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老馆长
清晨无限好，只是不能睡懒觉。
天刚蒙蒙亮，叶天祁就拿着拖把提着水桶去清洗图书馆前的台阶，图书馆前是一个大广场，时常用来给学生举办活动，而每天早晨这里是住在校内的教职工家属的练舞场。
可是今天早晨比较冷清，只有个老大爷放着小歌，自己在那打拳。
叶天祁以前都在管理别处的卫生区，今天是头一次看见这老大爷，只见他一身武术行头，一把白须，拳脚利索，打得风生水起。
叶天祁驻足片刻，老大爷微微偏头侧目，对叶天祁眯了眯眼，叶天祁放下拖把没头没脑胡乱学打了两拳，嘿嘿一笑，然后开始拖地。
“小伙子，这么早做义工啊？”老大爷边打边聊。
“义工？我不是做义工，我是来赚钱的。”
“这能赚几个钱啊？哦，还不错，这清洁的功夫了得，全职？”叶天祁三两下就把偌大的台面拖了个遍。
“生活所迫，不是全职，我等会儿还要上课。”叶天祁一边回答，一边想着早餐钱要不要省下来买衣服，从刚进大学到现在都没买过，身上的衣服洗都洗白了。
“哦，兼职清洁工啊？”老大爷嘴巴闲的发愁，引着话题。
“我是新来的实干馆长！我是小馆长！”叶天祁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强行自诩一番，反正就这老头儿自己一人。
可是老大爷不买他的账，莫名其妙地说：“什么时候清洁工等同于馆长了？”
这下子叶天祁脸都红了，“我住这里，管理上上下下所有事物，只是……只是……”
“呵呵呵，只是啥？只是没人可管对不对？只是你只是管图书馆的实干馆长，而不是管人的馆长是不是？我就说嘛，我都还没下岗呢怎么会有人顶上来。”老大爷快速打了好几拳，自顾自哈哈大笑。
叶天祁是学校安排的住在图书馆的实干馆长，但是他管不了人，他只能管自己，啥事都要自己干。原以为能给夸赞一番，没想到被这老头儿给看穿了，真的是挺丢人的。
不过叶天祁听到这老头说自己还没下岗没人顶上来，那意思不就是说他是馆长？
“您是老馆长？”叶天祁收拾好工具凑近问道。
“你也可以叫我十面读书，或者叫我页问，或者叫我变形金书1234，这些是我的笔名来着。”老大爷扶了把白须，笔直立定。
叶天祁一脸黑线，这老馆长的笔名真多，随便选了个最顺口的笔名说道，“嘿嘿，页问馆长好，我有在人事表上面看过，可是却从没见过您本人，您好您好，幸会幸会……”
叶天祁看了下天色继续说道：“老馆长您打的拳真不赖，天都被你打亮了，但我真的是住这里头的，也真的是负责很多事物，虽然事必躬亲，嘿嘿。”
老馆长听着叶天祁不拖泥带水的拍马屁，刚露出笑容马上又不自在了。
叶天祁接着说道：“老馆长时候不早了，我该去上课了，我的笔名叫做擎天棍，真名叫做叶天祁，拜拜！”
说完直接跑了，老馆长当场愣住。
“这小子存心找茬，擎天棍？一棍擎天？叶天祁？”老馆长哭笑不得。
……
叶天祁在食堂外徘徊良久，终究是敌不过来自肚子的饿意，进去买了两个黑馒头啃完才去上课。
到了班上，习惯性地坐到最后一排，精神饱满。
铃声响起，书香满园。
高数老先生站在讲台上胡侃乱侃，讲到了当年自己曾拒绝导弹部队的邀请，又讲到多少深山老林住着多少特种部队，讲到他国间谍如何如何被生擒……
班上一个个听得聚精会神，只是有点不太太平。
第一排的关白露和学习委员李正秋坐一块，好一对郎才女貌。
可是坐第二排的人不舒服了，有个平头拿着根笔使劲地怼李正秋，一边还轻轻说道：“下节课不给老子滚你就没好日子过了！”
平头想把李正秋撵走。
李正秋义愤填膺，好歹身为一个学习代表，谁怕谁！
猛然回头死瞪了一眼那小平头，却赫然发现小平头身边坐着上官飞鸿，顿时心虚，赔了笑脸。
上官飞鸿是本地大房地产商上官牛的独生子，有钱有势。而小平头张小贵是他的一个跟班，平时吃了上官飞鸿不少好处，给上官飞鸿当枪使。
