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青天断案 二

  罗贯听完仵作的验尸报告后，心生疑惑，根据郭廷瑛的说法，这个女人就不应该是皇子所杀，那么杀她的人到底是谁，又为什么嫁祸给皇子呢？

  郭廷瑛打断了罗贯的沉思，说道：“罗伯伯，我们接下来要做些什么，不能总让继岌在牢里呆着吧。”

  罗贯一拍脑门，大叫道：“对呀，我差点把他忘了，走，咱们去见见皇子殿下。”

  三更时分，天气异常寒冷，似乎就连那月光也被这凛冽的寒风吹花了。郭廷瑛穿着单薄，不禁打了个哈欠，罗贯将自己的棉袄脱了下来，披在郭廷瑛身上，说道：“侄女，你先披上这个，过会儿叫你婶子给你找件棉袄。”

  郭廷瑛见棉袄上满是大补丁、小补丁，心里感叹道：“这个罗贯当真是个清官！”

  当他们到了监狱，由牢头带路找到了关押李继岌的地方，只见李继岌蜷缩在墙角，因寒冷而瑟瑟发抖。郭廷瑛看到这些十分不忍，质问罗贯：“罗伯伯，你们就这样对待堂堂皇子吗？”

  罗贯为难的说道：“因为常年没有经费，这个牢狱已经好久没修善了，所以…”

  “所以什么啊，起码得给他找见暖和一些的地方吧。”

  见到郭廷瑛生气了，罗贯对牢头说道：“去，给这个犯人生些柴火，在找来一些厚被子。”

  “这”老头干了大半辈子，还没听说哪个犯人受到罗贯如此照顾的。

  “这什么这，快去”

  “是”。老头悻悻的准备东西去了。

  罗贯为了不泄露李继岌的身份，才称他为犯人，这也难怪牢头不解，如果牢头知道这里面关押的是皇子，早就砸锅卖铁，好鱼好肉的招待李继岌了。

  听到罗贯的安排，郭廷瑛脸色明显和缓了一些，此时，她并没有冲进去抱住李继岌大哭一场，也并没有告诉他“他不是凶手”这个实情，郭廷瑛只是默默地看着李继岌，是呀，这个曾经在皇都享尽荣华富贵，习惯衣来张手、饭来张口，不知人间冷暖的皇子殿下，如今沦落成这个样子，不能不说是一个讽刺。“不过”郭廷瑛心想，“这也许是一件好事呢，他该长大了。”

  罗贯示意要不要进去，郭廷瑛摆了摆手，默默离开了监牢，罗贯实在摸不透这位大小姐的脾气，一会儿喊来，一会儿又不进去，不过他识趣，便尾随着出来了。罗贯给郭廷瑛安排了客房，并叫人好生伺候，不在话下。

  寒冬腊月，天亮的晚了些，这时的人也变得十分疏懒，郭廷瑛本想再睡一个懒觉，却被嘈杂的升堂声喊醒了。

  罗贯穿戴整齐，正了正官帽，坐在府衙大堂上，他面露威严之色，右手举起惊堂木，一次将它拍下，说了声“升堂”，堂下两边的衙役齐声喊道“威武……”。敬新磨、周匝等一干证人早已在堂下等候，罗贯说道：“带犯人和尸体上堂。”

  “是”。

  不一会儿，李继岌就被带到堂上，郭廷瑛也早已醒来，和众多的百姓在堂外看着罗贯审案，她瞥了瞥被押到大堂的李继岌，竟然发现一夜之间他苍老了许多，不禁有一阵心痛。

  罗贯见李继岌和尸体已经带到，又重重的拍了下惊堂木，指着无头女尸大声问道：“堂下犯人你姓甚名谁，为何杀害这无辜女子，甚至还将她的头颅割下。”

  李继岌犹豫了一下，回道：“小民王阿五，魏州人氏，昨日和朋友到这安陵县来游玩，小民并没有杀害任何人。”

  在如此危急关头，李继岌都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这让罗贯心里佩服，但戏还得演下去，他怒斥道：“简直胡说八道，你明明就躺在女尸旁边，手里还握着那把杀人的屠刀，敬新磨等人全都看见了，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不成。”

  此时，李继岌倒没有了惧色，他笑道：“哈哈，你这个庸官，你见过哪个凶手杀了人还等着让人抓呢。”

  “休要狡辩，这也许是你的苦肉计，或者老天惩罚你，让你昏倒在女尸旁边。”罗贯继续做戏。

  “那人头呢，我把女尸的人头放哪了？”

  “是不是找到人头你就认罪。”罗贯顺水推舟，一切都按计划发展。

  李继岌见罗贯认定自己是凶手，心里想“反正也是一死，就这样吧”，他回道：“对，只要你这庸官找到人头，你小爷爷我便认罪。”

  “大胆”，两边的衙役听见眼见这个小子如此出言不逊，想出手教训他。

  罗贯喝令住手，并说道：“好，贴出告示，找到女尸人头者，赏白银十两。”

  “大人，这有些为难。”一衙役跳出来说话了，

  “哦，这有什么为难的？”

  “大人，附近的百姓都不信任咱们官府了，您忘了，上次张三、李四帮咱们破案，咱们没给赏银的事，现在那帮兔崽子还念叨呢，说大人您忘恩负义。”

  “呸，放你娘的狗臭屁，告诉他们，这次一定给，只要把事给老爷我办好了。”

  “这”衙役们显得十分为难。

  “还不快去，快去呀！”在罗贯的喝斥下，两三个衙役贴告示去了。

  在堂外的郭廷瑛见到这种场面，真是有些哭笑不得，看来罗大人的作风在安陵县是妇孺皆知啊。然而堂下的李继岌可没空想这些，在他的印象里，罗贯就是一个想要置他于死地的庸官，这里天高皇帝远，即使说出自己的身份，这个庸官不承认也没有办法。突然。李继岌的目光扫到了郭廷瑛，他深情的看着她，并示意她不要担心，在罗贯一声“退堂”下，他被带回了监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