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脆口酸辣土豆丝
饭摊关门送小米回家的时候，顺路带着打包好的晚饭去了大叔家。我知道大叔肯定没睡，平常他在饭摊的时候，都要等着我给他发了到家的信息才会休息，更何况今天饭摊只有我一人加班呢。不过大叔在看到我带着大胖出现在他家门口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慌忙中机械性地接过我手上的外卖餐盒，才想起来侧身让我和大胖进屋。
“怎么突然过来了？”大叔在厨房里问我。
“你只摆脱让我照顾大胖一天。”我接住大叔扔过来的湿毛巾擦干净了大胖的爪子才让它离开门口的地垫，“它昨天已经快把公主烦死了。”这话的确不假，大胖非常喜欢公主，所以在我家借宿的时候总跑到公主身边用鼻子闻它，或者随便叼个什么东西让公主陪它玩。这样享受惯了安静的公主不堪其扰。忍无可忍呢的公主子在给了大胖几爪子之后，终于让大胖安静了下来。大胖着才意识到公主似乎并没有什么陪它玩的兴致，恹恹地跑到了我身边，发出了委屈的唔咽，耳朵和尾巴都委屈地耷拉了下来。即使是这样，大胖仍旧不死心地偷瞄着公主，期待着公主突然改变态度。
我和大叔说着大胖对于公主的喜欢得不到回应的时候，大胖已经舒服地窝在了属于自己的软垫子上，歪着头看着我和大叔聊天。
“你又惹公主生气啦？”大叔好笑地拍了拍大胖的脑袋。
大胖似乎能听懂大叔的话，又像昨天一样委屈地耷拉着耳朵和尾巴。大叔被大胖的动作彻底逗笑了，用手大力呼噜了两下大胖的脑袋，“没关系，我也一样不着公主喜欢呐。”
趁着大叔和大胖说话的工夫，我打量起大叔的客厅，客厅被收拾得很整洁，并没有出现我想象中的凌乱场景，只是屋里散不去的烟味儿和沙发上像是定了型的凹陷出卖了这个家的主人一天的颓废。
我有些心疼地看向大叔，喝光了大叔沏的红糖水之后，便起身告辞：“趁热把今天的木须肉盖饭给吃了吧。今天的客人和您预计的一样的少。所以只做了一个肉菜，剩下没吃完的，我就全打包了，咱俩一人一份。不过大叔应该一天都没有吃饭了吧？不垫补点儿的话是要闹胃病的。过两天食客等大家都上班了，食客又多起来的时候，您可不能做甩手掌柜了，我一个人是应付不过来的。”
大俗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茶几上的饭盒，吸了吸鼻子，郑重地点了头。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十二点了，白猫听到我开门的声音，就立刻跑到门口蹭了蹭我的裤腿。
“怎么这么爱撒娇呢。”我笑着挠了它的下巴，“以后如果对大胖也这么温柔就好了。”
白猫喵了一身，在地上打了个滚。
手机传来了提示音，以为是大叔发来的短息，去看到发信人是之前拜托调查博简使g的律师朋友。看到他的名字的一瞬间，我心里面‘咯噔’了一下，下意识地觉得是有关大叔或者博简的消息。
慌忙查看的时候，才发现只是这位做律师的朋友这几天要过来这座城市，问我有没有时间见上一面。我犹豫了很久才回了信息。
深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我反复读着那条消息，猜测着发信人传来这条消息的意图。真的只是见一面这样简单么？他会不会对我说什么？或者会不会是想要让我说些什么？如果提到大叔的时候，什么可以说？什么又不能说？我不断在脑海里排演着和对方见面的场景，却发现越想困然越多，这些困扰像是轰炸机一样不断滴在我的脑海里投放着炸弹，我觉得我的大脑快要炸了。白猫觉察出了我的焦躁，它轻手轻脚地趴在了我身上，太阳快要升起的时候我才慢慢睡着。
醒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到中午了，白猫不断地拨弄着自己的食盆吵醒了我。一边道歉，一边起床给白猫已经空了的食盆装上新的猫粮，水盆换上了新鲜的温水。白猫满意地喵了一声开始吃饭。
我热了昨天从饭摊带回来的木须肉盖饭，才发现这最后一锅木须肉炒得有点咸了，不过昨天吃饭的人很给面子的没有当面和我说。正这样想着的时候，我的目光无意地瞥向了窗台上新栽的植物，却发现叶子去了好几块儿。
走近确认的时候，叶子的破损晨读比我想的还要严重，头疼地看着正吃的一脸满足的罪魁祸首——白猫，却发现它一点都没有闯祸的自觉，还在得意洋洋地吃着食盆里的猫粮。在心里叹了口气，琢磨着是不是该给植物们买个笼子保护起来。白猫自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在精食盆里的口粮吃干净的时候，又过来蹭着我的脚脖子求挠下巴。
