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微笑
好罢，如同先前预期中一般——耍帅容易，实践困难——在某宅驾驶的初号机尚未从先前那“冲击波”pose中挪动半分的时候，通信链路中来自美里下意识的斥责与询问便已经将他彻底淹没了。</p>
而且说句实话，并不是某宅想耍帅个没完没了，实在是他目前所能够掌控的atf极为有限，在方才那一回合中能够勉强将对方加粒子炮反射回去就已经近乎于奇迹，要想彻底将对方攻击中附带的高温伤害彻底隔绝那是断无可能。</p>
包括他身后尚未解除支撑盾牌状态的绫波丽都能猜出，至少初号机双掌部位的装甲板十有八九已经彻底汽化，剩余的边角料估计也处于融解状态，稍微凉快一点就能将尚未分离的双掌掌根彻底焊死。</p>
恩，这其实也是初号机持续摆pose的原因之一吧……</p>
不过这些跟葛城作战课长的爆发比起来又不算什么了，所以某宅即使明明实在强忍掌心灼伤痛楚，却依旧对着通信窗口露出三分愧疚七分讨好的笑容——这一切的一切描述起来拖拖拉拉一大段，实际上却连十秒钟都没有用掉。</p>
以美里大小姐的脾气，当然不可能这么轻松放过某宅，只不过现在整个战局依旧紧张，对面雷天使的攻击频率与射程超出战前预计，第二发阳电子炮射击准备尚在进行……这一系列关键性因素掺杂在一起，使得她必须首先保证以大局为重，收拾临阵抗命的下级有的是机会，现在最需要的是把雷天使打倒再说。</p>
于是某宅那完全可以被定性为“败因”的临时起意，居然就被若干句激烈斥责轻描淡写地掩盖了过去。</p>
赤木律子以及日向伊吹等人依旧在紧张调整计算着最新搜集到的战场数据，所以肯定不会对上面明目张胆的“徇私”多说什么。地下总部里，冬月刚才的开口已属失态，老碇那边雷打不动的坐姿等于宣布着“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所以最高指挥权依旧，美里也当机立断地转头询问起律子下一步战斗方式来。</p>
所以此时此刻的某宅居然有时间又接通了他与使徒少女之间的精神链接。“……ok，预订中的反击计划成功，接下来只要……”</p>
“成功你个头啊！”发卡少女那边基本上是不需要听某宅的台词便吼了回来。“编什么反击计划？你在半分钟前压根不知道对面会用全反射防御吧？”</p>
某宅这边显然只是死要面子而已，毕竟他也很清楚萨其尔早就与他共享了原著剧情，大家都知道不管tv版还是剧场版新剧场版里，雷天使根本就不该有方才那种战斗模式。（可原著中同样也没有使徒少女这种存在……）“我还以为你最少也要夸一下我的应变神经。”</p>
“夸你个头啊！”暗自松开紧握双手的小萨于公于私都不可能让某宅有得意的机会，更不会告诉他自己掌心湿痕犹在。“能徒手抵挡我的十字爆破，就能驾机反射掉对面的加粒子炮？你这样上来就押上全部的赌法，有几条命都不够你死的！”</p>
手心同步过来的灼伤痛楚似乎减轻了许多？来自使徒少女那边毫不留情的奚落，意外地与美里的责骂一样，让某宅胸口无端增添了些许暖意。“……谢谢。”</p>
“谢……谢你个头啊……”连发卡少女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在精神链路中的音量明显有减弱趋势。“还想把时间浪费在等待对方攻击上么？明明两边都拥有瞬间防御反制的手段，你还指望那个新来的会多轰你几炮？再磨蹭，我们可要跟她一起下去了！”</p>
该死，居然忘了这事？！</p>
在某宅经由提醒，勉强想起雷天使还在进行钻探作业的时候，那道熟悉的清冷声音也适时地加入了精神对话之中。</p>
“敌方结束加粒子炮轰击的同时，盾构已经突破了全部地下装甲板。”</p>
来自绫波的陈述几乎是与指挥车方向数据一同送到的，某宅不由得暗恨自己居然会被对面八面体摆了一道。可这实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参见小萨和小夏即可知道，敌人的智商既然不为负值，那么在对彼此狙击投鼠忌器之下，那边肯定会选择继续进行钻探作业……</p>
于是剧情继续崩坏下去：眼看着阳电子炮第二发即将准备完毕，雷使徒那边本来早就可以轰过来的那炮却迟迟不见踪影。无非是初号机手臂装甲换八面体划痕而已，既然不能彻底融掉对方机体，那么雷天使显然也不会浪费多余能量。而且从八面体下方传来的声音已经明显不同。直径近二十米的地洞彻底打通，如果能够顺势攻入地下nrev本部的话，反倒是两台eva将失去战场主动权。</p>
