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是穿越的吗

  鄢家别墅里的装修是传统中式,古色古香的红木家具。乍一看去,满眼尽是案架雕屏,乌木的桌椅,花梨木的隔架,鸡翅木的书柜,连楼梯扶手都是酸枝木的,枣红色的釉光,木质纹理顺直,一看就是上乘材料。

  浓浓的民国风扑面而来,云康有一种置身于大总·统府的错觉。

  鄢若暄让云康在客厅里等着,又吩咐女佣人倒茶,让他不要拘束,然后她自己上楼去叫父母来。

  云康四处瞅一瞅,对鄢若暄的家世越来越好奇。

  红木家具的工艺分传统和现代两种,传统工艺款式仿明清两代经典硬木家具,比如桌椅床榻搁架什么的,一般都是为了摆设和收藏,黑色和枣红色搭配起来,总有一股神秘的古韵风。

  但如果考虑实用,就要采用现代工艺,打制办公家具,客厅家具,几件红木桌椅摆进屋内,足以体现主人的高雅品位。

  鄢家这些红木家具出乎云康的意料,竟然全是清代中期的款式风格,屋顶上垂挂几盏仿古宫灯,暗黄的光线投射下来,映衬得家具一派庄重古雅之风。

  说实话,这样的家具款式在现代并不实用,装饰在客厅里,感觉有点阴森压抑,放到博物馆当摆设还差不多。

  云康随便走到靠墙的一边,见放置物品的搁架是用老紫檀木打造的,摸上去手感凝重。

  单单这一排紫檀木架子,就得值不少钱。

  晋代崔豹著《古今注》记载:“紫檀木,出扶南,色紫,亦谓之紫檀。”古代有“紫气东来”之说,紫气是祥瑞之气,而紫檀也成了祥瑞之木。在古代时紫檀就价格昂贵,是各种木材之首,被称为“王者之木”。

  紫檀木具有一定的灵性,紫檀树活着的时候,枝条非常柔软,把木枝砍断,五分钟内就会变硬。用紫檀木制琴可沟通神灵,造剑可驱灾辟邪,制佛像佛珠可保平安。

  鄢家用这么贵重的木材打制放物品的搁架,可见财力雄厚。

  云康看架子上摆放各色小件古玩,瓶,碗,尊,爵,奁,盒,杯,砚摆的满满当当,让他一双眼睛看不过来。

  古玩与一般的古董有些差别,古代传下来的老物件很多,但不是每一件都能叫古玩。

  古玩这种东西,往往有些传承和典故,一般跟古代文人,帝王将相有关,兼具文化底蕴和研究价值。

  现代的有钱人为了附庸风雅,都会在客厅摆放几件古玩,供客人来了欣赏把玩,既能炫耀主人财大气粗,也能显示有点文化。

  但土豪家里摆放供人观赏的古玩多是高仿品,谁也不会把几百上千万的东西随便搁在客厅架子上,就算再怎么有钱,也得考虑安全性,不会犯这样的傻缺脑残病。

  摆高仿货一点不稀奇,但是让云康感到吃惊好奇的是,鄢家摆设的古玩竟然全是真货。

  眼看着摆满了这一架子,至少几十件古玩,总价值何止上亿,就这么随随便便放着,好像只为了摆设。

  这绝不是简单附庸风雅,装·逼也得有点底蕴,看这一客厅的红木古玩摆设,鄢家真是小母牛茁壮成长——牛·逼大了。

  “鄢家的背景很不简单啊。”云康嘴里低声嘀咕一句。但是古玩他见的太多了,这些东西就算价值不菲,也入不了他的眼,只是愈发感觉鄢家很神秘。

  这时候,隐约有一股淡淡的灵气在他鼻子边浮动,云康猛地瞪起眼睛,浑身神经都绷起来,好像饥饿多时的人闻到了食物的香味。

  灵气,灵气在哪儿里?

