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所失

  若不是红老太爷早有先见，留下了一笔财产托管于钱庄。言明只用于供给孙辈使用，怕是早在数十年前红府便要易名了。

  不过，怕是红老太爷也想不到，红小少爷也比那红老爷差不了多少。除了不敢将圣上赐下的红家祖宅给卖了以外，一样是花钱如流水，老太爷留下来的钱财到了红小少爷生出小姐的时候，已经所剩无几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酒色过度的缘故，红小少爷不到四十岁就赴了黄泉。红夫人伤心过度，不久也跟随着他去了。

  如此，红家这直系一脉，只留下了红衣一人。可这位红家晚年才得的金贵小姐，从出生起就是一个痴呆。

  红家任是谁看着也是没了振兴的希望，正所谓树倒猢狲散，红家的下人走的走卖的卖，若不是家中世代都在红家为仆的韦嬷嬷勉力支撑着，红府怕是早就人走楼空了。

  韦嬷嬷说到这里，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她的脸上浮现出忧愁的神色。

  红衣不知该说些什么。

  韦嬷嬷如今大概就担当着如同红府管家这样的角色吧，主家留下这么大一摊的烂摊子，小姐又是个痴傻的。她能在红府坚持到现在，可以想见之前过的是有多么艰难。

  这个时候，韦嬷嬷大概在期待着她这位恢复神智的红家小姐能够说些什么。

  但她并非韦嬷嬷所伺奉的红家小姐，而且还有许多疑惑尚未解开，还是谨慎一些，少开口为妙。

  所幸，韦嬷嬷很快又恢复了精神，继续缓缓述说水祭的事。

  韦嬷嬷毕竟只是一个妇人家，她也明白靠着红府亲戚接济的日子并不是长远之计。

  数月前一个晚上，她梦见了红老太爷。而在隔天，虽然痴傻但一向身体健康的红小姐就莫名的开始生病，请了几个医生仍是药石无灵。韦嬷嬷看着小姐卧病在床，日渐消瘦，最终还是决定按照梦中所得的祭祀方法举行水祭。

  听到这里，红衣才恍然大悟，原来在水中所见的那个女子就是红家的小姐。

  红衣结合韦嬷嬷所说的话自己把前前后后的事想了一遍，便猜测她穿越过来之后，头发变长和皮肤变的白皙大概是在地铁上遇到的那个乞丐所给的附加福利吧，为了让她能够更加符合红家小姐的年龄和外貌，好融入这个世界。

  他说让她到最适合她的世界……似乎是这样的。

  “不过……”红衣想起了什么，向韦嬷嬷问道：“那个……眉心的红痣……”

  她有些犹豫，眉心的红痣消失韦嬷嬷不可能没有注意到，她为何还是认定自己就是这红家小姐呢。但不问清楚的话又难以安心。

  “小姐你还记得原来眉心的红痣啊。”

  韦嬷嬷脸上显露出欣喜的笑容。

  “老太爷说过，有所得便有所失，我开头还不明白是什么，还怕小姐你醒来以后身上会有什么缺失或病痛，不过看到你从水面上浮起以后我才明白，原来他所指的所失，便是会失去你原本的那颗美人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