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大荒野上的野蛮人
最终，莱昂以十五门火炮，以及中断对南部大荒野的野蛮人提供援助作为价格，答应了这一次交换。
格瑞布罗德——卡提尔王国将会在接下来的两个月内，组织起一支不少于一百人的军官团，前往金海海域。他们将为黑帆海盗工作一年时间，为他们编组一支不少于两万人的新式陆军。
当然了，莱昂在这里稍微卖了点儿乖。前往金海列岛的军官团中，并没有塞种人引以为傲的轻骑兵与枪骑兵军官。全部都是步兵与散兵射手的军官。同时机械工程兵也没有。更不用说那些驾驭飞行骑兽或是亚龙兽的精英骑士了。
这就是莱昂对于金海列岛的期望——他们可以组建起一支比较优秀的新式陆军部队。盾矛手，剑士，长戟兵，乃至是不太合用的超长枪兵，大剑士，弩手，弓箭射手……格瑞布罗德——卡提尔王国会满足他们的一切要求。为他们打造一支优秀的步兵部队。
这一支部队在领土狭窄，几乎没有纵深，地形较为复杂的金海列岛，在陆战，登陆战与攻坚战中，肯定能起到极佳的作用。有了这一支军队作为蓝本，对方多半会建造更多的这样的部队。没有骑兵的部队。
他们会在金海列岛所向无敌。然后，如果他们胆敢进犯格瑞布罗德——卡提尔王国的话，那么莱昂就会给与他们一个深刻难忘的教训。
“那么，这件事情就说定了。两个月之后，在雨停港，我会派人过来，带着你想要的东西。我希望在那个时候，你也准备好了我想要的。”
因为魔力在逐渐消散，所以现在，魔法映像中的塔妮的影像开始扭曲，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模糊不清。
“是的，我会准备好那一支军官团的。”莱昂这样回答说。
然后，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犹豫。不过最后，她还是说出了她想要说的话：
“莱昂，我可以这么叫你么？”
“当然，我们是朋友，不是么？”莱昂这样反问。
“那么好吧，莱昂。我要说的是，你很特别——我是说我从没有想过会与一个人这么说话。这么的……嗯……”
“平等。”莱昂说出了她想不出来的那个词汇，然后接着解释：“因为我们并不存在上下级别的关系。我们的身份对等。所以我们在谈话的时候不必相互谄媚，也不必迁就。”
“是的，平等。”塔妮说：“这种情况挺特别的。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体会过了……希望以后，我们还能继续联系。”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魔法映像消失不见。那块传讯水晶也“崩”的一声，碎裂成了无数小块。
“当然了，塔妮。”
虽然对方绝对不可能听得到了，但是莱昂还是回答了她。
莱昂与塔妮的谈判顺利结束。这也标志着南方大荒野的野蛮人注定了的失败。
就像是很久以前，曾经接受过幽暗地域的物资援助，因而拉拢了大批兵力的半兽人酋长一样。这一回南方大荒野的野蛮人一反常态，由自由散漫，各行其是并且相互之间有着极大仇恨的部落，组成了一个较为紧密的部落联盟。这一切也是因为有了外力的介入。
仅仅以渔猎为生，物资贫瘠的大荒野，是无法形成较高等级的文明的。没有严密的组织形式，没有文字没有文化没有科学技术……以至于大荒野的野蛮人通常只是一个泛称。
北地人并不知道大荒野上究竟有多少个民族。事实上他们也不想知道。或者在野蛮人自己看来，他们各个部落的纹身如此的不同。各个部落的口音，服饰，装饰品和习俗都是完全不一样的。但是北地人却不是这么看。他们觉得那些东西没有什么差别……或者有一些差别，但是他们弄不清楚，也不想要弄清楚。
这个问题就算是在莱昂的时代，也是一样。莱昂德狄奥德里克同样对于南方的那些野蛮落后的东西不感兴趣。他曾经也想过。派遣一支强有力的骑兵部队，而后轻松的将整个大荒野扫平。
但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就像是卡提尔南部无法为他提供任何好处一样。整个大荒野地区也都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资源。更不适合耕作。传统的渔猎所获得的资源无法养活“文明”的城镇与村落。这一片土地对于格瑞布罗德——卡提尔王国来货毫无意义。
