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古刹晨钟
果如张闵所料,那队流寇沿着小道奔驰一阵,眼见并无一人,那领头大汉心道以那四人的脚力,无论再快,也绝无可能快过骏马奔驰,是以调转方向,复又朝大路追来。
张闵背着司马云衣向前急奔,奈何体力终究有限。再跑得一阵,便觉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就在此时,那队流寇已朝大路飞驰而来,司马云迪回头一看,见来路上扬起一阵飞尘,惊道:“那些人又追过来了。张闵哥哥,怎么办呀?”张闵一听大急,脚下飞也似的奔起。只过得片刻,那伙流寇已离二人只一二里路程,眼看就要追上二人。
就在此时,张闵心如火燎,举目望去,见路前方不远处出现一道溪流,溪流对岸坐落着一座荒寺。那寺门斑驳陈旧,门前有两颗松树,长得古朴雄奇。张闵见状大喜过望,奋力向前冲去。
那伙流寇纵马追来,眼见就要追上二人,张闵猛吸一口气大踏步趟过溪水,咬紧牙关,直冲进那荒寺内。待得这些人马驰过溪水,奔到寺门跟前,见寺门紧闭,却哪里还有二人影子?那带头大汉分明看到二人躲进寺内,便朝门内大喊道:“呔,里面的和尚听着,快给老爷开门。”
张闵二人一进入寺内,便觉一股阴森诡异之气扑面而来。但见这寺内房间极多,只是均关着门窗,寺高有五丈,共分三层。整个寺院极其寂静,仿佛一片深渊。
那司马云衣此刻早已吓得屏住呼吸,趴在张闵肩头的双手微微发颤,只是咬紧嘴唇,不敢开口。张闵略定一定神,朝右边一个房间走去,走至那房间门口,张闵开口道:“槛外人冒昧打扰,请恕罪。”那房间内并无声音。张闵吞了吞口水,略提高一些声音,又道:“槛外人冒昧打扰,万望恕罪。”过得半晌房间内还是没有任何声音。张闵深吸一口气,轻轻将门推开,见里面一片漆黑。这时只听寺外那伙流寇高声喊道:“再不开门,老爷便要闯进去了。”张闵闻言一急,横下一条心,背着司马云衣便朝房内走去。
寺外那带头大汉见半天无人应答,对一个喽啰道:“你进去看看,如果见到那两个人,立马报告。”那喽啰道声遵命,便下马朝门内走去。进了寺门,见寺内空无一人,静如死寂。那喽啰心中一慌,便提声大喊:“喂,这里有没有人呐,都死光了吗?”见还是无人应答,那喽啰心中一宽,正欲开口大骂,忽然一声及细微的破空之声从一间房窗激射而出,正中那喽啰眉心。只听那人闷哼一声,向后倒去。
张闵进得那屋,使劲眨得几下眼,却是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张闵朝黑暗中喏喏道:“弟子张闵与家妹二人,受恶人追逼逃入宝刹,实在无意冒犯。”说完便摸墙慢慢向里间挪去。走了不知多长时间,那黑屋似乎没有尽头般,越走越远。再走得十几步,张闵手摸到墙上有一把铁环,触手冰凉湿滑。他再用手细细触摸,半天也猜不透是什么物事,便对司马云衣道:“云衣妹妹,你来摸摸看是什么物事。”司马云衣依言伸手摸去,黑暗中抓到那个冰凉湿滑之物,到底是姑娘家,心中一惊,尖叫一声便将那铁环使劲一甩。便在这时,忽然地板从中裂开,二人脚下一空,急向下坠。
原来那把铁环乃是这间黑屋的机关,只须有人一拉,便会立时触发机关。那司马云衣惊慌之下,手向外甩自然触动了机关。
二人齐声惊叫,只觉身在一条滑道,向下急冲。过得良久,二人终于跌入地底。张闵屁股着地,痛的龇牙咧嘴,司马云衣原本在他上面,跌下来时正好落在他身上,除手臂划破点皮,并无大碍,只是脚伤未愈,又添新痛。二人哎呦几声,睁眼看时,正自身处一个洞穴之中,前方一道光照射进来,显是洞口。张闵见有洞口,心下一宽,这时方觉得身上无处不痛。
却说寺外那伙流寇,见那喽啰进去半天没有消息,那领头大汉又命一喽啰进去察看。那喽啰进得寺内,便觉异样,再往下一看,见先前那名同伴早已死去,顿时吓得半死,发一声喊,拔腿朝门外逃去。出来将所见一说,众人都是一惊。这些流寇原本只是为了劫财,并不想为此卖命。那领头大汉心下一慌,知道寺中有古怪,调转马头,挥鞭一打,飞奔离去。其余人等也跟着逃也似的离去。
地底洞穴中,张闵二人经这半日波折,不觉困倦已极。司马云衣靠着张闵肩膀,不一会儿便已睡熟。张闵也渐渐沉睡过去。就在此时,洞外隐约传来几声奇怪的声音,那声音时而浑厚时而尖利,绝非人声。张闵迷迷糊糊之中,听见这些声音,不觉心中一紧,猛的清醒过来。轻轻叫醒司马云衣,叫她坐着别出声,自己起身慢慢走向洞口,想要看个究竟。
他蹑手蹑脚走到洞口,侧着身子向外偷看,这一看之下,被眼前情景大骇,险些失魂丧魄。
原来外面是一幽谷,谷内草木繁盛,其间竟有许多豺、狼、虎、豹,并许多蛇、鸟、虫、蝎,还有许多各色飞禽猛兽。
张闵一看惊的瞠目结舌,竟一时神思恍惚,如在梦中。过的半晌,才渐渐回过神来。刚欲转身进洞,方觉得双腿打颤,脚下无力,却哪里还走得动路。
司马云衣见他脸色苍白,神色不对,知道必有古怪。她吃力的站起身来,一瘸一拐的走到张闵身边,正欲朝外看时,张闵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颤声道:“别看。”说着拉着司马云衣回到洞内,将所见说与司马云衣,二人眉头紧锁,坐在地上思想如何逃生自救。
原来这深谷本是一座世外桃源,唤做百兽谷。这百兽谷是天然形成,谷前是山,谷后为崖,自成一体,与世隔绝,是以世人无一知晓。一百多年前,有一位僧人在此上方建了一座寺,后逢乱世,那僧人为了躲避兵祸,在寺内房间挖一隧道,原本预备不时之需。只是那隧道越挖越深,终于挖通到了这谷内洞穴。那僧人死后,百余年来再无一人进入此谷。三十年前,有一位云游僧来到此寺,见这寺风水大吉,便住了下来,一直到如今天下大乱,那云游僧从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