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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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击的是辅助部队。他们装备着与格瑞布罗德——卡提尔王国一致的长弓。在制造与保养方面同样趋于完美。
虽然说，北地贵族联邦没有像是格瑞布罗德——卡提尔王国一样吸收矮人与诺亚人的技术。也没有莱昂从系统内兑换出的各种合金比例，新的铸造方式以及流水线作业法。但是人力，财力，物力都是王国的十倍，乃至一百倍的联邦单单用传统方式，就可以将其武器装备的水平，提升到与王国相等的程度了。
这些辅助兵部队，虽然绝大多数都是从联邦的附庸国招募的，其待遇与地位都没有正规士兵那么高。但是其武器装备与训练水平却都值得肯定。北地盛产长弓，盛产长弓射手。其武器装备，训练方式以及战术在成百上千年的磨砺中，早已经形成了一套完善，接近完美的定制。作为北地精华，占尽了优势的北地贵族联邦自然不会不明白这个。
只是目标值得商榷。
目标，是自己人。
辅助军团的五个射手连队三轮疾射，千五百支羽箭带着“嗡嗡”声破空而去。而后将跑得最快的一批征召兵钉死在地上——毫无甲胄与护盾的征召兵们孱弱的身体，对于箭矢来说毫无阻碍。
“退回去！继续完成你们的使命！你们这群渣滓知道逃兵是个什么罪名吗？！快点去干活，快！！”
随着对面的联邦军官的怒吼声。令人牙齿发酸的弓弦绷紧声再次响了起来。一批还不死心的征召兵大声哭喊，哀求着继续向前，想要引起士兵们的怜悯。但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对面的联邦军官只是撇了撇嘴，之后就有气无力的下达了命令：“射击”。
在第二批征召兵被射杀后。余下的士兵们终于无可奈何的，不情不愿的向着关隘的方向再次前进了。只不过，这一回这些士兵的前进速度非常缓慢。畏畏缩缩的像是蜗牛爬一样。
“这群白痴，只有刀架在脖子上了才会动么？”
有什么样的上司，就有什么样的下属，控制着两个军团又两个联队，作为先锋向王国发动第一波进攻的联邦将军自然都是安东尼奥的“心腹爱将”。或许他们并没有安东尼奥那样优秀的才能。但是他的傲慢，贵族做派以及不拿人当人看的思想，却如出一辙。
在营地刚刚建好，想要休息一下的时候，却听到了前去试探进攻的部队出了大丑。这让他非常不满。
他不认为自己的御下之道有问题，更不会认为这是格瑞布罗德——卡提尔王国太可怕的缘故。他只会觉得这全都是那群征召兵的错。尽管他们毫无实战经验，与平民实际上没有任何差别。
“多派督战队。长弓的话，应该没有足够的威慑力……现在逃回来的士兵十抽一杀掉。然后重新组织进攻。出动长戟士在征召兵身后列阵，有敢后退的就杀了。再告诉那些征召兵。告诉他们，他们需要做的工作仅仅是填平壕沟，然后将云梯运上去而已。他们对面的只有不足一千名士兵，他们的人数是敌人的六倍。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竟然连这么简单的工作都做不到。那么干脆，就把他们都杀了好了——就这样告诉他们。”
在这之后，联邦将军的命令被毫无保留的贯彻执行。十分之一。也就是三百余名运气不好的征召兵被砍掉了脑袋，然后被插在了矛杆上插成了一溜。一批装备着胸板甲与长戟的正规军士兵面无表情的在征召兵身后列阵。再然后，就是联邦军官的威胁，逼迫以及讽刺。
在血腥味的刺激下，在金属的冰冷的光芒下，在语言的怂恿下。两个联队的征召兵重新鼓起了士气。再一次向着王国军驻守的关隘冲了过去。
关隘前方的山道上密密麻麻的挤满了敌人。
“真是……”王国军指挥官摇了摇头。眼看着这批人距离第一道壕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只好再次下达了攻击的命令——只是这一回，他学乖了。后方送来的新式的炸裂弹数量不多，魔鬼火与火油这些战略物资储备也一样，需要省着点用。
再者说这些士兵——姑且说他们算是士兵吧。这些“士兵”的战斗力，战斗意志实在堪忧。根本就不需要，也不配用那些高级武器对付他们。
“使用普通弹丸。弩手，长弓手准备。”
