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偷
楼观道乃是古道派，后来因世事变幻逐渐没落，被后代全真道吸纳完全取代，从而消失。人们都以为楼观道已经被其他道教宗派融合，可还有一支楼观正脉流传了下来，也就是许道明的这一支。</p>
千年传承嫡传单子，就如那个世界的薛士鲤所承的清一道派，乃是一脉相承。每代只有一个祖师，只有一个弟子。许道明自小跟随师父山中修行，由于灵慧非常，也是不畏艰辛，尽得楼观道法，二十余岁时师父去世，他便也就出了深山茅屋入得世来。可他那里知道，外面的世界正处在‘红红火火’的打砸抢烧破除四旧的‘大运动’之中。他这个从未履世的小道士，哪里见过如此的人性赤裸和暴戾狂躁，还未等他明白过来，一身道袍的他就已经被挂上了牌子，戴上了帽子，跪在高台上接受‘人民’的审判。</p>
什么神通道术，什么三清仙圣，许道明那时候什么都不想了，也想不起来，唯一的想法就是自己被关在猪圈里浑身是伤的时候能吃上两个窝头。而不被那些趾高气昂的斗志昂扬的红神兵们想起来，和然后非打即骂百般凌辱！</p>
四年的时间，许道明这个已是得法的道士自杀了三次，就在第三次自杀之时，他结识了郭仁。郭仁那时也被‘批斗’，不过因为郭仁的叔父是老革命，而且也曾在当地出任过高官，即使当时也被打成了‘右派’但其人脉还在，并未太受罪，因此郭仁虽被关在猪圈，但还是有些特殊的待遇，比如说饭食上就有照顾，也许不好，但能吃饱。</p>
郭仁和许道明同关在一所猪圈里，他第一次见到许道明时以为这个衣衫破烂肮脏不堪的躲在犄角畏畏缩缩的人是疯子，后来慢慢的才知道是个道士。出于怜悯和自己同处的境地，郭仁叹息并把自己的饭食分与许道明吃，也通过关系给这个‘狱友’找来药品和衣服。郭仁的这一番作为，让许道明感动非常，这是他下山来第一次感受到了人性，感受到了还有人与人之间的关怀，他发誓要报答郭仁。郭仁当时没在意，他能指望一个住在猪圈里的人报答吗？不过，两人的情分却是日渐深厚。后来郭仁叔父平反，官复原职，郭仁也得解脱，在出去的第一时间，他就拜托叔父把许道明在那猪圈里放了出来，并给许道明办理了身份和工作。</p>
如果许道明是个平常人，这些经历也只是成就了一段患难兄弟情，可许道明不是平常人，在那煎熬磨难中走出来的他，更加不寻常，见识到了人性之后的不寻常。他找到郭仁，显示了他那百发百中卜算的法术，让郭仁震惊，随后对郭仁说他还可以祈福改运……从那时起，郭仁凭借许道明的手段青云直上，直至今日坐到了封疆大吏一省之长的位置。</p>
有人问了，既然许道明有法术，为何还被关押了四年？要知道他的法术不是秦湛那般的法术，而只是一些观风祈福类的术法，何况那时他不过刚刚出山，修行也只是小成，一不懂人事，二不懂政事，三身体还未强健，被抓来关押折磨那是必然之事。</p>
“我虽然狂妄，但还不至于无知，那个广上和尚是个值得亲近的。”许道明笑道：“只是我有些不太明白今天他为什么要放了那个妖孽，还有就是为什么要跟着那个大汉与孩子一起走。这有些难以理解。”他当然看得出来广上和尚对待那个小孩别样的恭敬，只是不知缘由。</p>
郭仁笑道：“你们俩要都是说人家是妖孽，那么在场的所有人就会说你们是妖孽了，你呀！差点当了现代版的法海喽！”</p>
许道明叹道：“哎！其实那妖物是我平生所见的唯一妖灵，只是之前与她见过罢了……那还是在四年前，我去四川青城山问道清虚道长，在归来的一处山谷内遇到这个妖物。那时，她还未长成如此精灵，对世俗是少知懵然，一派天真。初见妖灵，我是惊喜和彷徨，惊喜的是先贤仙圣的传说终于得了验证：既然有妖那必然是有仙的，之前被称为神话的仙道非是无根之谈了，仙道可期，我的道心顿然稳固。呵呵！你不要以为道士们都是相信有神仙的，即使口口声声的说是笃信有神有仙，但要说服自己信那只有传闻记载而不见前人证据的，不可见的飘渺仙道是何其难。那时一见这妖，我那仙道之心，才算无有疑问。”郭仁很理解许道明说的，一个人也许嘴上说信神，貌似也是在天天求神拜神，但其本心是真的信吗？不是！那只是强烈的盼望着有神，而不是真的毫无理由的相信神的存在。包括哪些宗教人士，他们的心里最大的障碍就是如何使自己的本心毫无理由的信神圣的存在。因为没有人可以只凭借无证无据的传说，而心生真实信仰。</p>
