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剑二十五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这是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五章的经文,许寂已经读了不下万遍,但仍然无法参透其中的玄机。旁边的刘知远看着师父每天对着这些经文发呆,心里十分的不解,当然,在许寂的帮助下,刘知远也参悟了玄剑前七式,对于他这个年纪来说,已经非常了不起了,许寂对这个徒弟也是相当满意的。而最不耐烦的当属李继笈,每天清晨听见他们师徒二人哇啦哇啦的念上好长时间的经文,这几天,李继笈和刘知远相处得很融洽,并且从他口中得知他的师父许寂是个剑侠,李继笈听后心中大喜,他一直想学习武功,但是从小母亲刘皇后见他体弱,只让他修习诗书,也因为他不会武功,所以经常被郭廷瑛嘲笑为文弱书生,这次,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死皮赖脸的央求这个老头收自己为徒,“也许这样就可以取代李从珂在廷瑛心中的地位。”他心里这样想道。这天,他特意跑到许寂面前,问道:“许伯伯,你每天念得是什么武功秘籍,能不能教我?”许寂看着李继笈央求的眼神,知道他想拜自己为师了,但为了证明李继笈是否真的有这个资格,他还需要考验一下。许寂右手摸着白胡子,左手拿着书本,在李继笈面前晃荡几下,笑道:“小家伙,这可不是什么武功秘笈,只是一些枯燥的经文罢了,你是不爱看的。”李继笈心里直骂眼前这个老鬼真狡猾,不肯轻易收自己为徒,看来还是直截了当的说吧。李继笈突然抬起头来,两颊红润,结巴的说道:“许伯伯,你,你能不,不,不,能收我为徒?”“什么?”许寂假装听不清,再次问道。这回李继笈大声喊道:“我想拜您为师!”许寂用右手摸了摸李继笈的头,说道:“我一个糟老头子,没什么可教你的。”旁边的刘知远见许寂不肯收李继笈为徒,也过来央求,这么多天和李继笈相处,他们两个早已成为死党。许寂心中早有收徒之意,多番的试探只是想措措李继笈这个小鬼头的锐气,他无奈地说道:“让老夫收你为徒也可以,不过老夫得提前试试你的资质如何,如果是个蠢蛋,会有辱老夫我剑侠的名声。”李继笈见许寂愿意收自己为徒,拍着胸脯说道:“师父,你说吧,怎么个试法?”“师父”这个词叫的十分迅速,许寂心里十分满意,但他口中却拒绝道:“你先别着急叫师父,你要是过不了这关,你就别想拜我为师。”“好的,师父。”李继笈是越叫越顺口,也不管许寂在那吹胡子瞪眼。许寂将自己手抄的《道德经》第二十五章的经文递给李继笈,说道:“给你三天时间,参悟里面的剑法,如有所成,我便收你为徒。”刘知远看见那是式的内容,不满的说道:“师父,那是…”“你不用多说,为师已经决定。”许寂不容置疑的打断了他。李继笈自信满满的说道:“嘿嘿,师父,你也太小看徒弟了,凭借我的聪明,一天就可以了。”“哦,是吗,”望着跑出门外的李继笈,许寂仿佛期待着什么。刘知远见李继笈离开了,问道:“师父,您这不是难为继笈吗?”许寂见大徒弟憨厚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说道:“傻徒弟,我怎么会难为他呢,你不用多说了,快去练功吧。”刘知远一脸疑惑的走出了木屋。许寂从窗户看着院里的二人,一个是憨厚老实,一个是古灵精怪,两人相得益彰,“但究竟谁更能适应这个时代呢?”他脑中若有所思。

  另外咱们说说郭廷瑛这边,自从安陵县被梁兵攻陷后,郭廷瑛带着罗贯的夫人蒋氏随着安陵县百姓向北逃亡,后面不时出现大批梁兵阻截,这一路上,可谓是担惊受怕,又冷又饿。说来也巧,他们半路上竟然遇到了前来支援的晋军,也就是李存勖的军队,为首的大将就是咱们前面提过的郭威,那个杀了人面目改色的强大男人,他见到郭廷瑛,喜不自胜,马上安排郭廷瑛和蒋氏去见李嗣源父子。当日安排食宿,嘘寒问暖,不在话下。

  李嗣源军营。李嗣源坐在大帐中央,李从珂、郭廷瑛、郭威和一班将军分列两侧,李嗣源端起酒杯,向各位将军介绍郭廷瑛的身份,各位将军都竖起大拇指,边敬酒边夸赞郭廷瑛有巾帼之风。李从珂担心郭廷瑛不胜酒力,代她喝了几杯,有的将领看出端倪,玩笑道:“你们两个可真是般配!”说得郭廷瑛脸色发红。李嗣源见话题有些过了,便咳嗽一声,向郭廷瑛问道:“廷瑛,皇子殿下没和你在一起吗?”郭廷瑛走出下跪道:“都是侄女的错,导致继笈在安陵县与我失散,现在不知他安危如何,还请留后大人禀明晋王治我的罪。”李从珂也出来求情:“父亲,此事不能全怪廷瑛,以安陵县当时危急的情况,能够自保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况且廷瑛还受人所托,带着一个女人上路。”“那你的意思是皇子殿下就不重要了。”“不是这样的,父亲大人,孩儿没有这种意思。”“好了,我也没有怪罪廷瑛的意思,现在尽快找出皇子殿下的下落要紧。”“是,父亲,我这就带人去找。”“从珂,我和你去。”郭廷瑛跟着李从珂走出了营帐。看着二人消失的背影,李嗣源嘀咕道:“珂儿,你太感情用事了。”

  此时,身在安陵县后山木屋的李继笈可不知道这些,现在的他正抱着许寂给他的经文埋头研究呢,他一会用手比划比划这个,一会用脚比划比划那个,模样千奇百怪,完全不像一个正常人所练的剑法,反而和传说中的五禽戏有点类似。转眼间,已到规定期限的第三天了,李继笈仍然一头雾水,此前,他给许寂比划了各种各样的剑法,得到的都是无奈的摇头,这三天,这些古怪的经文不停在他的脑袋里回荡,一遍又一遍,一圈又一圈,他都快要疯了。期间,刘知远也曾安慰过他,说这段经文就连师父许寂自己都参透不了,更何况李继笈呢,但这些安慰的话反而更加激起李继笈的兴趣,他发誓一定要参透这些经文。突然,李继笈将经文扔在一边,自己大叫着跑出木屋,朝着山林的方向去了,许寂也没有阻拦他,任他而去。刘知远则相对担心,害怕李继笈出什么危险,但他看见师父却气定神闲,好不担心,心里也踏实了一些,这么多年,他绝对的相信师父,只要师傅说没事,那这个人就是没事。不知不觉,太阳快下山了,冬天的夜晚总是过早地光临,刘知远等了一天,仍不见李继笈回来,便私自去后山寻找。夜晚是野兽觅食的最好时机,尤其像这样的山林,密密丛丛,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被藏在草丛中的豺狼虎豹吃掉,刘知远打着灯笼,在密林的一条狭窄小路行走,听着远处野兽的怒吼,他的心在打颤,手也哆嗦起来,灯笼晃晃荡荡。这时,他看见前面有一处空地,好像吸收了月色的光芒,亮堂堂的,在空地上面,盘腿坐着一个人,正是李继笈。可是刘知远不敢叫他,因为在李继笈的身边围坐着十几只狼,就在李继笈身边安静的坐着,没有任何想要攻击的样子,刘知远看到这个奇怪的景象,非常惊讶,刚想回头跑去告诉师父,却发现师父早已站在自己的身后,并向他做一个“安静”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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