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计算偏差
在这样玩儿了大概一个星期之后。莱昂支撑不住了——当然对外宣称是因为受不了舟车劳顿，而不是纵欲过度。毕竟莱昂还是挺要面子的。而至于在这之前，出海却没有出现这种情况，莱昂有着自己的一套说辞：
啊，是因为去南方，就是那个乱七八糟——不，应该说是乱七八糟的反义词的神之国度的时候。因为事先没有准备好所以坐错了船。所以颠簸得很厉害，所以对于航海产生了恐惧，所以才会产生连带反应。所以这一回坐着很大很舒服的船只航行，也会觉得不舒服。
而为了照顾到莱昂的面子。琪萨拉和丽安娜都很听话的帮着他骗人。承认他说的是实话。只是看着莱昂眼窝深陷，黑眼圈儿很严重，一副虚来虚去的模样。王国水兵们一个两个都没把他们说的当真。表面上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私下里却一个两个的传递着“你懂得”的眼色。
不过这个世界基本上就是这样了，骗人有时候并不需要多么高明的骗术与话术。真正需要的是一个足够高的身份以及能够让绝大多数人闭嘴的能力。如果最好的话，那就再加上一群史官。这样就妥妥的没有问题了。
知情的人会一点点的消失殆尽，或者因为高压统治的缘故无法将实话说出口。绝大多数的民众不会关心这种无聊的小事儿。
而今后的人们，除了口口相传的，早已经失真了的流言之外，就只能相信书本上记录的所谓“历史”。
或许会有一些人为了名声和面子。当然更多的是为了钱，而提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论据，然后提出所谓的“颠覆性”的理论。但是除了少数笨蛋之外，大部分的人都只会将他们当成白痴……虽然其中很有可能隐藏着一些“真实”——蒙对了的真实。不过不会有人在乎这个的。
就这样，历史就被轻而易举的篡改了。
好吧，这些都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毫无意义的话。大家无视掉就可以了。总之，北地历法二九八三年的十一月，在经过一个星期的航行之后，莱昂再一次回到了五个月之前来到过的这座“分界线”的岛屿。之所以返航的时间比来的慢了一点，是因为风信的缘故。幸运的是莱昂乘坐的船只拥有纵帆，即使逆风也没有多大问题。就是这样。
与莱昂想象的一样，黑帆海盗的海盗团长，塔妮巴罗佛就像是上一次见面的那样，等在了这里。一场奢侈程度不比上一次的宴会差的宴会，也随即召开。
或者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在贵族修养方面有了一定造诣，又或者单纯是因为莱昂和她有了更深层次的勾结，所以看她的一切都变得顺眼了。
总之，这一回的宴会在莱昂看起来像那么会样子了。虽然还比不上在这之前，在诺亚帝国的乔尼尔家族享受过的，拥有数千年底蕴的糜烂和讲究，或者说繁文缛节多到了极点的诺亚贵族式的宴会，甚至比起北方，按照新世界的标准算是“新兴贵族”的北地贵族的等级。但是按照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的说法纵向比较的话，对比起几个月之前的塔妮巴罗佛，她算是有了进步了。
说真的这真是个令人惊奇的事情——这家伙究竟在这方面下了多大的功夫啊？
莱昂心里面这么想着，所谓的“贵族礼仪”或者说“文化底蕴”之类的“软实力”虽然被某些人认为是一个国家最重要的东西。但是通常，那应该是在和平的年代玩耍的奢侈品，并不适合这个混乱的战争频繁的时代。
想要在这个混乱的时代，建立一个真正稳固的国家，需要的并不是所谓的礼仪，所谓的文化或者别的什么。而是实力。
健全的制度，积极向上的，具有开拓进取精神的统治阶级，以及一份合适自己国家的政策。
这才是这个时代的国家真正需要的东西。
“看起来，这个家伙好像完全误会了建立一个国家，究竟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东西了。”看着在自己面前，除了肌肤的颜色略微黑一点儿之外，穿着打扮，举止风度都向着一个真正的贵族小姐靠拢的塔妮，莱昂心里面这么想道。
但是理所当然的，她不会将这些事情告诉这位大小姐的。让这个家伙着迷在毫无用处的贵族之间的繁文缛节里面。然后让她觉得自己一下子变得高人一等了，踏入了贵族阶级了。这样也不错啊。等于是给一条老虎拔掉了爪牙一样。没有了塔妮这样雄才大略的君主，一群海盗，一群乌合之众怎么可能做出任何的事情呢？
