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马车上
乔尼尔家族安排的车辆很有意思。总共有两辆。莱昂雪羽、埃雷菈乘坐一辆，约瑟夫与他的妹妹丽安娜乘坐一辆。
从这个“微妙”的安排中，莱昂进一步看出了对方的意思。乔尼尔家族似乎并未同意莱昂与丽安娜之间的事情。丽安娜仍旧被看做是他们乔尼尔家族未出嫁的闺女，而不是他莱昂德狄奥德里克的夫人。
对此，莱昂并没有什么怨言。尽管她已经把丽安娜从头到尾都吃干抹尽了。但是这个念头贵族之间的贞操观念比较二胡，婚前哔行为根本就不算出格。那些帝国境内当红的贵族小姐们，谁没有几十个面首，那说出去简直就是让人笑话。与之相反的，好像丽安娜这种洁身自好的，到了快三十岁也是老处女一个的，那才叫稀罕物。
所以，不要说丽安娜从上到下都被这样那样过了，就算莱昂是个触手怪，把丽安娜从里到外都啪啪啪得外翻了，对面儿说不承认就不承认。这也就是莱昂身份地位在那里，让对面好歹有个念想。
换了个平头百姓你再试试看，就是抱着孩子去见他姥爷，也得被打断了腿丢出去，孩子多半得按到马桶里面溺死了算——好像丽安娜这样可以用来联姻的好物件家族里面可不多。更不用说这位女伯爵本身也有着封地，大量的产业以及一个完整的商业贸易链。
如果不拿出足够的嫁妆出来谁能往出卖？
莱昂坐在马车里面，看着瑞尔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笑而不语。心里面却在这么想着。
之前安慰他姐姐的时候，莱昂说的是“让他们见识一下自己的绝代风姿”之类的话。但是实际上他心里面可不是这么想的。风姿再好也不能当饭吃，更不能满足一个帝国贵族世家的需求。所以这话也就是糊弄糊弄他姐姐。顺便让女伯爵心里面有个安慰——这么说好听。
要是莱昂真的跟她实话实说了。我到这里来跟你父亲谈，就是要问他，你究竟卖几毛钱一斤的。那……丽安娜多半也能接受得了。但是这话好说不好听。莱昂又不是神经病，怎么也不可能把这明白话告诉他姐姐。
想要打动那位乔尼尔家族的天鹅公爵，要用的是真正的实力与实在的好处。而既然他已经娶了茜茜女王，那么他姐姐就当不成正室，所以这个价码同样还得再往上提。
当然了，这是最最糟糕的一种情况。属于完全被动。除非是最不会做生意的愣头青，才会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
莱昂真正要做的，是淡化他姐姐在这一桩买卖中的作用和地位。逼迫对方也缴出足够让他心动的好处。将婚姻变成政治联盟。而将他与丽安娜之间的婚事变成格瑞布罗德——卡提尔王国与诺亚帝国的乔尼尔家族之间的同盟。
想到了这里，莱昂忍不住觉得烦躁不安——说真的，他真的不喜欢这种感觉，更不喜欢将自己喜欢的女人牵扯进这种令人难堪的政治交易之中。
但是作为一位国王，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势力的主宰，他不能意气用事。不能像是那些年轻的不管不顾的白痴一样，脑子一热就不考虑后果。或许那在小女生的眼里显得很浪漫。但是除了一瞬间的浪漫之外，别的就什么都剩不下了。
这可不是莱昂想要的结果。
莱昂思考着接下来面见那位天鹅公爵，究竟应该用什么样的办法来说服对方，又要暴露多少自己的实力，或者给予对方多少好处，而自己又能从这个家族身上攫取到什么好处。
这一点非常之关键。
与此同时，在莱昂的那辆马车的后面，乔尼尔家族的兄妹两个相对而坐。约瑟夫伯爵看着自家出落的愈发靓丽了的妹妹，暗暗地叹了口气。他今年四十多了，除了正室夫人之外大大小小还有十几位妻子，外面的情人就更多了。单单从数量上论，是莱昂的五倍不止。他怎么看不出来自家妹妹这前后变化其中意味着什么？
“你是真喜欢他？”于是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出来。
“这个并不重要，不是么？”出乎莱昂预料之外的是，丽安娜在面对自己的兄长的时候，并无半分敬意。更没有在船上时候那种惹人怜爱的犹豫。她声音冷淡语气不善，说出的话同样火药味十足。让对面的约瑟夫伯爵有些尴尬。
“那，他是真的喜欢你？”于是他再一次忍不住说了出来。
“这个同样并不重要。”丽安娜用同样的语气说出了类似的话。
