>
吼完这一句，便在对方惊讶地目光中冲出了无极殿，比来时的速度快了三倍不止。</p>
徒留尚翎，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幽幽叹了口气……</p>
千凰一口气冲出了千里地，最后一头扎进了天河里。</p>
只有冰冷的河水才能缓解内心的疼痛，掩盖汹涌而出的热泪。</p>
别再哭了，为了那个没心没肺的男人，不许哭了，不值得，为了那个不爱自己的男人！</p>
可是，真的好难过，如何才能让自己不难过呢……</p>
直到全身冰冷，窒息感让自己发黑发昏，千凰才猛地钻出了水面。</p>
视线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火红的身影。</p>
他就站在岸边，熟悉的颜，静静地望着她，静静地，那么温柔，充满了怜惜和心疼，还有一种隐晦的痛彻心扉。</p>
她仿若看到了另一个自己，爱而不得，怅然失落。</p>
但这个人，是这样地安静柔顺，才不会说出伤人的话来拒绝自己。</p>
千凰只觉得脑子一热，反应过来，人已经如箭一般地冲了过去，牢牢地扎进了他的怀里。</p>
也许是在河水里浸得太久了，她竟觉得这个怀抱有种久违地温暖，仿若这才是她一直想要的，努力追寻地。</p>
感觉到这人抬起手臂，缓缓地回抱自己，千凰忽然生出一种冲动。</p>
她踮起脚尖，一把捧住他的脸，猛的吻了下去……</p>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滚到床上来的，反应过来，两个人已经缠在了一起。</p>
千凰眼中的热泪一直在淌，双手却紧紧攀附身上的男人，如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p>
她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意味着什么，也许是破罐子破摔，也许，也许没有也许……</p>
他则低下头，一点点吻干她的眼泪，没有半句甜言蜜语，只有满满地体贴和柔情……</p>
醒来之后，千凰没有像上次一样逃避，反而安心窝在凤铮的怀里，她睁着眼睛，目光没什么焦距，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颓然，却又觉得无比欣慰。</p>
至少，这个世上还有这样一个人愿意接受自己，愿意，爱着自己！</p>
忽然，头顶落下一个轻吻，是凤铮醒了。</p>
千凰下意识地缩了缩，却忍住了没有躲开，转而仰起头，迎上他那双温柔的眼睛，“你后悔吗？”</p>
千凰摇摇头，忽然凑近了，一口咬在他的唇上，她说，“你不后悔，我也不后悔！”他忽然笑了，千凰从他的笑声里听出了名为幸福的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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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蜷缩在他的怀里，听着那强而有力地心跳，忍不住微微叹息，语气迷茫而惆怅，带着一种深深的愧疚，“凤铮，我不爱你……”</p>
她心里爱的一直是那个人，尽管这份爱永远没有回报。</p>
这话说出来，她有些瑟缩，仿若怕失去这个温暖的怀抱，她将头缩进她的怀里，一点点轻颤着。</p>
是愧疚，不安，还有一丝恐惧。</p>
他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很快便放松下来，嗓音轻柔却慎重，“没关系，我爱你！”</p>
这一句话如一块巨石，重重地砸在她心里，让她的心瞬间被填地满满的。</p>
她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得寸进尺，但涌进心里的暖意让她忍不住将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有多爱？”</p>
“比你想的多很多！”他亦抱紧她的身体，将脸迈进她柔顺得发丝里，眼眸深邃而温柔。</p>
千凰满足地笑了，又问，“那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p>
“会的。”</p>
“凤铮！”千凰突然唤他的名字。</p>
他低下头亲亲她的额头，“嗯！”</p>
“你知道吗？你陪着我，我就没那么难过了，所以你一辈子陪着我好不好？”</p>
“好！”</p>
“永远不要有别的女人！”她的语气突然霸道起来。</p>
“好！”他则愈加温柔。</p>
“永远是我一个人的。”</p>
“我永远是你一个人的。”如此柔顺，仿若倾尽了一世深情。</p>
千凰沉默，良久，才低声道：“凤铮，你为什么会爱上我？”</p>
“不知道，等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那么爱你了！”</p>
他问自己，这个人哪里吸引自己。</p>
除了长得漂亮一点，别的地方真是一团糟，但他偏偏爱上了，也许是相处久了，习惯变成了爱情。</p>
也许，爱情本身就是这么不可理喻……</p>
自此，千凰和凤铮彻底厮混在了一起，他们再也不用遮遮掩掩，在天庭公然出双入对，俨然成了天界最高调的一对情侣。</p>
反之，无极殿她是很少去了，只不过偶尔还是会悄悄地来看一眼。</p>
每次都是抱着希望而来，败兴而归。</p>
尽管天界关于她和凤铮的传闻满天飞，他却跟没事人似地，即使见了面，脸上也无半点波动，仍旧是一派慈爱祥和，最是温柔，也最是无情。这个人，是真的不喜欢她的吧，也许，对他来说，自己的移情别恋是一种解脱，亏得她还以为这样就能刺激他，真是天大的笑话，欺人欺己而已。</p>
所有人都以为千凰“弃暗投明”的时候，千凰却将自己对尚翎的爱藏起来了，藏到一个所有人都看不见，她自己也险些忽略的地方。</p>
