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过砂水
一行人出了老林子的时候天已经将亮。几人身心具疲，就算后头山路在坦荡，那也是走不远。于是便找了快还算空闲的小山包原地休整。
大宝嘴上嚼着压缩干粮，一手捂着颧骨。那一疼一个骂娘：“六子，你丫这手也闷黑。是不是我私下里对不住你过。”
我把头伸出睡袋，看了大宝一眼，那作战靴的鞋印确实不浅，就跟个戳子似的打在大宝侧脸。可这我也没敢笑得太过放肆。
起了下身，我后头是一块颓石。我背靠在石头继续半躺着，燃了根烟，这才说道：”要是那下留了手，兄弟我是真担心你会吃上元宝蜡烛，原本以为这倒斗只是吃顿家常便饭简单不过，却不想这路还没找着，咱几个却都是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九爷爷侧着身背对着我们，睡得也不深。听我这一说，也是接茬道：“这自古以来。以洛阳，长沙，皖浙交界东阳县和河南淅川四大倒斗聚集产地，那每年都得挂上百来号高手。外边的门外汉死伤更是难以计数，所以倒斗的风险如此之高，也便成了亲兄弟，父子，不倒同一个斗的原因。再者，我们这回倒的虽然是宋徽宗的空陵。可这也是皇陵，天下反盗机关集于一身。若不凶险，那它的皇帝当得就有点栽面了。”
大宝听到此处，轻拍了几下还戳着鞋印的脸颊：“这皇帝做得好好的，他竟瞎搞些歪门邪道。这要是让我进了地宫，那没顺他十斤八斤金银财宝的。那我这脸伤怎么治得好。“
我这一听不打紧，一口烟险些给倒进气管。不住的咳了起来，气捋顺后朝着大宝笑骂道：“你他娘这脸是打算去高丽国整整是吧。十来斤皇陵里的珠宝。那回去都能够你开上小洋车了。”
大宝见我没有帮腔，反还倒着口讥讽他。指着脸上的鞋印子，一口一个这咋整，说是看错了我。
九爷爷见大宝闹腾得欢，在边上喊了一句，让我们抓紧着休息。
朦朦胧胧间几人都相继睡去。直到太阳穿破云层，一缕阳光照射在我们身上，我们才又各自醒来收拾。
这年头，我发现除了赶路还是得赶路，醒来后没一盏茶时间就又上了行程。沿着山路行进了十余里后，
一条几个丈面宽的河流映入了我们眼帘。之前听淑芬和招待所的老人说过，整个周宁的水势，除了九龙漈瀑布以外，还有
十八条不同源头的溪流。这官山脚下，便有一条号称龙亭溪。仍是这周宁十八溪流之最。
我根据罗盘的经纬分析了一下，我们所处的位置正好在这条溪流的收口处。这龙亭溪的水，便是这官山皇陵的过砂水。风水论述说过，这山中的风气，会随着水流的方向不断运行，如果藏风之处碰到吉祥或者凶险的形式，不论远近，这过砂之水都会受到感应。
西汉时期，未央宫前殿大钟无故自鸣三天三夜。汉武帝召问太史侍诏王朔，王朔掐指一算。说可能有兵争。武帝不信，又传问东方朔。东方朔说铜钟是山的儿子，山是铜鈡的母亲，大钟无故自响三天三夜，伤至根本，应是山崩的感应。果不其然，三天后，南郡太守上书说当初制作宫门铜钟的大山铜矿处，三天三夜里崩了二十多里。
两点所述虽然不同，却仍是遵循同一道理。
这龙亭溪在官山脚，便是依托着皇陵的水。这样的水，最忌讳直冲直流，歪斜飞射，如果背离了这些根本。那就影响到皇陵中的棺椁，使得风水形势变得凶险万分。我粗略看了一番，这个收口的位置。山石众多，水势处处都受到阻拦和截断。迂回收束，重山遮拦，行有节度。是处不可多得的水吉之地。只是水流过处，偶有一丝黑气泛起，这种过砂水伴有黑气，一般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墓室内尸气太重所致，另一种则是四周砂山变迁坏了格局，这官山陵可是空陵，我自然也是不想细究。想到这宋徽宗命数如此不好，要不如若葬至此地。那大宋皇朝再延续三百年，也不是不可能。
“六子，你过来看看。“大宝站在河边。上半身探了出去，手中一根捡来的树枝不知道在河里搅弄着什么。听声音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走近大宝的时候，我发现一股腐肉味越来越浓。顺着大宝树枝指点的方向。一块搁浅的河石上，我看见一只山獐横躺在水里，除了脸部表情僵硬，皮肉腐烂，躯干许多位置也都变了形，看样子，死了已经有一阵子了。
我见大宝还在那山獐的皮毛下搅啊搅的，喊了他一句：“别动这个，搞不好有病菌。”
大宝见我出声，这才停了手：“你说这丫的被什么咬的？熊？还是老虎？死这洋相，真是不怎样“
九爷爷似乎也闻着味儿，不过听是山獐，没太在意，说：“莫要再管这些不着边的事，前头路程还不少，过河要紧。”
大宝见九爷爷又开始要说教了，赶紧打住，自告奋勇说他要扎排。我看这河面虽然不宽，可是淌水过去的可能性不大。便提起斧头和大宝四下里找起竹子来。一炷香后，终于在大宝的忙碌带领下完成了一个仅能够容纳三个人的微型竹筏。这竹筏看着还算牢固，由大宝撑着篙往前带，可才刚到了河面中间，那看是缓缓的水流突然急了起来，我让大宝将篙打深些，却怎的也找不着底。这下可好，三个人在竹筏上进退不是，只能由着竹筏被河水往下游带。
原本是打算随着水流漂浮一阵后，找个篙能打着的底在划回岸边，可没过一会。大宝突然站起身大喊：“老头，六子，抓紧竹筏。”我回过头顺着大宝的视线一看，我靠，那还得了，一个断层出现在了竹筏前头几米处，断层下有个洞穴，是由龙亭溪表面转入地下河的过渡，大宝打着横篙想将竹筏挡在洞可无奈洞穴太宽，竹篙不够长。冲进洞穴后，竹筏好几次撞击在了河中凸起的石块上。好在断层的落差高度并不大，竹筏绑得又结实。在黑暗中激流了一阵过后。终于在洞一处浅滩静止下来。
“嗒”一声，一束强光在洞穴中亮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