  他修炼最缺的就是灵气,虽然突破炼气一层不必倚重灵气,但这不代表他以后升级不用啊。

  目光在四处扫视一遍,很快摆放架子高处的一尊黑色卧虎砚台引起他的注意,淡淡的灵气正是从砚台里飘散出来的。

  蕴含灵气的古砚台!

  云康感觉一阵激动,好东西在他眼前飘,放过没天理啊。他伸出微微颤抖的两只手,手指攀到架子上,一把将上方的卧虎砚台抓下来。

  “哗啦!”左边手肘碰到一个青花瓷小瓶,摇晃着从架子滚落下来。右边一件椭圆的琉璃胭脂盒也翻了个身往下掉。

  说时迟那时快,云康施展观音千手掌,左右两边掉落的东西全捞进怀中。他深深呼了一口气,感觉脑门都冒汗了。

  幸好他身法敏捷及时挽救,才没摔烂东西,他心里有点慌乱,第一次来准岳父家里做客,万一砸破了三样古玩,热闹就大了。

  三件东西少说也得值几百万,赔钱倒是小事,只是他隐隐感觉鄢家背景不俗,贵重东西随便摆出来,不怕人偷盗,不怕人抢劫,不怕人绑架,那该是什么实力?

  他现在还没突破炼气一层,不能再惹什么幺蛾子,像雷傲和丁磐那些虾兵蟹将还好对付,要是得罪了真正的狠角色,他就被人k·o嗝屁了。

  “喂,你干什么呢?”一个不满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云康转头一看,是一名细高个子的少年,身穿一套米奇家居服,两手插进上衣口袋里,正瞪着一双眼睛,很无语地看着他。

  云康顿时有点尴尬,此刻他怀里抱着三件古玩,原本都是摆放在架子上的,如果少年问为什么东西在他手里,还挺不容易解释清楚的。

  “咳咳!”云康老脸一红,先把砚台夹在胳膊底下,回答说:“这东西造型挺奇特的,我拿来看一看。”说着,把那两件瓷瓶和胭脂盒放回去,卧虎砚台却不舍得撒手。

  “你拿那砚台干什么?”少年穿了一双毛绒拖鞋,摇摇晃晃走近他问道。

  他是鄢若暄的弟弟鄢茯察,在大学里读民俗考古专业,今年十九岁,正读大二。因为学校就在同一座城市里,所以平时不在宿舍住,每天开车回家。

  今天他一进门就听说未来姐夫要登门拜访,心中对这个没逢面的男人很不屑,但也充满好奇。他姐那么优秀漂亮,他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男的配得上她,如果比丁磐那个废物还差劲,他就直接把人撵出去。

  鄢茯察盯着眼前的青年,在心里给他打分。一身运动衣加滑板鞋,衣品差评!吊儿郎当,不够稳重,形象差评!

  在别人家客厅里鬼鬼祟祟,未经主人允许乱动东西,人品差评!

  架子上摆放三十件东西,其中有几件上千万的古玩,这货专挑一个最不值钱的砚台,眼光差评!

  给出四个差评,鄢茯察基本上把这货淘汰出局了。一个凡夫俗子,哪配当他的姐夫。

  云康手里拿着卧虎砚台,没留意鄢茯察的不屑表情。一股灵气在他手心中弥漫,缓缓流入经脉之中。

  在灵气的勾·引之下,云康忍不住运起丹田,一道道灵气快速地吸入体内,让他浑身寒毛张开,灵气贯通上下,舒畅得直想呻吟。

  “呼!”云康半闭着双眼,身上抖一个哆嗦,很陶醉地呼出一口长气。

  鄢茯察看他一副要高·潮的表情,顿时一脸恶寒,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货不会是想意·淫砚台吧,口味很怪啊。

  他见云康对砚台爱不释手,翻来覆去把玩,根本没有放回架子上的打算,这是想占为己有啊。

  鄢茯察忍无可忍,不知道他姐从哪儿淘来的这货,到未来老丈人家里拜访,连一点做准女婿的觉悟也没有。拿着人家的东西不放手,两只眼睛冒绿光,这是想图谋老丈人家产的节奏吗。

  一个砚台虽然不太贵,但也不能让他随便拿啊,以为鄢家是自选超市吗,而且是不用付钱,免费大派送的那种?