也就是说，扫平大荒野毫无意义。
又或者，这里可以成为汗国的另外一个奴隶人口来源？
在稍微思考了一下之后，莱昂就决定将这个美好的想法抛到脑后。
野蛮人虽然“野蛮”，但是好歹是“人”。在这之前汗国可还没有用“人”做奴隶的先例。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可不得了。
人们就该想了，既然南地野蛮人可以做奴隶，那么北方塞种人为什么不能？卡提尔人为什么不能？人们一这么想，汗国经济状态说不得要倒退回到奴隶时代。而汗国的政治和治安也一定会大幅度的崩毁。这是莱昂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还是杀吧。”
于是，最终，莱昂决定了对于南方大荒野的野蛮人的政策。
将他们赶回到卡提尔的南部防线以南。重新驻守这一片防线。
当然在这之前，他们必须要控制野蛮人的数量。尽最大可能的杀死他们的青壮年男性，削弱他们的战争潜力。争取让他们在未来的五十年，乃至是一百年时间内无法恢复元气。这样一来，他们就不会坏自己的事情了。
莱昂是这么想的。而同时，他的那些敌人们。南方大荒野的野蛮人们也相当的配合。
在卡提尔崛起的上百年时间里，南部大荒野的野蛮人们一退再退。被卡提尔人击败，驱逐，屠杀。整个民族都处于一个浑浑噩噩的失落的状态。而在南部防线建成之后，野蛮人们也曾经尝试过几次反击。但他们的行动，除了给戍边兵们增添功勋之外，就一点儿作用都没有了。
这种状况在去年得到了根本的解决。
卡提尔人撤防了……尽管在撤防之后，他们的名声仍旧威慑了野蛮人们好一段时间，但是最终，在一名胆大妄为的野蛮人首领的攻击下，毫无防备的防线，还是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攻破。
这让野蛮人们喜出望外，然后理所当然的陷入了疯狂之中。
那个胆大妄为的野蛮人首领理所当然的成了英雄，并且在接下来的军事行动中获得了首领的位置……尽管他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做，仅仅是捡了个大便宜而已。
但是他自己肯定不会之这么说的。而接踵而至的荣誉，权力以及大量的好处，还有来自格罗德诺，米迪亚与黑帆海盗的诸多援助与许诺，诸多的恭维与期望。更是让他的嘴巴封得死死的同时，昏头胀脑的找不着北。
野蛮人瑞克，好像真的把自己当成英雄了。就像是催眠术一样。人们的恭维，奉承以及赞美让他真的相信，他做了一件非常伟大的事情，他击败了十几万的卡提尔大军，他第一个攻上了南部要塞的城头，他杀了卡提尔国王，他是部落的第一勇士，他所向无敌，他将会击败全部的对手，带领大荒野的野蛮人们占领全世界。建立一个大大的野蛮人的帝国。就是这样。
不过，目前，事情好像出现了一点点变化。
首先，是格罗德诺与米迪亚，这两个国家断绝了对他的援助。紧接着有消息传来，卡提尔人又选出了一位国王。然后那位国王被前，前任国王的女婿给杀了。现在，这位从极北地区来的新国王带着他的军队，向着南方的要塞群进军了。
这让瑞克着实紧张了好一会儿。也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儿。
或许自己并没有人们说的那么伟大，也没有人们说的那么能打。或许自己仅仅是个好运气的白痴。
所以他很快听从了另一位，仍旧在援助他的人，也就是黑帆海盗的塔妮女王的建议，带着他的军队，哪儿都没去，只是驻守在南部要塞群。
再之后，奇迹再一次出现了。卡提尔的新的国王离开了。他并没有进攻。瑞克再一次胜利了！
于是，恭维，奉承与吹捧再次到来。如果说之前瑞克只是相信了一半的话，那么这一回，他们就是全都相信了。自己真的拥有某种神奇的力量。或者冥冥之中，命运，神明在庇护着自己！没有人能是自己的对手！
他真的是这么想的，他也越来越狂妄。以至于在接下来，在黑帆海盗也撤消了对他的援助，而新生的格瑞布罗德——卡提尔王国也在三月份再次南下的情况下，他还是满不在乎——既然自己受到了命运眷顾，那么格瑞布罗德——卡提尔的十万大军就什么都不是。
或许在两军交战之前，对方就会像是上一次一样莫名其妙的撤退。或许对方的军队中会突然爆发瘟疫，或许对方的国王会生病暴毙……反正，总之，自己一定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