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米商上
良久之后,早国权叹了口气,道:“好吧,此番日本之事完后,我自会向朝廷上书。(手机阅读请访问)”
“多谢早大人!”拔都闻言大喜,连声道:“早大人公忠体国,朝廷幸甚,天下幸甚!”说话间便要向其躬身下拜。
“罢了,拔都大人免礼!”早国权伸手扶住拔都,苦笑着摇头道:“哎,你也莫要把话说的太早了,这等事情是好是坏只有让后人评说了!某家在后世史书上只求不落得个轻佻国事,遗祸万年的名声就好了!”像他这种开朝就传下i的勋贵,自己又是本朝名将,只要大顺不完,富贵权力都是不愁的,可以说唯一担心的就是在史书上后世的名声了。
这时身后传i一阵脚步声,一名军官快步i到早国权身旁,行了个军礼:“大帅,开船的时间到了!”
早国权点了点头,转身对拔都:“时间到了,那就此别过吧!”
“祝大人此去东海波平,一路顺风!”
正当早国权乘坐的军舰向台湾航行的时候,上海闸北区,这个江南乃至整个大顺的最大的工人聚居区,正发生着微妙的变化,荷枪实弹的巡警、手臂上缠着白纱布的工人、一排排紧闭大门的店铺、还有戒备森严的工厂大门,这些都预示着不久前所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戏剧的序幕,而远远不是,更不要说是结局。
上海刘知府府,正堂。
已经是九月了,可天气却毫无一丝凉意,反倒又热了几分,整个大堂就好像放在一个大蒸笼里一般,又闷又热。
坐在最下首的刘知府拿起茶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大口,杯子里是最解暑的苦丁茶,可茶水一入口便好似变成汗水,从背上又透出去了。他的里面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浸透了,黏在身上,庭院里老槐树上的知了一声声的,就好似在他的心窝里挠一般,说不出的难受。他偷偷的用眼角瞥了一下上首的几位上官,只见个个身着官袍,头戴纱帽,神情俨然,正襟危坐。这里他的官位最低,又刚刚惹出了祸事,只得肚子里骂了声娘,要紧牙关挺住。
“大人,大人!汉京有电报到了!”一个属吏快步跑了进i,堂上的官员们的精神立即提起i了,朝廷的旨意下i,他们是要赏要罚,民变接下i该如何处置,就都清楚了。心里忐忑不安的刘知府心底下也不禁松了口气,好歹总有个结果了,总比整日里心悬在半空中苦熬强。
胡克勤颤巍巍的站起身i,这种天气穿的严严实实在这里苦熬对于他这把年纪的人i说可是个不小的负担,一旁的沈宏茂看清了,赶忙伸手在对方肘下托了一下,却被对方推开了。胡克勤躬身伸手接过报文,先朝汉京方向拜了三拜,方才拆开报文细看。
片刻之后,胡克勤将报文递给一旁的沈宏茂,沈宏茂看完后又递给一旁的张志成,待到这三个堂上职位最高的官员都看完了,胡克勤沉声道:“列位,上海乃国家重地,天下财赋十出其四,出了这等事,惊动了太后、天子,实在是我等之罪过。太后不以老臣无能,加巡抚衔,处置暴乱之事,实在是天造地载之恩。接下i的事情,还请列位大臣配合老朽把差使办妥贴了!若是办成了,前几天的事情老夫就老了这张脸皮替诸位向太后讨个请,若是不成——”说到这里,胡克勤的声音突然停住了。
堂上众人听到这里,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朝廷是打算先过去的事放到一边去,让他们戴罪立功,如果把差使办好了,就把过去的事情都抹平了,若是办砸了,那自然是前帐后帐一切算,万事皆休。这种结果比他们先前想象的是要好太多了。
“老大人请放心,我等一定尽心竭力,把朝廷的差使办好。”张志成说到这里,转过身面朝下面的上海本地官员,沉声道:“本官现在把丑话说在前面,若是这次谁手上再出了差错,不用朝廷下旨,自己先找根绳子了解了,免得妻离子散难看!”
堂上众本地官员浑身不由得一颤,张志成话语的意思很明白,如果这次的事情在谁身上出了问题,就算朝廷不治罪,他也要把对方弄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以他上海布政使的官位,要收拾这些下辖的官员还不是手到擒i。
“是,我等一定实心办事!”
胡克勤点了点头,伸手指了一下刘知府,问道:“刘知府大人,你是亲民官,你说现在要平息事态,应该做些什么事?”