郭仁问道：“你那时候怎么收服那个女，女妖。”相信有妖怪，比相信有神仙，更难。</p>
“呵呵！这就是我的彷徨。收服？以己度人，我那时经受多少煎熬，多少艰难才有了今日，何况那妖灵？那妖物乃是无智之灵，可以成就人身，那必然经历万分不易的修行，我怎忍得。何况那时她初成人形，不辨善恶，不为善恶，又怎能断人根基。但我身为道家术士，人之修者，又与妖怪鬼魅等物不能两立，所以彷徨，而离去。”他当初见到那女子时，就犹如见到几十年前自己下山之时的自己，是那样的天真，那样茫然，于是心生恻隐。“四年后再见，这妖物已是深通人世了，不知道是为善还是为恶。“</p>
郭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可能就是有道之士的大慈悲吧！对了，你说广上大师会不会去降妖除魔去了。”他现在有些信了那女子是妖怪了。</p>
许道明摇头：“不会，若是要降妖的没必要离开，刚才就应该动手。”他当年没有收服那女子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没把握打得过那女子。他第一次遭遇妖物，不知妖物到底有何手段，但试想能修成人形，需要多少年修行？神通必然不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相信那个广上和尚也是不会贸然的与那个女妖结仇。今日若不是自己老友之子的婚庆大日，他也未必会站出来，从他只是恫吓驱赶那女子也可以看出来，他是对那女子忌惮的。</p>
广上和尚为什么随着那一人一小孩去了？许道明不明白。坐在秦湛和球球对面的女子也不是太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要请她吃饭，真的是为了纪念反法西斯胜利吗？还是真的为了美色？这两样她都没有在这个男人的眼中看出来，这人的眼中没有色欲，只有平和。那个和尚？无所谓。</p>
“秦先生，吃刀削面庆祝反法西斯胜利很有意思，其实也可以这么说，反法西斯的胜利是因为要纪念刀削面。”女子面前放着一大碗的刀削面。</p>
秦湛笑道：“怎么说都行，刀削面和反法西斯胜利，都是为了填饱肚子。和尚不吃吗？”问向一边的广上和尚。</p>
“阿弥陀佛！小僧……”广上和尚面前的刀削面上有着几块大大的肉片，这让他如何吃得。</p>
哦！秦湛明白了，说道：“持戒，是我考虑不周了。”球球在撇嘴道：“持什么戒？不吃肉就慈悲了？吃米吃面就慈悲了？不吃肉你就没食欲了？吃果吃菜你就没味觉了？切！不从心里取，倒在外境求，你持个屁的戒……”啪！哎哟！</p>
秦湛说道：“能知戒持戒便是不易了，大和尚不必见怪。”</p>
“小僧不敢，碎神上人所说乃是真理，是小僧执著了！”广上和尚喜道，挽起袈裟，对着那大碗中肉片面条大口朵颐。，心内有所悟，肉是相，蔬菜亦是相，自己又何必执着此相彼相呢？</p>
球球问道：“好吃吗？”</p>
“肉与青菜豆腐又有分别吗？”广上和尚问道。</p>
球球笑道：“废话，自然是有区别，人分五味，怎能没有区别，好吃便是好吃，不好吃便是不好吃，如果都是一样滋味，那谁还吃？还吃谁？是人吃石头，还是石头吃人？”</p>
这？广上和尚愣在了那里，望着那碗中面食怔怔发呆。秦湛心道，真是个有根性的和尚，只言片语之间便可以感应‘大一同’与‘大不同’。当然，这也是球球也有心成全这个和尚，所以在之前就一点点的引导开示。</p>
“好了！面也吃完了，反法西斯胜利也算是纪念完了，不知道秦先生还有什么事吗？”女子问道。</p>
秦湛笑着摇头：“没了！”球球说道：“小女子你先别走！“喊住要起身的女子，对秦湛说道：”老板，就这么让她走了？她可是偷了咱家的东西，这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咱咱家是公共厕所噻？”啪！哎呦！</p>
哦？“小朋友，我怎么偷你家东西了？”女子好奇道，反而不着急走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