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冲突
一大清早，曹野就被嘈杂的声音吵醒。走出招待所一看，山脚下的村口处停着着好几辆解放卡车。几个汉子正从车上抬下一台绞缆机，卡车旁边的空地上已经排放了各种类型的探测器和铲子。更令人惊讶的是曹野竟然看到了一台小型挖掘机。
袁教授正站在一个中年人的面前，那中年人对袁教授很是恭敬。曹野往人多的地方凑了上去听他们在聊些什么。原来这些东西打算搬到山里去，听袁教授他们说接下来还有一批人要来。
这时村长老马带着一大帮人气势汹汹的走过来，叽里呱啦跟袁教授说了一大堆。大概意思不同意这么多人进山，说这样会得罪山神，尤其是这些机器更不能带进去。
袁教授肯定不答应，双方说着说着大有吵起来的态势。四周的苗人越聚越多，就连吊脚楼里面的妇女和孩子都走了出来站在围栏边直勾勾地看着我们。那眼神绝对不是友善的眼神。曹野望了望昨晚的吊脚楼，上面空无一人。
马亮和苏琦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马上就往自己人多的地方靠。剩下的人也都慢慢地靠在了一起。
都说苗人民风彪悍，曹野这下算是见识了，也往自己人的方向慢慢挪去。
“呦呵，这是想打架呢。”老谢顿时来劲了，脱掉皮夹克，壮硕的肌肉线条显露无疑，缓缓地往一众苗人面前一站。
“去你妈的。”一个苗人青年趁老谢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往老谢脑袋抡了一锄头。
一旁的苏琦看见吓得惊呼起来。
但是老谢的后脑像是长了眼睛似的身子一转，直接贴在了苗人青年身前一拳就把那个苗人青年打在地上。
“阿兄！”几个长相有点相似的苗人青年立马冲了上来，场面一下子就失控了。老谢却是事不关己的站在那边，一副不慌不忙地样子，几下子就把冲上来的苗人兄弟拍翻在地。
“来多少，干多少。”老谢给自己点了根烟，指了指那些畏畏缩缩想上又不敢上的苗人们。这场面真的跟拍黑帮片似得，尤其是老谢的样子活脱脱的一古惑仔。
曹野望了一眼袁教授，袁教授也不阻止，脸上面无表情。村长看着老谢一副流氓的样子气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突然一阵奇异的铃铛声响了起来，曹野抬头望去。只见围着的苗人自发地让开一条道来，曹野看到一头狼突兀地出现在人群中表情十分狰狞。他吓了一跳，难道这寨子的苗人还养了狼？
再仔细一看，曹野心里一紧，一个高大的中年人迈着沉稳的步伐从人群中走来，那头狼就挂在他的肩上扛着，狼血还顺着尾巴一滴一滴地地下来。而最奇怪的是这个中年人的刀上挂着一只铃铛。
“巴甲哥回来了。”
这样的场面在这样的环境下绝对的震撼。考古队众人一时间都呆了，只是盯着这个名叫巴甲的汉子看。
“小谢回来吧，这事情还得好好和他们谈谈。”袁教授看了巴甲一眼，敲了敲拐杖示意村长上去详谈。
袁教授和马贵生被簇拥着走向一座吊脚楼。考古队也不再般东西静静地等待着商议结果出来。
南大的四位学生这时候凑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起来。
“没什么好担心的，考古活动遇到这样的事情多了，以前凉山出土土司墓的时候，我和当时的考古队被彝族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那彝族人可比现在的苗人凶多了，各个腰间挂着藏刀，我们连跑的胆子都没有，当地出动武警部队才把我们给接应出来。后来政府文书发了好几张，派了好多大领导去当地游说，彝族人才答应我们开馆。可结果呢，却是一座空棺，后来才知道那可能只是历史上有名的乌撒土司的一座疑棺。”王博安慰大家。
苏琦听了有些害怕地望了望站在远处的苗人。
“那只是少数情况，大多数情况只要政府的文书下来，领导多做做思想工作再给足钱基本上就能解决，而且我们现在这么多人也不怕他们，只是我很好奇这里到底发现了什么需要这么大阵仗。”王博望了望四周忽然压低了声音，“我刚刚看到卡车上的油布里包着这个”他用手指比划了一下。
枪？曹野心里一惊，不过望着这四周一重一重的山势，财狼虎豹肯定不少，像袁教授这样级别的人搞个一两把枪来很正常。
等等。曹野突然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山势，一重一重连绵不绝一眼望不到尽头，身处其中好像被关在一重重的牢房中一样十分压抑。他忽然想到小时候偷偷看进太爷爷书房时在一本小册子上看到的一句话，“关门若有千重琐，定有王侯居此间。”
这四周一层一层连绵不绝的山势像极“千重琐”，它锁住了龙脉。如果这里真是记载中的千重琐那么这次考古说不定真的会有重大的发现。
几人聊着聊着就聊到bj保障房和中央编制的事情上去了，王博显得十分激动，苏琦和马亮也是面有喜色。
而曹野却是满怀心事，俗话说得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小时候深受太爷爷的影响，明白干多少活拿多少钱的理，这是太爷爷在那个动荡的年代里悟出的道理，无论何时这个道理都不会改变，不是你的东西你拿了总是要还的。
曹野想起太爷爷在最后的那一段时间里，时常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望着远处的天空，口中呢喃，“一切我都还了，我都还了”心中是无限的落寞萧索，曹野躲在柱子后面看着太爷爷的背影在夕阳中被拉得冗长。
太爷爷还了什么曹野就不得而知，曹野曾听母亲说过在他爷爷之前他还有有两个叔公，但是和曹野的爷爷一样都没有活过四十岁，而曹野的父亲也在四十岁那年生病去世了。渐渐的就有闲言碎语说曹家人做了什么孽受到老天惩罚，曹家人都活不过四十岁。
曹野觉得太爷爷身上藏着许多秘密，太爷爷的保险柜里有个雕纹木盒，有一天曹野大大咧咧的跑进太爷爷的房间，看见太爷爷抚摸着木盒，木盒里面放着一对赤铜色的五爪金钩。
后来曹野在小册子上看到过官门有一项绝技名为“登天”，官门中人会在腰间别两个巴掌大小的木盒，盒子里装着极为坚韧的细绳，绳的一端连着爪钩，另一端系在盒子中的绞盘上。官门门人能将爪钩掷入石壁，以双爪攀山越岭，技艺高深者能双爪随时摆动，双爪甩出衔接自如，行云流水，就像多出了两只手一般上天下地无所不至，恍若登天。
“想什么呢？”苏琦的小手在曹野面前晃了晃，这个细腻温润的女孩好奇地看着发愣的曹野。
“这小子肯定没见过这么好的待遇，你想想beijg保障房中央编制的待遇，普通人想也不敢想啊，他肯定一时间还无法回过缓过劲来。”马亮不屑地笑了声，他对苏琦主动关注曹野似乎有些不悦。
“这待遇真的挺好的，好得有些不真实。”曹野反倒是有些赞同马亮的话。
苏琦笑了笑，她有点相信曹野真的是如马亮说的那样。
哼，真的是乡巴佬没见识，马亮心里暗暗地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