“你——”约瑟夫听了这话当然的生了气了，瞪起了眼睛指着丽安娜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丽安娜很明显的，并没有因为他这样的做派而害怕乃至惊慌失措：“这不过是一笔买卖。你们想要的从莱昂的身上攫取利益。而莱昂也想要从你们的身上获得好处。至于我，不过是一个引子而已。根本就没有什么重要性。”
莱昂到底还是低估了丽安娜。他这位姐姐可不糊涂，明白着呢。莱昂给她的一张画皮，在莱昂面前她用一用也就算了。但是对她这位哥哥，她可是一点儿面子都没有留下。直接将这一层窗户纸捅破了开来。
就像是莱昂所担心的一样，丽安娜同样不喜欢自己的家族拿自己与莱昂的婚事做文章，反感将她与莱昂的婚姻与政治挂钩。但是同样的，她也没有办法。莱昂奋斗了四、五年。最终获得的不过四一个站在乔尼尔家族面前，平等对话的机会罢了。他有再大的权势也是在北地，而不是在诺亚。要想正大光明的带着他姐姐走，就必须要在乔尼尔家族这里走这一回。
所以，就像是莱昂打定的主意一样，丽安娜也一样直截了当，准备以最快，最迅速的方式了结这件事情。所以她装作对于莱昂完全没有感情的样子，装作将这件事情纯粹当成是一件交易。目的就是为了防备她的这些个“亲戚”们，拿她对莱昂的感情做筹码，从莱昂那里不劳而获的交换到好处。
从这一点上看，丽安娜倒是坐实了女生外向这句话。
“是这样么？”听丽安娜这么说，对面儿她的这位“哥哥”也不想要装下去了。便直接问道：“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要跟着他呢？说起来，家族虽然的确有拿你去联姻的想法。但是如果你不喜欢的话，父亲也不会难为你。以你的能力，只要你可以保证今后，你的财产全部归为家族所有，那么你也可以随便在帝国内找一个小白脸入赘。又或者像是那些单身的贵族女人一样，养一大堆的面首。父亲不会在这方面限制你的。”
“肮脏。”丽安娜冷哼了一声。
“好吧好吧，你与我们并不一样。从你刚刚大一点儿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一点了。所以，究竟是为什么呢？告诉我吧。”
“你不需要知道这些东西。”丽安娜继续冷哼。
“但是父亲需要知道。你手上有家族接近二分之一的商贸网络，如果没有了这些东西，乔尼尔家族就不是乔尼尔家族了。而如果你想要带着这些东西嫁人的话，就算是你要嫁给诺亚皇帝，父亲也会想办法把他弄死。你应该知道的，父亲有这个办法。”
“父亲，父亲，父亲……你还真是一条好狗啊，约瑟夫。”丽安娜忍不住嘲讽道：“不过也难怪，好像你这样的废物，除了寄托在那个人的羽翼下面苟延残喘，顺便利用家族的力量弄一些残羹剩饭吃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说穿了，你不过是一条高贵的，穿着考究的，洒着香水的，干干净净的寄生虫罢了。”
“……”
即使约瑟夫真的是一条高贵的，穿着考究的，洒着香水的，干干净净的寄生虫，他也是有自己的骄傲的。而且比起新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更多。无论有多么忌惮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女人。她这样一再的羞辱自己，也还是超过了自己的底线。
眼看着对面，约瑟夫眯起了眼睛，看起来好像是要杀人的样子。丽安娜仍旧只是冷笑：“收起你那一套吧，我可不怕你。”
约瑟夫眼看着对方这个态度，便也笑了笑，重新向后靠回到了自己的座椅上去：“看起来，这一回你的胆子倒是大了不少？是那位‘国王陛下’给你的底气么？希望你在面对父亲的时候，也能够这么的勇敢。”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与莱昂的事情，我会亲自的和他说明白的。不是我的东西我不要，但是是我的东西，我也绝不会平白无故的给别人。”
说过这一句话之后，丽安娜也偏过头去，看向车窗外面那既熟悉又陌生的景色，同时不无恶意的说道：“真是不错的景色啊，只不过，这样的繁荣不知道又能保持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