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刘焉的野望
就在周韬一边审视自己和吴懿之间的差距,又一边愕然这个世界不正常之时,吴懿的攻击又至。
不过此时的吴懿虽然仍是怒火中烧,但那双眼之中也多了几分忌惮。别人不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作为近距离‘中招’的自己,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他中了幻术!
在他的视线中,不论是周韬也好,或是周遭的景物,在那一刹那的时间中突然凝滞,紧接着这所有的一切竟然都变得如纸片(蔡侯纸)一般,薄弱无力,轻飘飘的,似乎遇风即变,很难掌握下一步的行动轨迹。因此,吴懿的攻击不再像刚刚那样一往无前,而是留了几分警觉防备。
周韬当然也感觉到了吴懿的攻击不如刚刚那样犀利霸道,但他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当是吴懿刚刚那几招消耗了太多力气,力有所衰,而他的心里稍安,虽然对于吴懿一刀劈断大树仍心有余悸,但并不妨碍他勉力与吴懿鏖战在一起。
就在周韬与吴懿鏖战,王林带领残余县兵与向贵等人边退边战之时,夷陵城西边的江面之上,三十余艘战船顺流而下,不多时已经到了夷陵城南边的江岸不远处。
看着船上硕大的赵字大旗,岸边的渔夫们不清楚这些战船是怎么回事,而且夷陵之地偏远,贫瘠,除了山贼作乱以外,已经许久没有出现真正的战事了,所以渔夫们没有第一时间感觉到危险,反而有些天然呆的还划着小渔船想近距离看看这大船的模样。
可想而知,除非也遇见个天然呆的将领,否则这些渔夫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果然,还未等小渔船靠近,船上弓弦声阵阵,临的最近的渔船和渔夫还没发出什么声音就被射成了筛子,滚落江中,成为了鱼儿们的食物。
那些运气好些的,也终于反应过来这些战船可不是好惹的,怪叫一声,惊惶的划桨奔逃。一直在岸边指指点点的百姓们,也算是回过味来了,机灵一点的连忙返回城中,连滚带爬的找县令去了。
赵韪站在船头,蹙眉望着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渔夫和岸上的稀疏百姓,面露鄙夷:“此等贱民不知强军已至,竟如此愚昧,死不足惜!”
说完还转头对着一名与吴懿有几分相似的年轻将领招招手。
年轻将领迅速走了过去,抱拳施礼,道:“将军有何吩咐?”
“元雄,你且先领些人前去打探一番,了解此地驻兵几何,可有真如张‘贵仙’所言的树妖镇守。”
年轻将领轻轻皱眉,道:“昨日家兄已命人将此地情况与地形一并探查清楚,已得知夷陵县兵不过三百,而那县令张前更是庸碌无为、贪生怕死之辈。至于那传言中的树妖即便如张军师所说恼人至极,但只要我军全力以赴,又有家兄以及所新收服的山贼策应,当可诛之!”
赵韪看着年轻将领的姿态,内心颇有不喜,但并不表露出来,毕竟吴家实力不弱,又深得刘焉信任。而自己虽然不怵,但此时此刻还不得不倚仗吴家兄弟辅佐,完成刘焉的军令。
想毕,赵韪强压下心中愠怒,扯起面皮微微笑道:“元雄,你兄弟二人虽勇猛,但却年轻,不知世事转瞬即变,战场亦如是,并无定数。即使那张前无能,县兵瘠弱,焉知那开了灵智的树妖没有防备?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焉能松于警惕?”
年轻将领想要反驳几句,却没有自己兄长的口才,只得轻轻嘀咕了一句什么,抱拳领命,转身离去。
夷陵城中,县衙。
心情已经平复的张前,在前一刻还悠闲的喝着茶,这一刻脸色再次惨白,手中茶杯一声脆响,已经在地上摔的粉碎。
“这这可怎生是好?”张前此刻已完全没了主意,先是被山贼吓得狼狈不堪,此刻得知江面有战船,而且看样子来者不善,整个人哆哆嗦嗦的早已方寸大乱。
就在此时,又有亲信来报。
“大人,王林回来了。”
张前一听,连忙道:“速速叫他前来议事!”
亲信领命,转身而去,只是眼神之中有一抹不易察觉的鄙夷和冷意。
张前惊惶不安的来回踱步,各种念头都在脑中盘旋。诸如:刘益州想干什么?巫县、秭归方面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江陵方面可有收到消息?可有派援兵?逃还是守?守的住吗?要不投降?可投降了以刘益州的强权作风可容得下我?
张前如热锅上的蚂蚁,完全没有平日在县里那般‘官威慑人’,头上冷汗直冒,而背后早已湿透。
王林浑身是血的赶到县衙,伤口都还没来得及包扎,就看见魂不守舍,面色惨白的张县令,心中奇怪,却还是忍着疼痛,咬牙行礼道:“大人,属下”
“啊—!”
正处在自我世界中不可自拔的张前闻到血腥味,又被王林的声音吓了一跳,惊叫一声,待看清是王林后,连忙伸手将他拉近正厅,也不问山贼的事情,更不关心王林的伤势,急道:“刘益州似有攻取夷陵之意,你可有应对之法?”
还不清楚具体情况的王林同时一惊,失声大叫道:“什么!?”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自己被山贼砍的遍体鳞伤,大败而归。那周家儿更是凶多吉少,自己本就可惜失去一臂助,谋夺夷陵的计划不得不再推延些时日,此时一听张前所说,怎能不急不惊?这可让他如何向刘使君交代?
时逢191年,距刘表单骑赴荆州已有一年,在蒯氏与蔡氏辅佐之下,才堪堪稳住荆州大部局势,但离全面控制还有不少距离,而王林正是蒯氏派往夷陵地界的先头下属之一。
说简单点,蒯氏兄弟深知夷陵地界的利害,也知刘焉素有野望,本欲另立他人镇守夷陵,奈何荆州局势还未稳固,洲内祸乱并未全部根除,且夷陵之地边鄙、贫瘠,罕有人愿往。而夷陵县令张前虽庸碌怕死,难当大任,却素有微名,直接取而代之又难免多生事端,这才无奈派遣王林等人前往,令其适时而动。
而刘焉善权谋,手腕强硬又不失宽容恩惠,雷厉风行之下,益州尽控其手,又派张鲁等人攻取汉中,截断交通,斩杀汉使,割据之势已成,却不满足于一州之地,厉兵秣马,广招贤才。而且传言更有刘焉造作乘舆车具(天子所用车架)千余辆,野心昭然若揭。
只是按照蒯氏兄弟的谋算,刘焉虽有心染指荆州,但险峻地势在前,陆路极难,想要派遣大军走陆路绝无可能。而水路又有三峡天堑在后,江水湍急,凶险异常,稍有不慎必定船毁人亡。如此这般,刘焉想要进军荆州,没有个一两年时间的准备,不会贸然出兵。
不过蒯氏兄弟毕竟是人,而人算不如‘妖算’,时逢刘焉幸得一张姓‘妖仙’辅佐,善奇谋,兵行险著之下,彻底打乱了蒯氏兄弟的谋划,更打乱了此时王林的心境,一时之间,王林如张前一般,六神无主,而夷陵城中此刻暗潮汹涌,一直潜伏在暗处隐忍的细作,蠢蠢欲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