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夺安陵县 3
安陵县北城门,夜。今天的夜晚,灯火通明,把大地照得如同白昼一般。两队人马正在厮杀,为首的将军一枪一戟相互碰撞,乍看上去,执抢的将军占尽优势。王彦章一套枪法耍的行云流水,毫无破绽,郭威招架不得,连连后退,他看着身后的晋军将士一个个倒下,心中也是痛苦不已,他明白今天自己又输了,并且可能将战死在这里。但他仍自豪地大笑,他笑,是为了鼓舞士气;他笑,更是因为他输得心服口服,他并不抱怨。郭威大声的喊道:“兄弟们,我们杀呀,杀一个就赚一个。”晋军士兵早已杀的失去了意识,也分不清敌友,逢人便杀,幸亏晋军人少,梁兵人多,要不然,晋军非得兄弟残杀不可。郭威也不管那么多了,见到梁兵便砍,砍倒一个赚一个,也不知他是怎么个计算法则,或许他认为十个士兵就能抵一个将军吧,杀够十个,他就死得其所了。正在郭威和梁兵视死如归、垂死挣扎之际,李继笈赶到了,他看见郭威和晋军被梁兵团团围住,水泄不通,内心大急,但他头脑冷静,认真分析后,他将目标对准了王彦章,通过观察,他知道王彦章是这只梁兵的主帅,所谓擒贼先擒王,只要将王彦章拿下,就可以威逼梁兵停手了,他一个跳步,到达王彦章的马前,拔出深思剑,二话不说,举剑便砍。王彦章没想到眼前突然跳出一个年轻人,着实吓了一跳,举起长枪来挡李继笈的剑,二人一来二去,斗了五、六十个回合,未分胜负。王彦章心里实在惊讶,眼前这个男人看着比自己要小,武功却是不凡,他心里想到:曾几何时,恐怕晋军中只有李从珂能和他相媲美吧。李继笈也面露惊讶,要知道刚才他已经用了玄剑的前十五式,按照剑侠许寂的说法,放眼天下,已经少有低手了。“难道许老头骗我?”李继笈心里这样想到,但此时想那些已经多余,他开始念上剑诀,“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只见李继笈持剑站在半空,全身散发金色的剑气,汹涌澎湃,四处乱窜,凡是被剑气沾染的梁兵,当场丧命,王彦章一个后跳,躲得远远地。李继笈有意识的控制者剑气,将它们一个个打向王彦章。王彦章挥舞银枪,挑开剑气,但仍有剑气打在王彦章的身上,伤痕斑驳,流出的鲜血把他的盔甲都染红了,最后实在支撑不住,支着银枪单腿跪在地上,奄奄一息。李继笈停止释放剑气,一个箭步到了王彦章跟前,用剑抵在他的喉咙,大声喊叫,让梁兵停止攻击。疯狂进攻的梁兵见自家的主帅都被擒了,便纷纷放下武器,停止了攻击,梁兵是停止攻击了,但晋兵杀红了眼,在梁兵放弃那一刻,仍在砍杀梁兵,吓得梁兵四处乱窜,幸亏郭威头脑清醒,及时止住了发狂的晋军。李继笈看见这尸横遍地的混乱局面,不禁叹息一声,看来战争真能让一个个正常人变成麻木不仁的杀人机器。
在制伏王彦章后,李继笈将他和梁兵这些烂摊子都交给郭威处理,而他自己则去找老衙役,让他交出罗贯。郭威命人将王彦章关押起来,可是面对众多的梁兵,他也是一阵头大,但他看见晋军士兵一个个正在那摩拳擦掌,想要暴揍梁兵一顿的样子,也是哭笑不得,他将剩下的晋兵分成两队,一队看守这些梁兵;另一队去把城外的流民接进城来,安排食宿,不在话下。
却说李继笈这边,他认为老衙役一定将罗贯藏在人们意想不到的地方,而这个意想不到的地方应该就是安陵县县衙。当他到了县衙后院,老衙役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可能现在都已经跑出安陵县城了。李继笈现在无暇管他,他一个个房间去搜,当搜到老衙役所在的厢房时,翻箱倒柜,却没发现半点罗贯的影子。