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他怎么了
真是时运不济,命途多舛。
这安安一定是上辈子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所以如今老天才如此折磨她吧。
有人说每个生命的开端都带着美好的祝愿,而安安,她的人生却更像是一场被诅咒的恶梦。
当她还在妈妈的肚子里,爸爸就不知所踪,抛下大肚子的妈妈人间蒸发。
都说十月怀胎,瓜熟蒂落。
而安安却不是,她足足在妈妈的肚子里呆了整整一年才出世。
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三百六十五个昼夜的交替,她才来到这个世界。
对于她的姗姗来迟,有人说她是人间的宠儿,有人说她是磨人的妖精。
安安很特别,别的小孩以一声啼哭来到世上,而她却面带微笑,人们使出浑身解数,可她就是不哭,老辈们都说,“先哭苦后甜”,出生时不哭的孩子以后会哭一辈子。
安安出生时,母亲大出血,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女儿的样子就辞世而去,她一出世便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和外婆生活在一起,外婆也成了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三天前,安安和外婆走失,因饥饿难耐,为了沾衣和尚手里的半个馒头,硬是“死缠烂打”地缠着沾衣,可三天时间,沾衣竟两次丢下了她。
“呜,呜…”吃过药的安安病情大有好转,面色红润,此时只觉得饥肠辘辘,她在药店里翻来翻去找吃的,终于在垃圾桶里翻到半块长毛的面包,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前排柜台旁的两具尸体仍然躺在那里,面色煞白,皮肤干裂,地上的血迹已开始凝固,微微泛黑。
此情此景并未影响安安分毫,不知是见惯不怪,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她坐在地上若无其事地啃着面包,无奈面包过于干涩,难以下咽,她起身拿起柜台上没喝完的半瓶矿泉水,“咕噜咕噜”喝了个够。
填宝肚子的安安走出了药店。
没过多久,药店门口就汇聚了一大堆人,安静的药店瞬间变得嘈嘈杂杂。
正值晌午,阳光炽热,空气干燥,大街上人丁稀少,冷冷清清,安安蓬头垢面,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荡,她那满是污渍的红裙子显得十分扎眼。
这一次她并没有哭,只是时不时的叫一声“外婆”或是“沾衣”。
一拐弯,在街角尽头,七八个人慌慌张张围着一个躺在地上的少年。
“他这是怎么了?”
“又犯病了!”
“别碰他!”
“快叫救护车!”
……
一群人七嘴八舌,手忙脚乱。
安安抵挡不住她天生的好奇心,蹦蹦跳跳地扎入人群中。
只见一个十多岁的少年蜷缩着身体躺在地上,两只手紧紧摁住胸口,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从脸颊上往下滚,他时而咬牙屏气蹙着眉头,时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看起来痛苦不堪。
“均歌,你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到了!”一位妇女蹲在少年旁边,为他擦拭汗水,轻拍着肩膀安慰着他。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安安小小的身子灵巧地穿过人群,来到这位名叫均歌的少年跟前。
古人说得好,“人之初,性本善”,安安本能的摸了摸少年发抖的身子,一只手伸向少年的胸口,担心地问:“哥哥,你怎么了?”
安安的手刚伸出去,就被那妇女拽了回来,“别碰他!”
安安一脸惊恐,天真无邪的小脸上写满了问号,“哥哥他……”
是的,她明明看见了,这位哥哥的胸口有隐隐的黑气飘动,她只是觉得这位哥哥的痛苦都是因为这黑烟作怪。
她用无辜的眼神看了看这位妇人,妇人泪眼婆裟地安慰着少年,根本没有在意她。
于是她又缓缓伸出右手,试探性的朝少年的胸口伸去,刚一触碰到这股黑气,安安的指尖立即发出一缕白光,白光在黑气之中扩散,盘旋,萦绕在少年的胸口。
眨眼的工夫,这股黑像是被风吹散一般,越来越淡,向四周扩散,最后消失在空气中。
这缕白光慢慢聚陇,回到安安的身体里,安安微微一怔,仰头向四周看去。
这一切全看在安安一个人的眼里,周围的人却什么也看不见,他们仍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表情凝重,充满担忧。
“哥哥,你很难受吗?”
安安抓住少年的双手,关切地问。
“叫你别碰他!”妇女有些生气,对安安吼了一句。
安安赶紧收回双手,或许是被吓着了,又或许是她天生就爱哭,扯着噪子“哇哇”大哭起来。
瞬间,鼻涕混着眼泪顺着她的脸颊牵着线往下掉,脏脏的小脸上被眼泪洗出两条白白的线条。
“这谁家的孩子啊,怎么没人管!”
安安只是一个劲地哭,当然嘴里不变地喊着外婆或是沾衣。
正当人们被安安的哭声所吸引时,少年缓缓从地上坐了起来,虽然看上去很虚弱,却显得很平静。
妇人一把扶住他,“均歌,你别动,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刘姨,我没事,已经不痛了。”
妇人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不痛了?”
少年点了点头,而旁人却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少年不是别人,而是西峰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子赵均歌。
说起西峰集团,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旗下涉及领域众多,包括金融,矿山,电子,房地产等,毫不夸张地说,西峰集团带动了整个城市的经济发展,赵西峰走到哪都是一呼百应,威风八面。
赵均歌是在赵西峰四十岁生日那天出生的,这么大的产业总算是后继有人,赵西峰心喜若狂,大摆宴席,庆祝了三天三夜,那盛况,直到今天,也常常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眼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可不知怎地,落下个胸口痛的毛病,刚开始还好,只是隐隐作痛,后来愈演愈烈,隔三差五就会发作一次,痛得他直打滚,非得吃止痛药,打镇定剂睡上两天才能恢复。
这些年为了治病,国内国外跑了无数家医院,可统统都是“没有问题,一切正常”!若不是找不到理由,还怀疑他是在装病呢。
“真的不痛了吗?”刘姨确认性的又问了一次。
“嗯。”赵均歌目不斜视地盯着哭泣的安安应付了一声。
他伸出双手,捧着安安的脸,轻轻擦去奶脸上的泪水,问道,“跟家人走丢了吗?”
安安不说话,就一个劲地哭。
不知怎么回事,赵均歌觉得这个小女孩给了他莫名的亲切感,从第一次胸口痛开始,他的身体就沉沉的,闷闷的,可现在却一身轻松,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赵均歌继续追问。
“沾衣!呜呜,沾衣!”安安边哭边叫,人们都一脸茫然,面面相觑。
“可能是和家人走丢了,这么小,问了,她也说不清楚”
“是啊,我看还是报警吧,这一个人在外面,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
“沾衣。”安安瞧见人群中向她走来的沾衣,破涕为笑,叫了一声,一下扑到了沾衣的怀里。
安安也许不会知道,就这小小的举动,居然改变了她一生的命运,多年以后,若再回想起来,她会为今天的好奇心后悔还是庆幸?
如果没有这段小小的插曲,可能永远也不会有后面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