黑帆海盗团，金海列岛的诸多自由市与城邦国家，新世界最值钱的海上贸易路线。甚至是这位漂亮的不像话的女海盗头子。到头来还不都是莱昂的盘中餐么？
想到这里，莱昂的笑容愈发灿烂了……只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自己的算盘打得太精巧了一点儿。世界上并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你知道么，莱昂陛下？”就像是那些矫揉造作的贵族小姐一样，戴着长筒蕾丝花边儿的白手套，拿着羽绒扇的塔妮用扇面遮住了自己的嘴巴，因此，她说出来的话听上去有点儿含糊不清。
“什么事情？”莱昂装作感兴趣的模样，向她问道。
“是诺亚帝国在帝国历七三三二年的时候，竟然发生过这样一件事情啊。有一位领主因为……”
“接下来应该是些无聊的话吧？”莱昂仍旧装作感兴趣的样子，装作看上去很认真的在聆听。但实际上心里面却是在溜号。听着这些夫人小姐们说着帝国的流行趋势啊，或者一些鸡毛蒜皮家长里短，听上去挺有意思但实际上毫无意义的话，实在是……
“因为属下一位很信重的幕僚的怂恿，所以背叛了帝国。但实际上，那位幕僚是托克托宰相的暗子哦。很早以前，托克托宰相就把他安排到了那位贵族的身边。然后这一次，因为他不想要南下去征讨南方叛乱的总督。所以发动了这一枚暗子。利用这位贵族愚蠢的叛变行为作为借口，留在了帝国的北部……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啊。是吧，没错吧，莱昂陛下？”
说完了这样的话之后，塔妮很“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看上去仍旧是在刻意的模仿贵族小姐的姿态。那个说话的腔调，过多的语气助词以及看上去很天真的表情。如果不仔细听内容的话，还真的会被她蒙骗过去呢。
“真正的帝国贵族小姐，可不会和我谈论这种东西啊……而且，这件事情听上去好像……”莱昂心里面这么想。虽然说，他的心里面已经有了答案。但是果然还是能从对方嘴里面说出来更好一点。
“那个，塔妮陛下。我一般来讲，喜欢使用的是北地历法。而您所说的帝国历七三三二年，究竟是指哪一年呢？”
于是莱昂这样问。
“您还真是喜欢开玩笑啊，莱昂陛下。”就像是那些贵族小姐一样，塔妮闻言呵呵呵呵的笑了起来，就好像莱昂真的说了什么有趣儿的笑话一样。虽然莱昂本人认为这个并没有任何好笑的。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讲笑话的意思。
这里不得不说一下，这是一个拙劣的，生搬硬套的东施效颦的可悲的故事。最近沉迷于所谓的“贵族风范”的塔妮女王陛下，似乎将她与莱昂的对话自动带入了年轻的贵族男女的轻松愉快的交谈之中了。一般来讲这种情况下南方的确会讲述一个笑话之类的东西。
而不管这个笑话究竟是不是真的好笑，作为捧场的人，女方都要夸奖男方有幽默感才行。而这个笑话是否好笑，以及男生是否会认为对方是真心实意的夸奖自己。也会根据男女双方的英俊与美貌程度不同而产生微妙的变化……
实际上，塔妮完全误会了。这个误会的程度，就像是中国人在美国出了车祸，然后大声喊help，招来了美国条子，对方问他：howareyou的时候，就下意识的回答：ife，tiankyou一样。属于是教学错误。大家对此，一定要引以为戒。
想到这里，莱昂忽然有点儿同情起他面前的这位海盗女王了。塔妮的身影在他眼前，逐渐的与前世中疯了一样的想要考托福雅思的国外党（没钱的国外党）重叠在了一起。
当然这个荒唐的想法在下一个瞬间就消失无踪了。这个世界上如果论总资产，恐怕这个女人排不上号。但是如果单单论流动资产的话，塔妮多半是世界第一。在这个全世界各路枭雄都拼了命的扩军备战的情况下，也就只有她，能够不需要维持过多的军队，还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了。
“帝国历的七三三二年，也就是北地历法二九八三年啊。”
于是塔妮将莱昂早已经想到了的事情，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了出来。
二九八三年，特么不就是本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