“碇君？”</p>
这是来自绫波的询问，而某宅与萨其尔的通话已经同时被悄然截断。并没有任何直观的指责或者警告在内，某宅知道，这只是二人目在提醒他，此刻仍然在紧张进行中的战斗是何等重要。</p>
两位驾驶员能够注意到的事情，临时指挥部那边没道理想不到。只不过律子作为技术课主管，现下考虑到的因素更多而已——第二发阳电子炮必须尽快打出，否则就等于是向雷天使敞开地下基地大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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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问题在于，由于某宅之前的计划外耍帅，使得初号机的手指直到肩部临时增加了应力反馈误差，而这些误差足以影响到初号机那看似不费什么力气的瞄准射击动作。这下乐子可大了，远程武器光打出去有什么用？命中不了目标，除了浪费全日本电力外毫无意义。</p>
三言两语便了解到目前僵局的美里也有些无言，只不过她是从作战方面隐约有些支持某宅的。毕竟首发脱靶后，对面八面体的反击来得太准太狠，如果不是初号机采取了诡异战术，零号机那临时盾牌很可能支持不到阳电子炮再度填充完毕。到时候初号机就算有机会打出第二炮，能不能再多添一道划痕都成问题。</p>
现在，至少两台eva都没有什么大的损伤，单纯从作战角度来考虑，至少还保留了获胜的希望。在美里的眼中，真嗣还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能够做到现在这样，就已经很不容易了。</p>
但某宅显然不可能这样便自我满足，而且比起对因战斗而衍生出的恐惧来，他更怕剧情崩坏到自己彻底无法掌控的程度——对于一个穿越者来说，恐怕后者才是更加致命的——所以当他从美里的转述里了解到如今尴尬处境后，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开了口：“ayanami，你来扣扳机！”</p>
“瞄准？”</p>
“架在初号机肩部，依旧由我来操纵g型装置！”</p>
临时指挥车中突然安静了片刻，律子和美里面面相觑，然而几乎是瞬间便继续将各种指令传达了下去。不得不说某宅的提议是现下唯一能够成功动用阳电子炮的方法，初号机手臂以外依旧能够保持准确反馈，而零号机的误差并不影响扣动扳机。</p>
nerv本部之中，冬月的眉头稍微舒缓了少许，终究仍是保持了沉默。</p>
使徒少女那边，即使是小夏也没有朝着雷使徒钻通的方向行进，因为她已经看到了零号机举起阳电子炮的动作。</p>
“目标再次出现高能量反应！”</p>
不用说，雷天使那边明显已经感应到了阳电子炮的威胁，今次轮到它不想打也得要先发制人了。</p>
但是……</p>
“输电损失增大！距离电压下降直临界点还有15秒！14……”</p>
该死！这几乎是人类方的共同心声。</p>
毕竟是临时铺设的变电线路，按说能够坚持到现在绝对算是超额完成任务了。可问题在于，某宅知道现在根本不能开火，否则就会像tv版中那样，双方炮击互相干扰后同时偏离。</p>
因此，他只能硬顶着美里的连声催促，直到看见对面白光一闪。</p>
双面直角绝对领域再次发动，然而这次雷天使那边几乎是坚持到折射光束即将命中自己时才停止攻击。这就使得某宅这边反射回的光束明显产生了同性相斥的扭曲。</p>
而且这还不算完，之前一直处于被动防御状态的雷天使atf居然也变了？！</p>
本来就由于产生互斥而略微上偏的加粒子束并没有再次垂射天空，反而是在蓝色八面体面前仿佛停顿了一瞬，接着竟再度反射了回来！</p>
好强的学习能力！看似笨重不堪的雷使徒居然能把仅仅见识过一次的招数就照搬运用，这实在是……</p>
“……1，11……”</p>
“预料之中！”某宅在精神链接中大喝一声，完全不管绫波那边会有怎样的回复，全神贯注地调整着自己绝对领域的角度，将明显也由于斥力作用产生偏差的光束再度反射了回去。</p>
“……9，8……”</p>
美里仅仅呼出了半口气，便被玛雅那边的读秒再度揪紧了心区——时间还够么？</p>
她和律子都没有注意到的是，稳稳在初号机肩头架起阳电子炮的绫波那边，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p>