  “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值多少钱吗?”鄢茯察再也受不了他含情脉脉望着砚台的眼神,连忙打断他的注意力。

  云康把砚台拿到鼻子底下闻一闻,不紧不慢说:“这砚台叫润石,质地厚密,哈一口气能生出水珠来,不用加水也能研墨。宋代名相王安石曾经用过润石砚台,在北宋价值三万银钱。”

  他一阵侃侃而谈,如数家珍。

  不就是个古代砚台吗,他以前天天见这玩意,眼睛都快生茧子了。

  其实润石是一种中品灵石,在修仙界称为纳魂硬石,最适合修炼神识使用。润石坚硬异常,其中包含的灵气也很浓郁,表面上有一层滋润的水膜,只要遇到浊气,水膜就迅速凝成水珠,可以防止灵气泄出。

  如果有人在润石上哈一口气,体内的浊气随呼吸喷出来,跟润石的灵气产生反应,形成厚厚的水膜,很快就会凝成大量水珠。

  正因为这个原理,所以古代富贵人家用润石做成砚台,使用砚台时哈一口气,不用加水也能研墨,算是一件奇巧雅事。

  其实凡俗人并不知道,这是一块修仙用的灵石,可纳气养神魂,拿它来当砚台研墨,完全用错了地方,暴殄天物。

  擦!

  鄢茯察听云康说完,一下愣住了,这货是同行吗,也是搞民俗考古的?

  卧虎砚台的确是宋代的老物件,也已经考证过质地,得出结论是润石。润石砚台因为质地坚硬发脆,不容易打磨雕刻,所以成品非常少见,他家里珍藏的这一块,不知道是不是北宋王安石用过的。

  鄢茯察对云康的判断力很惊奇,见他拿在手里翻看两下,闻一闻,就一眼瞧出砚台的来历,连名称都说得有鼻子有眼,这本事太牛·逼了。

  古代的瓷器和金属器皿,往往是成批制作生产的,工匠打造时都有严格的记录,什么窑,什么坊,出了多少件,尺寸如何,都是什么物件,记得一清二楚。

  器皿流传出来,被豪门大户收藏使用,在文人笔记中也会有零星记载。所以后世的专家想考证这些古物,大多都有资料可寻。

  但是砚台这东西比较特殊,本身富有文化个性,文人私下定制比较多。文人在砚台上撰写雕刻铭文、印章、字号、署名之类,绝不重样,很少有工匠成批生产的。

  而且砚台制成之后,由文人自己收藏使用,不经其他人的手,为了保持神秘的文化属性,一般也不许制砚匠人留有详细记录。

  所以千种砚台千种风格,至今仍有许多古砚台来历成谜,无法考证出处。专家只能凭借砚台的造型,以及上面的铭文字迹印章来判断年代。

  云康显然比专家厉害多了,瞅两眼,闻两下,就准确说出了名称和时代。这让鄢茯察心生佩服,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

  就算是同行,水平也有高下,云康的见识和判断力,显然比他高出好几个等级。

  “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学什么专业?”鄢茯察对他肃然起敬,忍不住问道。这样高超的鉴定水平,不用说肯定是家学渊源,而且名校出身,读了好几个硕士博士学位。

  “我连小学都没上过,哪有什么专业?”云康瞄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回答。

  他看这少年的模样,秀面红唇,身形高挑,笔直的两条大长腿,长的跟鄢若暄有几分相像,一定是她口中那个奇葩弟弟。

  云康说没上过学,全都是大实话,不是存心要忽悠准小舅子的。

  “啊?没上过学?”鄢茯察更觉惊异,一双眼珠子骨溜溜直转,上上下下打量他。

  没上过学都这么厉害,肯定是个不凡的人物。他在脑袋里搜寻各种可能的情况,表情渐渐变得凝重,专心致志,认真沉思。

  不会吧,他很快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

  “你……是穿越来的吧?”鄢茯察突然露出一个神秘的表情,压低声音问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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