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找个借口

  半个月后,在邬思道住的听涛阁,京城有名的王郎中给邬思道做完特殊的“针灸”,收拾好器具,脸上似乎有为难之色,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却几次欲言又止,邬思道说道:“王朗中有什么话尽管直言无妨,是不是我的湿痹之症又有了反复?这些日子我自己觉得效果还不错……”

  “哪里哪里,疗效的确不错,你这湿痹之症其实已经见好,若是坚持个一年半载,治愈也不是不可能……说实话,原本老夫还怀疑这法子,现在也由不得老夫不信了……最近老夫一直琢磨那位想出这个主意的人,能有这么匪夷所思的妙策,医术一定很高超,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不亲自给你治病呢?我能不能见见他,有些问他老夫想亲自向他讨教一番?”

  戴泽暗笑,想当初这位王郎中还是戴泽千恳万求才答应出手医治的,并且说好了,出了什么问题他概不负责,现在看出疗效了,就天天不请自来,腿跑得越发勤了,亏得他那么大岁数,嘴里说出这番话他自己大概也很难为情吧?

  不过他的那点小心思戴泽也知道,不就是安亲王的腿也有湿痹之症,他想着去巴结一番吗?其实京城里得湿痹之症的人多了,王朗中虽说小有名气,但是有了这个手段,名声再上一城楼是不在话下的。

  戴泽心说便宜了你这个老家伙,嘴上接过话头道:“这个恐怕不行,那位德高望重的老郎中已经驾鹤西去了,要不然哪里需要您老出手。”

  “可惜,可惜了……”王郎中摇着头,也不知道是因为他见不着这个人可惜,还是觉得这个人死了可惜,就一直被戴泽送出门去了。

  不一会儿,戴泽又转了回来,邬思道笑道:“你怎么不让王郎中和改之见一面?说不定改之有什么好主意说出来也未可知,也许还能惠及世人,你也算积德行善……”

  戴泽笑道:“我只要把研究牛痘疫苗的事儿安排妥当,到时候不知道得救的人有多少呢,还不算积德行善?”摇了摇头,又说道:“没事儿还是不要打扰过之的好,你不知道,前些日子大阿哥连着去找了他好几天,他心里明明喜欢大阿哥,却找到我对我说以后不要让大阿哥来找他,我问他为什么,你猜他怎么说?”

  邬思道也有些意外“哦?有这种事儿?他怎么说的?”

  “他说他对四书五经子曰诗集一点都不感兴趣,只会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没的教坏了大阿哥!你听听他找的借口……四爷听我说他会英吉利语,来信还还提到有意让他教大阿哥呢!就他这样,我真怕到时候他不同意……你说但凡是个人,被大阿哥喜欢上,都会觉得几辈子烧了高香了,可他倒好,避之不及!他不喜欢做官也就罢了,对大阿哥这样可有点说不通,这几天为了躲着大阿哥,天天早出晚归的去写生……”

  “写生?那是什么?”

  “就是画画……前些日子还给大阿哥画了一张像。那画法和咱们大清地画法大为不同。画笔也不同。画出地人更是活灵活现地。音容笑貌栩栩如生。那眼珠子都像会动是地。福晋喜欢地不得了。特意找人做了一个画框镶上了。还说等四爷回来要请改之去给画一张全家福。”

  “是吗?改之还有这等本事?”

  “可不是。他这人可真算得上是个妙人……前些天送给大阿哥一架显微镜。说显微镜能看着苍蝇腿上地细菌。还能看见血里地白细胞和红细胞还有那个叫……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叫细胞核!听着多新奇。我从来没想到血里还能有东西。原本还不信。大阿哥拉着我去看。别说还真看见了……现在可好。大阿哥也不淘气了。天天急急忙忙临完字贴就去摆弄那架显微镜。”

  沉吟半晌。邬思道说道:“改之这人地确是让人难以琢磨。小小年纪。就算他从娘肚子里开始读书。也强不过你我去。可是他虽然不喜四书五经。却也能说出几句颇有见地地话。显然比你我知道得多。而且所知所想犹如天马行空……他那个夷人老师。真有那么大能耐?可他从小到大。足迹所致也不过方圆十里。听他侃侃而谈世俗民风。却分明是曾周游各地……”

  两人对视了片刻。戴泽也皱起了眉头。邬思道笑道:“你也不用忧心。不论如何。他既然安心地在‘个园’住下了。这事儿就好办。有道是吃人地嘴短。拿人地手短。有用得着他地时候。想必他也推迟不得……”

  犹豫了一下。邬思道又说道:“百川。咱们跟改之交往已经一月有余了。你有没有发现改之他与别人不一样地地方?”

  “不一样的地方?除了见识广博,新鲜花样特别多,哪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我是说你有没有发现他没有喉结?还有他说话的声音……”

  戴泽一愣“得了吧王路兄,难道你怀疑他是个女的不成?他现在才十三岁,又是南方人,没有北方人长得高大,也没到变声期,说话的声音自然虽然细一些也很正常!你只是因为他平素为人斯文些才会这么想……再说了,哪有姑娘家不爱惜自个儿头发,肯把头发剃了的?再说了,无缘无故的,扮成男人干什么?”