“下回再搞破坏，我就不给你挠下巴了。”我小声威胁道，不过对白猫似乎没什么作用，想来它是料定了我不会拿它有什么办法，只是喵了一声，继续享受着我的挠下巴服务。看来还是给植物们挪到笼子里比较保险呢。
下午去饭摊的时候，我问大叔哪里能买到巨大的笼子。大叔有些诧异地看着我，之后马上一脸紧张地问我要大笼子做什么。
“公主老是咬我植物的叶子，春天了，正是花草的成长期，再这样被公主折磨下去，我怕它们挨不过这个春天了。所以想要找个大笼子把花花草草都放到里面，减少损失。大叔刚这么紧张做什么？”我斜睨了一眼大叔，看到他松了口气。
大叔没告诉我能买到大笼子的地方，到时出了另一个主意：“你在植物上喷一点柠檬水试试，好像是说毛不喜欢柠檬水的味道，闻到了就不会再咬了。你也可以重一些麦草试一试，我听说猫很喜欢吃麦草，如果公主有了自己喜欢的麦草可能就不会折磨你种的其它植物了。不过刚才你说要买大笼子，我还以为是要关公主用呢。猫可是绝对不能放笼子里养的。”
我不满地盯了一眼大叔：“我干嘛把公主关起来？限制行动什么的也太残忍了吧？会让猫得抑郁症的。我买笼子只是为了保护我的植物不会再遭受公主利牙的折磨，而不是对公主不利。”我叹了口气，觉得大叔的脑洞还真是丰富，但是也同时感慨着大叔的细心和温柔，对待小动物都可以想的这么周到。
可是刚想到这点，却不知怎么的脑海就蹦出了律师朋友曾经发来的大叔充满戾气的照片。那个人真的是大叔吗？不过大叔都亲口承认了自己不堪的过往，那张照片上的人是他一定没有错。只是我不确定大叔的曾经里面真的有我要的真相。
“怎么了？”大叔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我这才回过神来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大叔还是有些不放心地看着我：“可我刚才看你咬牙切齿的。”
“您看错了。”我回避了大叔的提问围上了围裙，指了指墙上的挂钟，“也该开始做饭了。”
今天的菜很简单，杏鲍菇炒肉和酸辣土豆丝。大叔的刀工在土豆丝这道菜上发挥的是淋漓尽致，土豆丝切的不仅很细，连粗细均匀都像是用机器切出来的，另外大叔切土豆时的速度很快，在我刚处理好几颗辣椒的时候，大叔已经切好办个案板的土豆丝了。
“大叔刀工真的很好。”我有些羡慕地说道。为了掩饰刚才的尴尬，我率先开启了话题。
“可能是因为我手指头长吧。”大叔说完自己哈哈笑了起来，但是我对这个根本找不到笑点的笑话实在是有点不敢恭维，连赏脸的假笑都笑不出来。
大叔看我并没有笑，便有些尴尬地转移了话题：“不过禾智的刀工确实该练练了。”
“您不觉得比起以前我切菜的速度快点儿了吗？”我将切好的青辣椒放在了空盆里，开始不紧不慢地切着杏鲍菇，“因为我对胶布过敏，所以每回切菜总是很小心地注意不要弄伤自己。如果出现伤口我就只能裹上厚厚的纱布，会变得非常不方便的。”
大叔‘唔’了一声之后接过了我手上的刀：“你怎么早不和我说，我说每次你为什么切菜的时候总是跟被吓着似的，原来是因为不能贴创口贴所以才避免受伤的啊。不过也只有皮肤对创口贴过敏，那心灵呢？受伤的心是不会对心灵创口贴过敏的吧？”
我有些无语地看着又讲起冷笑话的大叔。至于大叔的问题，对于心灵创口贴过不过敏我不知道，但是我对大叔的冷笑话到倒是真的过敏了：“心受伤的话，还是要及时去医院做外科手术，创口贴能捂住的创面太小。”
“禾智真是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大叔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我知道大叔如此用冷笑话活跃气氛的原因是害怕我们会再次提起清明节的话题。确实如大叔刚才的那句玩笑一样，对于两颗伤痕累累的你来说，创口贴至少能着住过往的伤痛，只要不让伤口再开裂，阻止那些倾斜不完的思念流出，心的主人便还有力气向前看。所以我没有和大叔提到昨天遇到陈伯伯的事情，我想清明都过去了，就让这被悲伤的气氛也随着雨的停歇而离开吧。
等大叔切出来了大部分食材，便让出了位置让我开火炒菜。
倒掉泡着土豆似的清水，我开始热锅热油。
炒土豆丝之前一定要泡水，淀粉泡出来炒的时候土豆丝口感才会变脆的秘诀还是那个人活着的时候告诉我的，不过那时候他不怎么让我做饭，我只记下为数不多的几个秘诀。
刚想再回忆的时候，我便立刻清醒了过来，叮嘱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不是已经决定要让这几天反弹沉闷压抑的气氛过去的吗？怎么又让自己想到悲伤的事情了呢？我立刻调整好情绪，用漏勺装了十几粒花椒下到热油里炸出花椒的味道，噼里啪啦地响了几下，花椒味儿一下冲了出来，把漏勺和花椒一起提上来，重新放进了蒜末、姜末和葱段炝锅。蒜香一出，土豆丝立刻跟着下锅。