忙活了半天,李继笈口中干渴,于是随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可是他惊讶的发现他竟然无法拿起茶壶,茶壶似乎和这张桌子连为一体,他好奇的左右挪动茶壶,突然,床板底下传来石板挪动的声音,他将老衙役的床板翻开,下面竟有一条密道。李继笈顺着石阶轻轻地走了下去,密道深处灯光昏暗,大约能看见两个人的身影,其中一个声音疲劳的说道:“老衙役,你跟了我十几年,现在又何必这样?”“嘿嘿,”老衙役阴沉的一笑,说道:“对不起了,罗大人,戴将军说了,杀了你老奴我就是安陵县县太爷。”“哎,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呀。”“罗大人,您也别和老奴我咬文嚼字,您还是成全老奴我吧,或许明年今天我能多给您烧些纸钱。”说着,李继笈看见老衙役亮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他一个箭步跨了过去,用剑鞘将匕首挑开,将老衙役击倒在地。老衙役坐在地上,似乎正在为无端闯入个人破坏自己的好事而恼怒,当他顺着烛光看清李继笈时,他开始惊讶的喊道:“你,你还没死,怎么可能?”“老衙役,让你失望了,现在安陵县的所有梁军都被本大爷收服了。”“这,怎么可能,王将军他…”“你说的是拿银色长枪的那个人吧,他此时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听到这,老衙役彻底蔫了下去,他最后的靠山没了,剩下的只有等死。李继笈将罗贯解救出来,并带着老衙役和郭威会合。
此时,郭威正在处理流民的安居问题,这些流民大部分都是安陵县城逃亡的百姓,都会自己寻找原来的家,自然省了不少心。相对让他头疼的是那些梁兵。郭威看见李继笈回来,喜上眉梢,便向李继笈询问如何处理这些梁兵,李继笈对身边的罗贯说道:“罗大人,你这县衙是不是正缺些衙役,看看这些人,可有中意的。”见李继笈想让梁兵充当县衙的差役,罗贯连说“不敢,不敢”,他确实不敢,想想每天都有如狼似虎的梁兵在身边,随时会要自己的小命,任谁都不敢。李继笈看出罗贯的担忧,他对所有的梁兵说道:“你们中谁要是投降,便可免除一死。”李继笈将话重复三遍,但梁兵中无一举手投降的。李继笈心里暗暗佩服,但他更佩服的是这些梁兵的将领,那个拿着银色长枪的将军,只有一个优秀的将军才能带出优良的士兵。李继笈转过头来,开玩笑的对罗贯说道:“罗大人,看来您是无福消受这些梁兵了。”“下官消受不起,消受不起。”通过郭威,李继笈知道那个将军叫做王彦章,于是他让郭威将王彦章带过来。眼前的王彦章身上做了包扎,伤口已不在流血,但嘴唇发白,似乎是流血过多导致,他眼神虚弱的看着李继笈,透露出一丝不甘。李继笈对郭威说道:“郭大哥,小弟有一个建议,不知大哥肯听否?”“继笈,你说。”“将他们全部放了”李继笈淡然的说道。“什么!”不仅郭威惊讶,就连王彦章和他手下的梁兵也都睁大眼睛吃惊的看着李继笈这个怪胎,他们从来没听说过在这个时代被俘虏了还能活着回去的。郭威劝道:“继笈,他们可是杀了许多晋军兄弟们呐,就这么轻易放他们回去。”“郭大哥,死去的兄弟已经回不来了,而这些被俘虏的梁兵已失去战斗力,他们也有自己的家人,况且这场战争咱们以少胜多,对他们来说是个巨大的耻辱,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你觉得呢?”郭威沉疑了一下,无奈的说道:“哎,继笈,你太善良了,你说怎办就怎办吧。”郭威和剩下的晋兵不甘的将王彦章一伙送出城外,临走时,王彦章特意问了李继笈的姓名,他要将这个名字牢牢记住,终有一天他要洗刷这次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