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九章 离去

  虽说在来的路上，狗蛋，小凤，小翠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真当这三人见到铁牛那具冰冷的尸体之后，瞬间便变得泣不成声。

  那场面可谓是见者伤心，闻者流泪。

  “爹······”

  “铁牛哥······”

  “哥······”

  一直到此时，狗蛋，小凤，小翠仍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二十几日前还好端端的一个人。

  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在足足等待了一刻钟过后。

  与铁牛情同手足的张德顺，这才缓缓道出其中的缘由。

  原来在捕鱼归来的途中，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布满乌云，瞬间便落下了倾盆大雨。。

  而原本风平浪静的海面，也因此掀起了滔天巨浪。

  虽说，铁牛等人很快便做出了反应。

  但，在这种与灭世降临一般无二的天气面前。

  任何的拯救措施，都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在死死支撑了半刻钟过后。

  他们的渔船终究还是被一道足足有一丈多高的巨浪给掀翻了。

  值得庆幸的，他们均死死抓住了渔船的残骸。

  这才不至于被卷入海底喂鱼。

  而“老天爷”和“龙王爷”在足足折腾了半个时辰之后，这才消停了下来。

  虽说，大伙儿均侥幸活了下来。

  他们也因此高兴了那么一会儿。

  但，他们很快又泛起了难来。

  这活倒是活下来了。

  不过，这里距离梁山村还有足足十几天的路程呢。

  而这个路程，是按照渔船的速度来推算的。

  虽说，就水性而言。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但，这可是在海中。

  要知道，在没有食物和淡水的情况之下。

  别说是在水里游了。

  就是让你在陆地上不吃不喝走上那么十几日，也没人受得了啊。

  于是乎，铁牛便提出反正左右都是个死。

  咱们不如就在原地等待，还能节省点体力。

  兴许还能搏出一条生路来。

  铁牛之所以会这样说，无非是在来的路上，他们恰巧碰到了邻村的渔船。

  由于大家都是常年在海上捕鱼的缘故。

  因此，彼此之间还是或多或少有些交情的。

  话虽如此，但谁知道这邻村的渔船会不会从这里路过呢？

  不过，在经过一番商议之后。

  大伙儿最终还是同意了铁牛的这一提议。

  不仅仅是因为那条邻村渔船的缘故。

  更因为，他们此时所依靠的这具残骸之上，正好有一张完好的渔网。

  而在这张渔网之内，则存有数十条活蹦乱跳的鱼。

  开头那几日还行。

  大伙儿毕竟都是身强力壮的汉子。

  他们依靠这些活鱼，还能勉强充饥。

  但时间一长，便有人受不了了。

  大多数人先后都出现了脱水的症状。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更是陆陆续续有人死去。

  对此，同样极度虚弱的铁牛与张德顺是看在眼里，急的心里。

  好在大伙儿提前均将自己绑在了渔船的残骸之上。

  这才不至于尸沉大海。

  在经过了十几日的等待之后。

  侥幸活到现在的几人，终于盼来的希望。

  邻村的那艘渔船竟然真的从这里经过了。

  只见他们在见到在已然是奄奄一息的铁牛等人之后，便以极快的速度将残骸上的活人，以及尸体全部拉上了船。

  紧接着，便对铁牛，张德顺等几名幸存者展开了抢救。

  然而，令人感到惋惜的是。

  最终却只有张德顺被抢救了过来。

  而仍旧很虚弱的张德顺在得知，只有他最终侥幸活下来之后，当即便掩面痛哭起来。

  那场面，即便是铁石心肠的人见了，怕是也会为之动容。

  “人···死···”

  “不能···复生······”

  早已是泪流满面的张德顺想要找些话来安慰狗蛋一家。

  但，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次日，梁山村的村民齐齐来到了附近的荒山，为此番遇难的村民挖好了坟墓。

  兴许是老天爷也觉得有愧于梁山村。

  因此，在村民们将铁牛等人安葬好之后。

  天空中也随之落下了丝丝细雨。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日内，整个梁山村笼罩上了一层悲伤的气氛。

  狗蛋家也不例外。

  以前铁牛，狗蛋便是小凤的整片天。

  现如今，这天突然崩塌了半边。

  你叫她如何能接受的了。

  仅仅不到三日。

  终日以泪洗面的小凤，便长出了满头的白发。

  不仅仅是她，就连平日里最爱笑的小翠也苍老了许多。

  常言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但，如今这个“系铃人”已经离她们远去了。

  因此，这个结怕是永远都无法解开了。

  狗蛋将这一切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不过，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母亲。

  他很想让从小便最疼爱他的小翠来劝劝母亲。

  毕竟，这人死不能复生。

  活着的人，终究还是要继续好好的活下去。

  但，当他在见到小翠那张同样苍老了几分的面容之后，瞬间便打消掉了这个念头。

  在此期间，他甚至劝说母亲跟自己去“千岛城”。

  但，却被小凤给摇头拒绝了。

  其理由很简单，她即便是死，也要死在梁山村。

  这样一来，她才能永远陪在铁牛的身边。

  半月过后，终日郁郁寡欢的小凤终于病倒了。

  在此期间，狗蛋前前后后请了十几位大夫来为小凤看病。

  但，小凤在服下大夫开出的药石之后。

  病情却不见丝毫的好转。

  一年过后，病情没有丝毫起色的小凤缓缓闭上了双眼。

  临走前，小凤将铁牛原本攒下来准备带她去“千岛城”的路费全部交给了狗蛋，并嘱咐他一定要将自己与铁牛合葬在一起。

  次日，在为小凤办好葬礼之后。

  平日里少有饮酒的狗蛋，喝了个酩酊大醉。

  而待他醒来之后，已然是三日之后的事儿了。

  紧接着，他颤颤巍巍的来到了铁牛与小凤的坟前。

  他就这样静静的站着，脑海内全是年幼时与爹娘的往事。

  那时候，他最喜欢趴在铁牛结实有力的双肩之上。

  因为，在这一刻。

  他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那时候，他最喜欢去偷吃小凤为铁牛准备的下酒菜。

  因为，他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那时候，他总盼着自己能快点长大。

  因为，他儿时最大的梦想，便是长大以后能和铁牛一起出海捕鱼。

  那时候，他······

  是啊，他那时候是最幸福的。

  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狗蛋在为爹娘守完一个月的墓之后，便拜别了小翠一家。

  他其实很想让小翠一家跟自己去“千岛城”。

  但，他却十分清楚。

  小翠定会和母亲一样拒绝他。

  因此，他便没有提及此事。

  三日后，他乘船离开了梁山村。

  临行前，他将小凤临终前留给他的钱，全部交给了小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