殊不知，这份感情，在夜深人静，午夜梦回之时，还在不时地折磨着她的心……</p>
她和凤铮的日子，却是越过越随性，越来越荒唐。</p>
只要她不在外人面前胡闹，凤铮也基本由着她，他从来不知道，爱一个人，可以纵容她到这种地步。</p>
她总喜欢玩人间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他本是不喜这些，每每见她撒泼无赖，却又莫可奈何，转而一次次地妥协，一次次地放宽限度。</p>
某人的胆子，也越发肥硕了！</p>
但他看着这样的她，心中无限柔软，至少，她笑的日子多了，伤心的模样少了！</p>
而这些欢乐，都是他给她的，这便足够了！</p>
某日，她屁颠屁颠地搬来一个漆金箱子，大刺刺地往床上一放，一双大眼睛淫光贼亮的，看得他直想捂额，这丫头，又来毁人三观了吧！</p>
自从远离尚翎，她对于性事便执着到一种偏执的地步，每每央着她在床上滚了一回又一回。</p>
他本是情欲寡淡，奈何央不住她求，到底是真心喜爱的女子，稀里糊涂地，又与她滚做一团了。</p>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这丫头这么色，床底之间的花样都快被她玩遍了。每每褪尽了衣裳，她那双魔爪硬是把他从头到脚都摸遍了，完了还要大摆姿势研磨画画，画的自然是美男遛鸟图，绝色春宫图，不将她搜罗的那些绝版春宫图谱比下去，她还不会善罢甘休。好在她笔力深厚，他这个模特也比较尽职，往往一遍就过了。</p>
要说这些图集，作为私人珍藏，自己赏玩也就够了，这丫头偏生唯恐天下不乱，有一次，居然拿了自己的裸画去酒仙翁那里换酒。</p>
酒仙翁也真是，一把年纪了，还为老不尊，平素万金不换的好酒，居然被她一幅画换了五坛回来。</p>
当她兴冲冲地拿着酒水回来邀功，眉飞色舞地述说着自己如何精明，凤铮只觉得两眼发黑！</p>
她以为这事很光荣么？</p>
后来他才知道酒仙翁拿着他的裸画，在女仙门跟前狠狠神气了一回，一向没什么女仙缘的老头子，一出门，保准被女仙围得水泄不通。</p>
要说那些女仙为的啥？为的自然是看她们尊贵无比又绝色无双的凤凰神大人，在床上的妖冶风姿，无双风情！</p>
其实，凤铮心里也是有点心酸的，自己的裸体都快被别的女人看光了，她就一点不吃醋，哪怕是一点点？</p>
想发脾气吧，这人小嘴一扁，两眼瞬间就泪汪汪了！</p>
于是一次作罢，居然又有了第二次。</p>
他觉得吧，宠人也不是这么宠的，得给她点厉害瞧瞧，谁知道这丫头似早就准备，二话不说，搂着他的脖子就亲了上来。</p>
这人早就抓住了他的软肋……</p>
这样的人，叫他连生气也没了力气，真是天生便是来克他的……</p>
她唤他，声音绵软，一声比一声动听。</p>
阿铮，阿铮……</p>
得你这一声阿铮，此生还有何憾……</p>
如此这般，胡胡闹闹，荒荒唐唐，过了许久。</p>
凤铮对她，一日宠过一日，万年来，他深情的目光只停留在她一个人身上，她也成为了天界女仙们最羡慕的女人。</p>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一直有个遗憾，因为她从未忘记那个人，尽管不去缠着，每每遇见，还是会忍不住驻足观望，怅然若失，回去之后，不免有些反常，缠凤铮缠得紧，还爱撒气。</p>
但她知道，她只是借口发泄，以此想要获得凤铮更多的关心爱护，尽管，他不曾冷落她分毫，但她还是觉得不够，不够，因为这不足以添补她为那人空落的心啊！</p>
凤铮是聪明的，她知道她这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卑劣心思瞒不住他那颗七窍玲珑心。</p>
她确实贪恋他的温暖，害怕有朝一日，自睡梦中醒来，再也触摸不到那人温暖的身体，感受他细致地抚慰。</p>
所以她一次次地胡闹，她在试探他的底线，也在为自己寻找心安。</p>
事实上，他从不抱怨，也没发过脾气，对于她，似乎没有底线。</p>
大抵是心中有愧，他这样了，她仍旧不安。</p>
她似乎也能从他那双宠溺深情的眼里，看出深藏的无奈，仿若是无声的斥问：究竟怎样，你才会真正接受我？</p>
她不知道，也害怕知道，她只是知道她爱着那人，也贪恋眼前之人。</p>
若时间能静止，一直这样该有多好，她守着她的初恋，他守着敏感懦弱的她。</p>
她知道这很自私，但爱情，本就是自私的，她以为任何人都不能幸免。</p>
但仔细想想，凤铮，确实很无私，尤其是对她。</p>
她想，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人，比他对她更好了吧！</p>
她在他面前，步步为营，实则是他步步退让。</p>
他大开心门，由着她在他的领地里攻略城池，肆意妄为。</p>
以真心易真心，一不小心，便会错负真心，徒增伤心，但他不悔不怨。</p>
向来清冷高傲的人，也有为爱飞蛾扑火的一天……</p>
她说，凤铮啊，我不知道，我会不会爱上你，但我确定，我想跟你过一辈子，直到我停止呼吸的那一天，我愿意同你共赴黄泉，哪怕我的生命还有千年万年。</p>
他没有告诉她，他在听见她这句话的时候，他是极想落泪的，但他忍住了。</p>
凤凰的眼泪，一生一次，凝泪成珠，只留给自己唯一的爱人，诀别的念想。</p>
我们还有千年万年，我又怎会落下这不吉利的眼泪，我只想陪着你，生生世世……</p>
她也以为，他们能这样生生世世的，万没有想到，他有一天为了她去死，留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世上，忍受着无数个冰冷的日夜，那感觉，简直生不如死……</p>
唉，如果我早一点明白，我已经爱上了你，我们是不是就不会分离，彼此成为彼此的唯一，以真心换真情，真正地在一起……</p>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