显然并非是因为什么无聊的三无属性，绫波之所以始终安静地等待着某宅的开火命令，是因为整个战场上，恐怕只有她注意到，某宅第三次反射加粒子炮的区域，比第一次和第二次都明显远离了初号机的双掌！</p>
“……6，5……”</p>
雷天使再度反射！</p>
“……4，……”</p>
这次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加粒子炮根本没有来得及靠近初号机，便在几乎半途的位置被反射了回去。</p>
“这是？”低声的询问再度于总部之中响起。不过这一回并没有得到老碇的回答。然而冬月很快自己便醒悟了过来。“真嗣的绝对领域外放能力，居然已经有这么强了？”</p>
副司令后面那句并没有出口，因为就在他开口提问的同时，来自某宅的那声“打！”已然响彻了全部通信线路。</p>
玛雅的读秒停在了1的位置。</p>
阳电子炮发射！</p>
虽然只有一秒的持续时间，但显然已经足够。假设这发还是会被反弹的话，蓄能再长也毫无意义。</p>
那一瞬间，时间都仿佛静止了下来。</p>
来自雷天使的第三度反射依然稳定，但是却几乎是在咫尺之间便被稳定度极差的绝对领域再度反射了回去——某宅的控制力显然已经真正到达极限了，但今次的反射位置，却是超过了对阵双方之间四分之三的距离。</p>
雷天使的第四度反射终于也出现了明显的不稳状况，毕竟少了那么多的反应时间，要想准确计算出斥力与光束轨道变动根本不可能。</p>
然后这一次，加粒子炮没有再被反射回去。</p>
某宅的绝对领域仿佛力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记看似缓慢的阳电子炮。</p>
这一炮不仅是瞄准了雷天使的核心，而且在某宅的操控之下，连对方加粒子光束的斥力也计算了在内。</p>
可是问题在于，蓝色正八面体反射自己炮击的绝对领域依然还在，那在它体前蜿蜒的四道近乎平行的光束还历历在目。所以即使阳电子炮打过来，理论上也只有被反射回去的命。</p>
所以这击炮击毫无悬念地由平射改为了垂直向下。</p>
然后，在指挥车内众人的神经远未反应过来之时，在尚未触及雷天使另外一面绝对领域之时，便被某个无形的存在再度反射……</p>
三点一线，反射点，雷天使反射领域夹角点，s机关，瞬间便被这道光束连在了一起。</p>
那是某宅勉强能够操纵的，最远距离下，数量也减为一的反射领域。</p>
绝对的，技术性，击破！</p>
再然后，在众人还来不及欢呼庆祝之时，被数度反射，依旧威力未减的加粒子炮狠狠轰了过来。</p>
初号机动也不动地，硬是用自己的胸膛顶了过去。因为某宅知道，在他的身后，有依旧手持着阳电子炮，来不及闪避的绫波。</p>
轰——</p>
欢呼声也在瞬间转为了惊呼……</p>
……</p>
“活该！”发卡少女头不等一切结束便毫不犹豫地气冲冲离开了现场。</p>
“挺帅的么……”在她的身后，双马尾的小夏倒是碎碎念个不停。“不知道那家伙会不会有危险……”</p>
“笨蛋！最后反射阳电子炮只要一面atf就可以了！那家伙根本是在趁机走攻略路线。”小萨的火气显然没有下去，只不过这愤怒语气之中，总让人隐约感觉着带着点其他味道。</p>
“……有人肯为我这么不要命的话，也值了……”双马尾少女此刻倒是坚定言情得很。</p>
……</p>
敲击声，lcl紧急排出声，插入栓刮蹭、轻轻落地声……</p>
某宅在热水中昏昏沉沉，隐隐约约听着耳边响起的这些古怪动静，身体却很难作出适当的反应——还是托大了，仓促的绝对领域防禁，在缺少了下颚那层保护之后，看来真的不太能扛得住加粒子炮直击……</p>
于是在他半迷半醒之间，驾驶舱中的水位已经退到了膝盖以下。</p>
然后，舱门开了。</p>
进入某宅视线的，是那张无比熟悉的淡然面孔。</p>
当然，某宅还注意到了一个细节：绫波垂在身侧的双手，正不自然地轻微颤动着。</p>
插入栓的舱门把手，一定很烫吧？</p>
某宅颠三倒四地想着，也许仅仅是不敢直面那红色双眸的关系。尽管到最后还是由他先开口打破了寂静。“呃……这……这个时候，我真不知道该……”</p>
“欢迎回来。”</p>
依旧是那淡淡的，仿佛没有带着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打断了本来就不该他背诵的那段蹩脚台词，但是某宅并没有因此觉得失望沮丧之类。</p>
因为就在下一刻，他看见了梦寐以求的，</p>
女神的</p>
微笑。</p>
（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