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我们又不是买主,也不是卖主,只是过路的货船,顺带着给捎点货罢了,至于集装箱里装的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是卖主的货物,我们只负责收路费。”</p>
付辉继续说道,“其实,我这个环节是这里面最不赚钱的一个,当然,风险也是最小的,所以,每次犯事,我走走关系,化点钱,最多就是来这里拘留十几二十天,就当空档期,度度假了。这种事不能一直靠着干,一个月走那么一两次,就足够了,弄多了只会玩火自焚,当然,也有飞黄腾达亿万富翁的,不过我断定,他们终究还是会死在这条路上,怎么捞的钱怎么吐出来的。”</p>
付辉的话说的很实在,并不像很多初入此行的人一嘴的跑火车忽悠,动不动就说什么三年赚够一辈子的钱,逍遥天下,有几个暴发户能最后善终的?不是在赌场挥霍就是花在二奶身上,不然就是怎么赚的怎么败回去,或者养个败家儿子,胡作非为打扫屁股,短短数年,再厚的家底,也能花个干净。</p>
张锐虽然不懂这一行,但充盈的社会阅历还是让他鉴别了付辉的这番话,有一定的道理,他也听说过,现在玩这个的贩子都很精明了,把责任分摊,把任务分摊,就当拿出一部分小钱来雇佣付辉这样的“车夫”,这样一旦有个风吃草动,他们好有个隐藏的时间,相比早几年的自己一条龙出货结果被警方一窝端的悲剧来说,现在已经安全太多了。</p>
基本上,在内陆,只要这种货能进来,就永远是卖家市场,毕竟是紧俏的东西,但需要它的基本都是“干大事”的人,价格绝对公道,是成本的几十倍甚至百倍之上。</p>
港口之上,没什么诀窍,一句话,风险越高,利润越高,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混出来的人物基本都是走过这条路的,至于北海的黑山那种大顽主,恐怕对他来说已经是不入眼的把戏了。</p>
但凡是迈入金字塔端的人物,都会想方设法的再为自己洗白,把过去的那些灰色背景全部洗净,恨不得跟个初生儿一样,干干净净的重生为人,以海龟投资家或者自主创业企业家抑或慈善家等等名声响当当且能跟着国家政策沾点光的身份重新行走在阳光大道上。</p>
“这种事,虽然有点危险,不过倒也是个捷径,这年头除了钱赚钱就是人脉赚钱,再就是风险赚钱了,这行当倒也有几分意思。”</p>
张锐已有所指的说着,似是已经憧憬到了什么,“咱渤海的港口虽说碍于内陆海限制,永远不会比得上北海,青岛,大连那种国际港口,但我们也有我们的优势,基本近海出货的附近几个城市都会走我们这里,毕竟起价比北海那些大港口要便宜的多,这倒也是个不可忽视的趋势。”</p>
“对啊,锐哥就是上路,咱渤海自有的货就完全够了,就算不走枪,正常渠道货运,也蛮赚钱的,关键就得看有没有本事把港口拿下了,这可是肥的流油的区域,只要拿下,哪怕是一个标段的,干几年也够几辈子吃的。”</p>
付辉说此话的时候,双目如矩,探出了一丝羡慕的眼神,仿若他渴望的梦想就在那个地方,如果他能得到,将此生无撼!</p>
一旁摆弄手机的李亮听到了此话,当即就耐不住了,“我草,有那么邪乎?几年就够几辈子的?你是不是干最低生活标准来的?一天馒头咸菜的吃够几辈子的?”</p>
“没,就是按最高的来,鲍鱼鱼翅不重样的来,吃几辈子。”</p>
付辉拍着胸口叹道,“我要是有那势力,这辈子拼上也够了。”</p>
“日噢,那么狠?”</p>
李亮羡煞的拍打着身边的张锐,“锐哥,搞一搞?港口那块我早就听说很肥了,但一直被几帮狠人控着,我也一直没动那心思,你回来后咱也一直忙的不可开交,根本就忘了这茬了,要不现在试试?”</p>
张锐没做表态,抱着膀子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轻轻叹息一声,“现在争个事做,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有时候真累啊。”</p>
张锐的心境,李亮和付辉是不会懂的,他现在需要兼顾很多事情,并不能跟李亮一样,一不做二不休,做事完全看心情,想怎么来怎么来。</p>
王萍,张启刚,都是他莫大的牵挂,还有夏雨,腹中的孩子,巧曼,晓芙。</p>
还有在张锐心中至今难以割舍的兵王情怀,老首长交待的任务,神鼎,“复国派”,调查张辉忠以及背后的势力,这些目前为止都完成的不够,远远不够。</p>
张锐是个做事非常追求完美,追求精益的人,如若他答应了对方,不做到尽善,是不会善罢甘休的。</p>
而如若涉及港口,纵然有机会直接垄断渤海最赚钱的几个行业之一,从而也起到名利双收的效果,起码经济这块累赘,弟兄们的生活都不用操心了,但真的要争港口的时候,到真刀真枪,血刃霜红的时候,难免会有伤痕甚至死亡。</p>
这些,不管是自己人,还是对方,张锐都不愿见到。</p>
他原本只想过一些平凡的日子,陪着父母,找个喜欢的女人过日子,但事端一连串的接踵而至,诱惑一个个的扑面而来,堵得张锐连口喘息,静静思考人生的机会都没有。</p>
有的时候他真的想不顾一切的跑回基地的深山,在狼牙之巅,沐浴着春华的风霜,听着沙沙作响的飘叶声,空荡的脑海中,什么都不去隔放,只留下自己贮存的那片净土,放着自己最爱的人。</p>
但生活的一切不允许他这样,人生存在世上,就要肩负起一定的责任,张锐不忍看到父母担心,不忍看到兄弟饿肚子,不忍看到老首长至今还为国家安危操劳而自己却袖手旁观,所以,他要做的,只有三个字,在路上。</p>
良久,张锐双唇微启,“等出去了,试试水,如果有机可乘,我们就搞一搞!”(未完待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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