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冲突 一
一时间板凳翻飞,杯盘乱丢,几十个人打成了一片!
开始他们还比较克制,只是捡肉厚的地方下手,可是打着打着就打出了真火儿。嗖!一个酒盏砸在了青州兵的头上,红的白的飞溅出来,这个青州兵两眼一闭,立刻就倒下了。“你他娘的真打呀!”两个青州兵轮着板凳就上来了,突骑也不示弱,立刻就卸了一把椅子,轮着棍子还击起来。
食客们早就躲到了一边,聚精会神地看起热闹来,时不时的还点评几句。“喂!那个拿板凳的,照他脑袋上砸,开个瓢儿给爷看看!”“那个突骑,你跑什么呀?回过头来,和他见个真章儿!”“对呀,谁英雄睡好汉,打打试试!”并州素来民风强悍,打架斗殴是常有的事儿,只是最近管得严,好久不见这等热血场面了,大家都兴奋不已。
“我是背嵬军军侯黄忠黄汉升!都给我住手!退到一边等候发落!”
搬进新房的第一天,妻子摸摸这儿,看看那儿,乐得合不拢嘴。夜晚歇息之时,妻子的兴奋劲儿还没有过去。“汉升,你要是早几年跟了大司马,现在也是一个两千石的将军了。“人不能不知足,叙儿的病治好了,比什么都强。等他身体好了,我就去求成将军,让他如并州讲武堂,这小子身子骨儿太弱了,得好好磨练一下。”
更为可喜的是大司马吕布的长子,乡侯吕安开了一家酒肆,名字叫做塞上江南。塞上江南开在东市,占地有五十亩,是四层高的建筑,一层照例是散座,二层三层是雅间,四层是留给大人物的贵宾室。
塞上江南的吃食、美酒、佳肴种类繁多,节俭起来,两枚肉好五铢钱也能吃得一饱。敞开了花,两斤黄金也不一定够花。真正是老少皆宜,丰俭由人。因此一开点就火了起来,不到日功夫,就成了晋阳城内天字头一号的酒肆。
“没错!”“此言大善!”“二公子自小便如此不凡,长大了定然是一员虎将!”众人纷纷点头称赞。“非也!非也!”一个儒生打扮的人长身而起了。“大司马长子取名吕安,乃是安定天下之意!二公子取名吕征,乃是征战八方之意!”
最近黄忠黄汉升的心情极好,其一,他独子黄叙的伤寒病在神医张仲景的悉心医治下,已经去了成,只要平稳度过一个春天,到夏至之时便可痊愈了。其二,他已经从并州讲武堂轮训完毕,正式担任了背嵬军军侯一职,统带六百精锐。
去年大战黄巾之役,他立功颇多,大军凯旋之后,追论军功。他得了一栋五亩大宅,前后五进还带着一个小花园,还有城郊的百亩良田。买了一些家具器物,雇了一个仆人,两个丫鬟之后,已经俨然步入缙绅阶层了。
“此言大谬也!”右边桌子上哗啦啦站起了二十几个人,都是碧眼黄须的异族人,鲜卑人、乌恒人、匈奴人都有,最多的是羌人。他们一个个横眉立目,大声鼓噪起来。“你们还有脸说?若不是因为黄巾作乱,阿黛尔公主能战死吗?”
“你们这些黄巾,都犯了谋逆大罪,本来都应该被砍头、被枭首示众的!大司马大人大量,感念上天好生之德,才让你们去鲜卑屯田守边,以赎罪孽!既然是罪人,就要知道自己的身份,竟敢在这里峣峣折辩,你们以为并州没有王法吗?”
塞上江南的一层,来往的客人最杂,上至黄忠这样的高级军官,下到贩夫走卒,什么样的人都有。有人静静地吃饭,有人则在高谈阔论,谈的是去年大军凯旋,在晋阳城南门发生的一幕。
“我说了!放屁!放屁!放屁!”青州军官斜着眼睛,左脚在地上抖着,一副地痞无赖的样子。“你!你!你”突骑军官气得浑身哆嗦,抡圆了巴掌,一个大耳括子就扇了过去!啪!声音既脆又响,打得青州兵军官原地转了三圈儿!
