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还得再去一次
回到垃圾屋时，沾衣筋筋缕缕的衣服早已湿透，紧紧贴在身上，他不在意，倒也难得地凉快了一次。
垃圾屋里屯了满地的水，几乎快要没过脚背，没有坐处，他只好站着，这无关紧要，他早已习以为常。
雨水顺着房檐“哗哗”往下泻，借着风劲往屋里飘，发出“呼呼”的响声，跟安安的哭声一样，让人心烦。
可这烦人的小家伙究竟去了何处，沾衣揪着一颗心，放不下，也许这是他内心深处还未泯没的最后一份善良吧。
这雨来时经过一番酝酿，可去的时候却毫无征兆，说收就收住了，云好像有人拿着鞭子在抽似的，跑得风快，太阳迫不及待地探出脑袋，凤凰山的方向，挂着一道彩虹，蝉虫蛙鸟奏着交响乐，好不热闹。
沾衣一双布鞋深一脚浅一脚踩走在公路上，他得再回去，回店铺里去。“一定还能问出什么线索！”沾衣坚信。
城里的水泥路干起来真快，他湿漉漉的布鞋在身后留下一串脚印。
突然，有人在背后踢了他一脚，“让开！臭乞丐！”
沾衣回头，一个男人，个子高挑，很瘦，几乎皮包骨，穿着一身淡青色西装，梳着大背头，嘴里还叼着一根烟，搂着一个身穿吊带裙，满脸胭脂，性感十足的女人。
西装男斜眉叼眼地看着沾衣，吐出一个烟圈，“别挡道！”
他身边的女人跟没长骨头似的，软塌塌地往西装男身上靠，她捂着嘴，扭动腰姿，甚是妩媚，一脸嫌弃地看着沾衣，用手扇了扇鼻子前的空气，嗲嗲地对西装男说：“亲爱的，我们走吧，臭死了。”
“好的宝贝，这就走。”西装男在那女人的屁股上摸了一把。
“讨厌。”那女人笑得更灿烂了。
沾衣居然没有生气，反而往旁边站了站，看着前面两个扭曲的背影，他突然明白了，他要找到安安的原因。
只有她，安安，从来没说过他臭，没躲着他，她把沾衣当作依靠，而安安早也成了沾衣尊严的慰藉，对！他还是有尊严的！
很快又来到这令人发毛的店铺，沾衣走至门口，玻璃门却并没有像上次那样自动打开。
“开门！”沾衣拍打两下，“开门！”
两扇门严丝合缝，照映着沾衣狼狈的面容不停晃动。
他又拍了两拍，门才自动打开，看见坐着的两女孩，沾衣有些不爽，“这不有人吗？为什么不开门！”
一个女孩一动不动记着什么，一个女孩起身走过来，“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
是很快，跟这场雨一样，雨一来，他走了，雨一住，他又来了……
“听口气，是知道我会再来？”
“这次问什么？”女孩不作回答，直奔主题。
“这次问活人！”
“对不起，活人不管！”
“就问活人！说吧，什么条件？”
女孩抬头看了他一眼，不作声。
“干脆点，我很急！”沾衣纵身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桌子上。
房间灯光灰暗，透着寒气，一点都没有夏天的感觉，沾衣看了看不说话的女孩，“你她娘的能不能做主，不能做主把你老板叫出来！”
“你稍等片刻！”
“去去，麻溜点！”
女孩推开里屋的门走了进去，没一会就出来了。
“……”沾衣一头雾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总不露面！”
“容芹，你过来！”她对写东西那女孩喊着，那女孩拿着纸和笔走过来坐下，把纸笔放在桌子上，看着沾衣，沾衣很识趣地跳下桌子，可桌子已被他的衣服弄湿了一大片。
“姓名。”
“安安。”
女孩抬起头来，“和上午是一个人吗？”
“对。”
“带鞋了吗？”
“带了！”
“好，说吧！问什么？”
“现在何处？”
“容芹，写下来。”
叫容芹的女孩点点头，飞快地写着。
“还有吗？”
“怎么才能找到她？”
这女孩对容芹示意一下，又记了下来。
“暂时问两个。”
“把鞋给我。”
这女孩拿着鞋，撕下容芹写的内容进了屋。
沾衣总觉得这里有一股熟悉的味道，但却又说不上来哪熟悉。
没一会，那女孩拿着写了问题的纸走了出来，对沾衣说，“都有答案，你想要几个。”
“两个答案都要！”
“第一个问题，要一年的寿命来换，第二个问题两年。”
沾衣有些懵，这条件也太匪夷所思了吧！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女孩。
“换不换？”
沾衣有些好奇，“真的可以这样吗？命是无形的，怎么换？”他在心里默念着。
“怎么个换法？”
“答应了就就在上面按个血印，怎么换你无须操心。”女孩把纸条往桌上一放，继续说，“还有一点，你必须知道，老板讲了，告诉你了，你也救不回她，也是白费力，如果你是想救回那孩子，你可以直接换五年寿命，我们会派人帮你！”
沾衣想了想，掳走安安的人应该不简单，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杀了一个人，没有任何响动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也许她说得没错，自己没那个能力，但他们派出的人就一定靠谱吗？
“我怎么相信你们派的人就一定行？”
“救不出来我们啥也不要，交易作废！”
听起来好像并不吃亏，“好，成交！”
“先按血印！”
“这不还没结果吗？”
“先按，救回后你再来兑现！”
“若我不来呢？”沾衣一脸无赖。
“由不得你！”女孩很有自信。
沾衣从衣服里拿出小刀，在大拇指上轻轻划了一道口，血瞬间冒了出来，他把大拇指往纸中间一摁，纸中间红了一大片。
沾衣把大拇指放进嘴里，吮吸着，看着那女孩，“可以了吧？”
女孩拿起那张纸又走进了里屋。
“真她娘的麻烦，跑来跑去，就不能出来吗？”沾衣自言自语的抱怨着。
叫容芹的女孩仍然若无旁人地写着什么，她好像永远也写不完。
“你一天天的写什么呢？”客芹头也不抬，继续写着。
“给我瞧瞧！”沾衣伸手去拿她的小本子，容芹左手压在本子上撑起来，转了一圈，落在桌子上，右手中的笔顶住沾衣的脖子，动作连贯，迅速，一气呵成，没有留给沾衣一丝反应的时间。
沾衣举起双手，“别，别，火气也太大了！”
容芹慢慢收回笔，看着沾衣，沾衣忙说，“不看了，不看了，反正老子也看不懂！”
容芹轻巧地翻身坐在凳子上，继续不动声色地写了起来。
里屋的女孩拿着凉鞋走了出来，还给沾衣，“你可以走了。”
“不是说派人给我吗？”
“他会去找你的。”
沾衣半信半疑。
“哦，我叫之如，她是容芹，你呢？”
“沾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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