那些被上官飞鸿看上了的胭脂货，各个都被“骗走”了清白，而这次他不知吃错什么药，看上了清纯小妹关白露，天天缠着不放，嘘寒问暖。可是关白露怎么会理会这种人呢？他的那点小套路对酒吧夜店女来说无法抗拒，但是到了关白露这里就完全成空屁了。
叶天祁全看在眼里，不由得苦笑，果然长一张漂亮的脸蛋比平常人多出几倍资本，昨天才在图书馆看到那叫什么鱼少的在追求关白露，今天又看到土豪上官飞鸿也在纠缠她。
叶天祁摇头叹了口气，坐他身边的是一个肤色白皙的男生，温文儒雅，可是却和叶天祁坐在最后一排。
他微笑着问道：“你在叹什么气啊？还在响周天的事吗？”
叶天祁道：“并不是，只是感叹脸的重要性，看那——”叶天祁指向第一排正一味点头哈腰的李正秋。
儒雅男生看到后并没有在意，只是问道：“脸有那么重要吗？”
叶天祁正襟危坐，说道：“当然了！连城小白脸如果你盯着一个女的看，她会想这帅哥是不是喜欢我，如果换成是我盯着她看，她就会觉得这个神经病死变态看着我做什么。这就是区别。”
复姓连城名曲的儒雅男生不禁失笑，叶天祁摊了摊手，回过头继续听老先生开故事会。
“你们大城市真的不是吹牛的，咱们一个班就这么多有钱有势的公子哥，nb大学还真的是高手云集啊，真担心我这样的小虾米哪天不幸被吞，连毛都剩不下。”叶天祁托着下巴一脸苦相。
连城白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人敢在这学校撒野的，一个学校能够立足s市上百年，自然有他独特的资本。”
叶天祁侧头看连城白，问道：“哦，那你呢白公子，还不知道你白公子的爹是做什么的呢？”
“呃……我爹是清洁工……图书馆的清洁工……”连城白面色有些尴尬。
叶天祁翻了个白眼，原以为说得这么高深莫测，你连城白大公子应该也不是省油的灯，没想到他老子和自己是一个级别的。
“我现在还是馆长呢，实干馆长。”
“我爷爷才是馆长好吧。”
“你爷爷？那白胡子老头？”叶天祁有些惊讶又有些好笑，爷爷当馆长，老子却在做清洁。
“没错啊，是我爷爷。”连城白看白痴一样地看着叶天祁，“穷呆傻，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不用笑，我爹只是不喜欢务俗罢了，乐得当个清静的图书馆清洁工。”
叶天祁“嘿嘿”一笑，不再多话。暗地里腹诽原来那老馆长是这么个小气鬼，都不安排自己的儿子个好活路。
一节课就这么过去了，李正秋一听到下课铃响立马背起书包离得要多远有多远。上官飞鸿一脸淫笑地坐到关白露身边，很热情地打了个招呼：“你好啊关同学！”
关白露气得牙牙痒，顿时一拍桌子，全班一瞬间安静下来，接着收拾好东西起身正要离开，发现除了最后那排整个班级都坐满了，而最后那排唯一空出的位置正好在叶天祁旁边，因为除了连城白，没有人想坐叶天祁身边，怕沾了晦气。
关白露起身又坐下，上官飞鸿哈哈大笑，手正要往关白露身上搭，关白露一个起身让他扑了个空，上官飞鸿回过头去看，关白露已经坐到叶天祁身边了。
叶天祁心里喊苦：连大代表都惧怕一千八百分的上官飞鸿自己怎么能惹得起。
眼看着上官飞鸿带着“明媚”的笑容慢慢走下来，叶天祁已经开始动手收拾课本了，正要起身那一刻，瞥了眼关白露，发现关白露眼中的杀气并不比上官飞鸿逊啊。
但是毕竟关白露靠的是眼神，上官飞鸿靠的是拳头和能砸死人的钱，孰强孰弱叶天祁还是能分得清的。
叶天祁思毕立马起身，上官飞鸿露出了“赞赏”的眼神，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可是叶天祁还没踏出去，关白露的眼神突然暖了下来，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样。也不知叶天祁哪里来的勇气，伸了下懒腰又坐了回去，就那么直盯盯地看着上官飞鸿那张零下三十度的脸。
事情好像大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