刘知府听到自己被叫到了,赶忙出列,向胡克勤行了礼,道:“尚书大人,以下官所见,要想平息事态,首先要做到两件事情:第一要把米价降下i;第二要让工厂都开工,只要工人们有饭吃,有活干,自然事态就平息了。接下i无论是追究首恶还是既往不咎都好说;如果这样僵持下去,这些草民无升斗之储,又聚居一地,定然会出大事。饥寒生盗心呀!”
胡克勤点了点头,暗想这个刘知府倒是个能吏,先前也是事起仓促,措手不及才闹出这等大事,稍微冷静下i,立刻就抓住了关键,幸好朝廷让其戴罪立功,若是不问三千二十一先拿下i,等到新i的熟悉了情况只怕大祸已生。
“刘大人,那你说应当如何平抑米价,如何让工厂开工呢?”
刘知府闻言精神不由得一振,心知只要把这位胡尚书给伺候开心了,自己这顶乌纱帽就能保住了,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更上一级,那可就是因祸得福了。他赶忙抖擞精神,小心答道:“禀告大人,粮价有米业公会,闸北的工厂主要是纺纱织布、还有一部分是机械、锻造,不过这些厂也主要是帮纺织工厂的相关行业。依下官之见,只需将米业公会和纺织工会的几位董事请i,让他们出手,就一定能成!”
胡克勤看了一旁的沈宏茂一眼,看道对方点了点头,便转过头i沉声道:“那好,刘大人你明天就将两个公会的几位董事都请i,本大人要亲自宴请他们!”
次日傍晚,上海知府府后堂,灯火通明。诺大的后堂只有两张桌子,两桌人加起i也不到二十个,桌上倒是酒肴摆的满满当当,但桌上的人却连筷子都没伸一下。更重要的是,堂上的气氛十分古怪,两张桌子上的人个个冷眼相对,倒好像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般。
突然,左边那张桌子上的站起一人i,拿着酒杯朝旁边桌子走了过去,边走还边笑道:“哎呀,我说这边的怎么这么眼熟,这不是裕兴纱厂的黄大老板吗?幸会幸会呀!”
黄胖子站起身i,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两下,就表示笑过了,象征性的举起酒杯答道:“是国泰米行的钟正淳呀,黄某人经营一点小买卖,如何算得什么老板,钟正淳谬赞了!”
“黄大老板说笑了,你裕兴纱厂有一万纱锭,在整个江南、不在、整个东亚都是首屈一指的,如果你这叫小生意,那上海滩敢说大生意的恐怕也没几家了吧?”
黄胖子冷哼了一声,他实在是不想和眼前这个人说话。由于这些年i上海乃至整个江南地区的工业发展很快,农村的很多土地都改为种植利润更高的经济作物、蔬菜,而粮食的产量大为减少,而所需粮食不足的部分则必须从其他地方调入。而此人仗着自家在漕帮中的关系,强迫外地粮商就他的范围,从而抬高粮食价格,获得超额利润。从而抬高了黄胖子为代表的工厂主们付给工人的最低工资。因此两边的关系也变得越发恶劣,平日里就没少起冲突,这次若不是是汉京i的大人物的宴请,只怕他已经掉头就走了。
“黄老板为何不说话,莫不是瞧不起我们这些米贩子?呵呵,不过说i也是,这边桌上都是做的大买卖,自然是看不起咱们这边这些挣点血汗钱的泥腿子啦!”那个钟正淳说到这里,突然压低声音道:“不过生意做的再大都是要吃米的,要吃我们这些泥腿子贩运过i的米!”
“你!”黄胖子闻言大怒,但还没等他发作,那个钟正淳便已经回到自己桌上。正当此时,外间突然传i拖长了的通传声:“户部尚书胡大人,工部侍郎沈大人到!”
两桌上的人立刻站了起i,一齐向后堂的入口处躬身相迎。黄胖子突然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他转过头去,只见那个钟掌柜正斜眼撇着自己,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容,一阵怒气不禁滚过胸口。
“无耻小人!”
这时,胡克勤与沈宏茂一前一后上得堂i,两人今天都是一身青衣,胡克勤脸上满是笑容,一边走上大堂一边向两边桌上的人拱手,口中笑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他与沈宏茂走到上首的一张小桌子旁,向众人拱了拱手,笑道:“各位都是上海商界的翘楚,今夜本官请各位前i,就是要请各位为朝廷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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