  邬思道听戴泽这么一说也觉得有理,的确如此,看来是自己多疑了。

  而戴泽自己说完,心里却闪过一丝疑惑,他还记得那次拉改之上马车时,改之的手指修长纤细,柔若无骨,倒真的像女孩子,只不过这念头瞬间也就过去了,要是真正的女孩子哪容他来拉手,早就甩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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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错一行从香山回来,天已经擦黑了,坐在回城的马车上,喜儿揉着双腿“幸好奴婢没有裹脚,要不然可不能陪着少爷爬香山,你的腿酸不酸?奴婢给你锤锤?”

  “不用了。”顾错现在每天晚上都要偷偷做瑜伽,然后再偷偷地吃一个大蟠桃,现在身体改善了不少,面色也好多了。这几天天天出门,都没觉得累,现在听了喜儿的话一时间又觉得自己很幸运,幸好没有穿越成汉家的小姐,要是有一双小脚,她还不得郁闷死!

  顾错有些好奇“我听说汉家的女孩子都裹脚的,你为什么没裹脚?”

  喜儿笑道:“少爷说的那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像我们这样的穷人家孩子裹了脚还怎么干活?对了少爷,你让我们采这些山野菜做什么用?现在贝勒府什么没有?还要吃山野菜吗?这可是穷人吃的。”

  喜儿和八斤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小时候可没少吃过野菜,现在一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呢!可是自家主子让挖野菜,又不能不挖。

  其实是顾错自己在写生,见他们两个闲极无聊,心念一动才临时起意让他们挖野菜,顾错生长在大富之家,吃山野菜那可是时尚。

  顾错也没想到八斤和喜儿收获这么多,更不知道喜儿和八斤想些什么。

  顾错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山野菜做好了也很好吃呀,无论是蘸酱吃还是炒着吃都很好的,而且营养也丰富,我们还可以把它晒干了,留着冬天再吃,不过做菜的时候要多放点油或者肉……你想想,冬天除了白菜萝卜就是土豆,有了这山野菜也能换换口味不是?”

  喜儿一听想来也是,小时候家里哪儿有油和肉啊,什么东西放了肉会不好吃?她也来了兴致“少爷说的也是哈,奴婢怎么就没想到呢!下次出来带着一个布袋子,把画屏和锦书还有那两个小厮也都带来,咱们一起挖,多准备些,到时候也给贝勒府送点去……”

  听到喜儿提贝勒府,顾错就想起大阿哥,心里暗暗叹气,午夜梦回时,她这个对清史不熟悉的人终于想起来了,雍正帝根本就没有大阿哥和二阿哥!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们两个早早就夭折了!尽管现在她故意疏远大阿哥,但是付出的爱却再也回不来了,一想到那么可爱的孩子会夭折,她的心就会隐隐作痛……还是离贝勒府远一点好啊!

  “喜儿,你想不想做生意?”

  “做生意?做什么生意?奴婢除了会针线,其余的……什么也不会……”喜儿有些心虚。

  “你忘了,咱们前几天逛街不是专门看绣坊来着?你也跟着我看了好几家绣坊,有什么感想?”

  “奴婢……奴婢没看出什么呀,还不都是那些东西,绣的不是花鸟就是鱼虫什么……”

  顾错鼓励道:“你说得很对呀!她们绣坊绣出的东西没有一点新意,咱们经营绣坊,就要推陈出新,你绣的东西好,我画的山水人物也不错,我给你描绣样,你找几个绣娘来绣,咱们两个一合作,生意不好才怪……”

  “少爷,你想做生意?戴先生他们恐怕不会同意吧?”

  “当然不是我做生意,是你!”

  喜儿眼睛一亮“啊!少爷,你的意思是让我管绣坊吗?”

  “当然!难道你不愿意?”

  “愿意!当然愿意!不过……”

  “不过什么?喜儿怎么也吞吞吐吐起来了?”

  “奴婢是想着喜儿不在少爷身边侍候,外一让画屏和锦书她们看出点端倪……”

  “不会的,我每天洗澡都是在晚上,你侍候着不就行了?其余时间她们能看出什么?再说了,咱们找那种前面做店,后面是宅子的那种店面做绣坊,到时候可以搬到绣坊去住,画屏和锦书她们是四贝勒府的人,自然不会跟着咱们一道去……说不定那时我就也可以给你和八斤办喜事了,你也不用冒充我的通房丫头了……”

  喜儿嗔道“少爷……”

  顾错收敛了笑容,“喜儿,你真的想现在就嫁给八斤吗?你才十五岁,年纪还小了点,最好能等到十八岁再结婚。”

  喜儿想着头几天格格说,年龄太小生下的小孩不容易成活的话,脸一红说道:“奴婢都听少爷的安排……”

  顾错点头,暗忖有了做生意为借口,应该可以名正言顺的搬出‘个园’吧!

  虽然她其实挺喜欢‘个园’的……<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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