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老者
大梁京都。灯火通明。
七曜横空。星光璀璨。
信步从皇宫中走出的一位老者，看着街头依旧繁华的景象，默默无语。
纵然大燕与大梁的斗争持续不断，纵然几年前，陈国自立，大梁象征性地出兵征讨，纵然几年前，上代皇帝的驾崩和众皇子的死去，带来的动，乱。
可繁华的京都依旧繁华。
人们也总是最善于遗忘。
如今的依旧忙忙碌碌的百姓早忘记了当初的太子党和秦王党的争斗，也不再提起昔日的上代皇帝如何被驾崩。
他们只是依稀了解当初的官方解读。
太子党和秦王互相斗争而死，导致上代皇帝怒火攻心，直接驾崩，未留下遗诏。更奇怪的是，在那动，乱的同一天，其他所有的上代皇帝的子嗣，被发现全部被杀死。
任期内也曾收复过雷州的上代皇帝最后竟然落得了一个子孙断绝的结局，也是让人唏嘘不已。
当然这锅依旧被死去的太子和秦王老老地接过。
最后，在寻常百姓的了解下，是一个年幼的赵氏旁支幸运地继承了皇位。
而如今的整个朝堂权利也被隐龙密地复出而来的一位老王爷所掌握。
信步从皇宫中走出的一位老者，继续在皇宫大门外的中正街上走着，随着他不缓不急的脚步，他的身影逐渐由冰冷森严的皇宫门口，来到了热闹喧哗的集市。
而鹤发童颜，衣衫朴素的老者也仿佛白龙鱼服，混入在了人群之中。
夜色里灯光下，他看着集市中吆喝的小贩，饭后漫步的百姓，奔跑喧闹的小孩子们，幽幽一叹。
“七曜已现，大乱将至。眼前的太平景象，应该也没有几年可以奢求了。”
这位也清楚知道七曜背后代表的各种意义的大佬，感受着天地间的元气一点一滴地逐渐增长，或喜或忧。
“元气复苏，更多的武者们有了冲击宗师的可能。而我，也终于等到了可以突破至真神的机会。可相应的，与我对弈的他，也将变得更强。”
老者不禁想起了一千三百年前，那个一人一刀屠戮天下的身影，还有一人一剑的人间巅峰，他更想起了三百年前就惊才艳艳的一代魔祖，以及逊色一筹的北地之主。
“昔日大夏禹皇与三大圣地的开辟者一同创立武道，使得无法觉醒神力神速的退化人类有了出头的机会，之后大周剑神姜澜城将武道普及和完善，更使得武道之路化为坦途，比当时已经式微的神血后裔觉醒之路更有前途。
之后更有魔祖自创精神武者道路，更身兼百家武学，隐隐有了超越人间巅峰的可能。”
宗师超凡，大宗师蜕变，之后便是人间巅峰，世间圣者。
而自古以来，在圣者之上的，唯有高高在上，却已经不知所踪的神明。
而那些上古神明，那个不是得天独厚，更有天命所钟。
可如今，在这位老者的眼中，那位在极地沉睡了上百年，再度苏醒归来的武林神话，仿佛必定打破非天赐不可成神的铁律。
老者站在街边，看着远处耍着杂技的卖艺人，表演着吐火和飞刀，心思却不在此处。
他从怀中，突然掏出一个椭圆形的古老碗状物件，这物件通体黝黑，仿佛曾被火焰烤成焦炭，但底部斑驳且古老的纹理，依旧体现着它的珍贵和神秘。
老者右手指尖高悬在这碗状物件的碗口处，其指尖的皮肤和肌肉突然微微蠕动，其指尖中间便有点点殷红浮现。
很快，一滴一滴的鲜血随着重力落入碗状物件之中，而在老者所处的昏暗灯光下，殷红的鲜血带着极为暗淡的金色光晕，在落入后却很快融入碗状物件，消失无踪。
碗状物件吸收了许多鲜血，但表面看来似乎完全没有变化。
意料之中的老者右手食指肌肉蠕动，便愈合了伤口，双手抚摸起了碗状物件的底部。
老者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就在这碗装物件的底部了。
在昏暗中，老者抚摸着碗状物件已经悄然变化的底部，陷入了深思。
“北方的那位，状态越加难以卜算，能看到的依旧是模糊一片。俨然其位格比我只高不低。可奇怪的是，原本对方就一片混沌的模糊卦象，在近年来，逐渐变得黑白分明。”
老者虽然不清楚对方的具体情况，但依旧能判断出对方的状况显然出现了一些难以揣摩的变化。
而这些变化代表了什么，对于自己又有什么影响，却依旧难明。
不过，让老者最为忧虑的，却是对方对于自己敌意昭然若揭。
“对方所在之地，皆为大凶之地！显然，对方的实力也是在自己之上啊。”
老者深深感受到了武道的潜力和对方的可怖。
横向对比，上古神明遗留下来馈赠给后代的天赋，对于规则的亲和和利用，其实与当代的真罡武道、横练武道相差仿佛。
只不过，其更玄妙，更诡异，更靠天赋，才显得更胜一筹。
在知此知彼的情况下，神裔之血带来的力量，其实与真罡武道、横练武道相差仿佛。
但两者之间的可兼容性，和神裔之血带来的对规则的理解，有助于突破武意，才使得拥有神裔之血的武者实力远在普通武者之上。
可这优势，在神裔之血的武者面对同境界拥有武意的武者时，却根本不算什么。
武道之中的武意武道，完全是远超真罡、横练的存在。
宗师的武意，代表着武者对于某一世界规则的粗浅理解，这比神裔之血武者对于世界规则的本能利用，更加深刻和完全。
而且，更重要的是，武意武道相比而言，更有潜力。
神裔之血武者的实力大都来自祖先的馈赠，仿佛一个个先天幸运儿，靠着父辈的福荫，一步登天。但其最终的成就也往往局限于此。
受限于体内的神裔之血浓度，神裔之血的后代的成就是有极限的。
而此时，老者就深刻感受到了自己的极限。
就算自己已经到达了类似神裔之血三次觉醒的地步，境界已经媲美人间巅峰的武圣之境，但老者知道自己的道路已经到了尽头。
“成神，可不是单靠血脉就能达成的。”
“而且，自古以来，所有的神明都不是只靠自己成为神明的。”
可就算是到达了类似神裔之血三次觉醒的地步，老者对于北方那位却依旧不敢面对。
“当初的姜澜城刚踏入人间巅峰的武圣之境，武意早已蜕变到了极限，一剑断岳，只一招就把我击败。掌握武意的，都是人中之龙。而像北方那位和姜澜城这般更是时代之子，升华蜕变武意也只是吃饭喝水那般简单。而武意更是能越阶而战的斗争利器。”
老者感觉自己就算真的突破成为神明都不想和他们对上。
武道，当真是此间斗战第一的超凡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