“你他吗的打人?兄弟们,抄家伙上呀!”个青州兵撸胳膊挽袖子就上来了!个照着那突骑军官就是一阵招呼。“他奶奶的,青州兵会打群架,难道突骑不会吗?大家伙儿上!”二十几个突骑也撸胳膊挽袖子冲了上去。
黄忠笑了,妇人家就是眼皮子浅,一山总是望着一山高。“这倒也是,那你可得好好干!我还等着做将军夫人呢,你看成将军,比你还年轻,如今住的却是五十亩的大宅。”听着妻子的话,黄忠无奈地摇摇头。“好,都依你,一定让你做成将军夫人!”“这才对嘛!”妻子娇嗔地一笑,把身子依偎过来。
“汉升,我们再要个孩子吧。”房屋中顿时响起了一些不可描述之声。
“按理说,一文一武,一长一幼,兄友弟恭,是天大的好事儿!”说到这里,儒生将手中的折扇啪得一收。“以二公子吕征在大军凯旋上的表现来看,戾气太重了!长兄文弱,幼弟强悍,搞不好有爱兄弟阋墙了!”
“哦!何以见得?”“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看客们顿时一片哗然了。“诸君,妾听我慢慢道来!吕二公子是舒服了,可是,他为大司马想过吗?诚然,地公将军张宝是谋逆要犯,祸乱天下的贼首,怎么处置都不为过!可是,并州毕竟接纳了两百多万黄巾,也要考虑一下他们的感受才是。我若是吕二公子,就回到大司马府里尿这一盆尿!这下好了,三十万羌人、三十万匈奴人,百万鲜卑人高兴了,两百万黄巾不高兴了!实在是治一经损一经,得不偿失呀!”
“此言大善!”左边桌上的十几人大声叫好了。“我等数人就是青州军,地公将军张宝是谋逆要犯,朝廷怎么处置都不为过。可是吕二公子这样当众折辱他的首级,我等黄巾旧部确实寒心。老话讲,人死如灯灭,死都死了,还去弄那些劳什子干什么?”
一个中年男人,座椅上放着褡裢,看样子是一个小商人,正在那里侃侃而谈。“去年九月,大军凯旋,新任突骑将军康茉莉,在晋阳城南,亲自将地公将军张宝人头骷髅制成的尿盆双手捧给二公子吕征。”
说到这里,他故意卖了个关子“你们猜二公子怎么做的?二公子拉开裤子,整整尿了一大盆童子尿!还留下话儿,多泡几天,给我的母亲阿黛尔公主报仇!你们说说,二公子才只有两岁,竟然这么有尿儿!长大了定然是一个征战四方的统帅!”
“放屁!”一个急性子的青州兵军官张口就骂了出来。青州兵中所收的都是勇健之士,换句话说,都是刺儿头、滚刀肉、不安定分子!和银狐鬼军的构成有些类似,只不过银狐鬼军是高层次玩儿技术的,他们是低层次玩儿体力的。
突骑中异族人占了七成多,说实话也都是刺儿头,打架斗殴是常事儿。阿黛尔公主生前,对军纪要求极严,若是违犯了军纪,该杀头的杀头,该杖责的杖责,绝不会宽限半分。康茉莉继任之后,心中有一股子怨气,对军纪的管束就不那么严了,时常有宽纵行为。故而,这些刺头儿又有些张牙舞爪了。
“你说谁放屁?”一个突骑军官大步走上前去,戟指大喝道。“我就说你了?怎么着?你来咬我呀?”那青州军的军官也是个二皮脸滚刀肉,输人不输阵,当下一句话就顶了回去。“你再说一遍?”突骑军官气得青筋暴漏了。
一层的散座中坐满了人,爷爷带着孙子,奶奶带着孙女,花上四五枚肉好五铢钱,点上一壶苦茶,两样时新点心儿,一边含饴弄孙,一边喝着茶听茶客们讲古,实在是人生一大快事。二楼三楼的雅间儿,都用屏风隔起来,文人雅士、官吏儒生,还有些并州军的士卒,饱沃美酒佳肴之余,议论些时事,是常有的事儿。
这一日正是正月初五,俗称破五儿,走亲访友,人情酬酢已毕,正是最逍遥的一段辰光。离正月十六开印办公还有一段日子,正好逛一逛晋阳城,休闲耍子。黄忠牵着儿子黄叙,随着人流,随走随看,眼见到了巳正时分,就在塞上江南的一层坐下。点了一壶赵酒,四个菜,和黄叙吃喝起来。
晋阳城中自然也是喜气洋洋,东市、西市里的店铺们,初五一大早儿就开门营业了。几家大的店铺,比如太原王氏所开的王家金银店,大司马吕布岳父严政所开的严家香水店,灵骓司马,哦,现在已经是灵骓将军了,所开的灵骓镜店,昭懿夫人严嫣所开的吕家书纸店,照例针对并州军有六到七折的优惠。
中平二年终于到来了,在经历了黄巾之乱的种种艰辛之后,这个春节就显得极其宝贵。从达官贵人到小民百姓,都在忙着杀猪宰羊,置办年货,准备热热闹闹地过一个年,好好洗一洗去年的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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