“不先煸干辣椒么？”大叔看见我直接扔了土豆丝进去，便有些惊讶又有些好奇地问我。
我摇摇头：“我不习惯放干辣椒，尤其是春天这么干燥的时候，会让喉咙不舒服，我觉得如果换成是青辣椒的话，味道会清新一些，而且新鲜的辣椒口感也好。”倒了三大勺醋之后又翻炒了一会儿才用锅铲从盆里铲了两铲子刚才切好的青辣椒丝到锅里和土豆丝一起翻炒。十几秒后，辣椒的味道被炒了出来，虽然是新鲜的青辣椒，但是依然让后厨的空气变得有些呛人。
大叔忍不住扇了扇面前的空气，帮我把油烟机的力度调大了一些。
快要关火的时候放了细盐，在锅里搅拌均匀后关火盛到盘子中。刚刚分好盘就听见饭摊门口传来了食客的脚步声。
我用围裙擦了擦手，开始准备今天菜单上的香鲍菇炒肉，顺便笑着把大叔轰出了后厨：“客人来了，后厨就是我的天下了。”
今天的客人明显比昨天多了一些，不过因为天气寒冷，大部分食客来得早，离开的也早，以为今天要提早收摊的时候，冲进来了一位面熟的女食客，二话不说要了两份晚餐。
“好久不见你来了。”大叔先将一份端到了她面前，看着她狼吞虎咽，“最近工作很忙么？”
盘子里的饭快要见底的时候，女食客才抬起头回答大叔的问题，脸上带着及其满足的笑容：“这土豆丝炒得可真好吃啊，脆脆的口感真好，酸辣也正和好，特别下饭。”说完她豪爽地数了一下大拇哥，让大叔给她上了第二份饭。
不光是大叔，连我都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位女食客的好饭量。
“你，你饿很久了吗？”在第二盘饭快要见底的时候，大叔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女食客抬起头看了一眼大叔：“我已经将近两个星期没有好好吃饭了，我实在是受不了了。”说完，她又低下头开始扒拉盘子里的饭。
盘子最后一粒饭都吃惯了的时候，食客才拍着肚子说自己满足了，此刻正仰在椅子上拍着吃得圆圆鼓鼓的肚子感叹道：“吃饱了还真是幸福啊。”
“你最近在减肥吧？”大叔等着女食客从吃饱的幸福中缓过劲儿来的时候笑着问道。
“你看出来啦？”女食客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大叔点点头：“看着比两周之前瘦了不少，一进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女食客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有些骄傲地用手比了个‘五’：“我可是减掉了五斤体重呢。”
“两周减了五斤？”大叔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
女食客坚定地点了点头：“就靠着不吃饭，两周减了五斤多，不过我可坚持不下去了，不仅饿得心神不宁，刚才我走过来的时候头已经开始犯晕了。”
大叔听到后露出心疼的表情：“这样太伤身体了。可不能这样减肥啊，不吃东西怎么行。再说了，你也不胖啊。”
女食客不赞同地说道：“不胖并不代表着瘦，夏天来了，今年怎么也得让身材看的过去才行。”不过很快她又叹了口气，“不过这种伤害身体的节食减肥我是不会再尝试了，我真怕饿晕在路上。至于好看的裙穿不上就穿不上吧。”
“这样想就对了。好看的裙子有太多条了。”大叔从饮料柜里拿出了一瓶橙汁递给她，“身体是最重要的。要不然试试运动吧，不用节食对身体还有好处。”
女食客摇了摇头：“我懒，不愿意动弹，所以才尝试了节食。不过节食的话还真的是太痛苦了，看来以后还是打消减肥的念头比较实际。”
“可是我真的觉得你真的已经够瘦了。”
女食客听到大树这样说的时候露出了无奈的笑容：“也只有大叔你会这样夸我了。”
看着女食客离开的背影，大叔有些唏嘘：“现在的孩子压力还真是大，除了工作以外，还要拿自己折磨得像麻杆儿一样瘦。”
“那叫零号身材。”我纠正大叔的说法。
大叔摇了摇头，义正严辞地看着我：“可是禾智真的认为那样好看么？”
“这个我不知道，啃个是审美不同吧。”我实话实说，“不过现在又不是在唐朝，现在的主流审美还是以瘦为美。而且每天这额孩子们收到的很多网络消息都在鼓吹体重越轻越好。尤其是他们在那种大公司上班的人，很难避免自己的从众心理，如果都认为越瘦越美，那么即使一开始并不以为然的心里也会悄然改变的。不过我同意您的观点，刚才那姑娘真的不胖。”
“就算盘点而又怎么了，真的有美值得去牺牲健康么？让人丢了命的美真的叫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