在指挥官的一声令下后，弩炮的炮手向弩槽内装填了普通的铅心水泥弹丸，又或者装填了铲形箭头的弩枪。这些凶器同样能够造成极大地杀伤。在弩炮轰鸣声中，被水泥弹丸击中的士兵脑浆迸裂，胸腔腹腔直接被轰得凹了进去。被弩枪命中的人半截身子被铲平，肠子噼啪的落了出来。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水泥弹丸与弩枪会在击杀了一名敌人之后，再击杀他身后的数名敌人。往往一次攻击便能清空一小块土地。
这些惨叫，惨死的士兵，飞溅的鲜血，脑浆，人体器官让征召兵们胆战心惊。每听到一声惨叫，身体就不由自主的颤抖一下，腿脚也变得不灵便，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软。
但是他们不敢再逃跑，不敢再继续后退。甚至不敢回头不敢转身去看——只因为在他们身后，数百枚头颅正瞪大眼睛，死不瞑目。在安全的，弩炮的射程之外。辅助兵的长弓手们会射杀任何一名前进过慢的同伴，而戟兵们也在等待着，想要砍下任何一个逃回去的胆小鬼的脑袋。
格瑞布罗德——卡提尔王国守军再没有使用能够爆炸的，造成巨响与剧烈杀伤的炸裂弹。改用常规弹丸。弩枪与水泥弹丸的杀伤力与震慑效果到底还是差了一点。两相对比，征召兵们觉得还是继续进攻关隘还是比较好。
大量的沙袋混着征召兵们的尸体被推了下去。很快就填平了第一道壕沟。原本，这一点儿体力劳动，对于常年进行农作的征召兵们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再加上惊吓，恐惧感作祟，所以在填平了这道壕沟之后，不少的征召兵都觉得自己快要累死了。
然而，在他们身后的联邦军官却还是觉得不满意。
在看了看天色，觉得还有几个小时可以利用之后，他便下达了继续作战的命令。一些身心俱疲的征召兵又被砍了脑袋……从开战伊始到现在，被自己人杀掉的征召兵的数量，恐怕比被王国军杀掉的还要多。
于是，征召兵们不得不怀着悲愤，继续进行工兵作业。
只是这一回不同了，因为这一回，他们已经进入了长弓手的抛射范围之内。
第二道壕沟距离关隘大概有两百五十米。这样的距离要求长弓手精准的射击自然不可能。但是进行密集攒射却没有问题。反正对方的阵型足够密集，也没有任何甲胄防护。这样的轻装部队正是长弓手们最佳的目标——
十个步兵连队，集中起来就是一百五十名长弓手，合旧有军制的一点五个散兵连。这样的远程火力在狭窄的山路上，已经足够可观了。密密麻麻的挤在山路上的征召兵们还没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就被当头淋下的箭雨打得发懵。在几轮急促射击过后，近两百名征召兵噼里啪啦的倒了下去。兼之城头的十具弩炮的轰击。整个征召兵部队在第二道壕沟前死了一地。
在如此密度的远程打击下，征召兵们再次哭喊着，溃退了。恐惧，疲倦，饥饿，愤怒……大量的负面情绪让他们再次失去了思考能力。他们可怜的，简单的大脑再无法处理。究竟是敌人可怕，还是自己人的督战队可怕这样复杂的问题了。
于是，再一次的十抽一，再一次的杀戮。不过在杀戮之后，考虑到对方的远程火力，己方征召兵的承受能力，以及战斗时间。最终，联邦的将军再没有强迫征召兵们进行第三轮攻击。而是允许他们可以撤退，休整了。
在得到了这样的命令后，幸存的征召兵们忍不住放声大哭。聪明一点儿的，是想到了死去的同伴，想到了自己未来的命运所以哀叹。但是更多的则是毫无意义，仅仅是为了发泄情绪的哭喊。
一个下午的战斗，一千四、五百名征召兵的伤亡。最终得到的战果只有“填平一道壕沟”，仅此而已。两次十抽一的军法屠杀贡献了这个战果的一半，余下一半的一半，是在自相践踏，以及因为山路过于狭窄，被挤下悬崖产生的伤亡。真正被格瑞布罗德——卡提尔王国军杀了的只有四分之一左右。
等这场战争的报告送到莱昂面前，饶是国王陛下见多识广，看了之后也觉得不是滋味。再等到另外两路防线的战况到了，打开一看竟与第一封如出一辙。莱昂当时就有了杀人的意思——这算是什么？显摆自己兵多将广，随便死几千都没问题？如果那几千人死的有意义也就算了，可死的不明不白，一道壕沟就填平了，这究竟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