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一点点小安慰
“你倒还是像以前那样，那么能说话。”威廉王子忍不住苦笑。
“你倒是变得跟以前不同了。之前我可没有想过，你会是个骗子。”莱昂不管不顾的继续冷笑，又刺了威廉一句——却是说他南下卡提尔提亲的时候与威廉约定好了，威廉还会返回格瑞布罗德。但在这之后格瑞布罗德与卡提尔交战，威廉不能成行。这原本也是理所当然的，但却被莱昂抓住了话柄。
威廉王子继续苦笑：“我如果说，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一定会继续被你鄙视吧。所以我们就省略这个步骤好了。”
“当然可以。”莱昂点头：“所以，这一回你的父亲又带给了你什么任务？”
这一回，莱昂并没有开口闭口“我的朋友”什么的，也没有感叹说“辛苦你了”之类的话说。而是直接介入正题。这让威廉更觉得担忧——他这样的态度究竟代表了什么？是真的已经掌握了全局，还是只是装腔作势？
“他不单单是我的‘父亲’同样的还是你的岳父。我的朋友。”威廉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莱昂的问题，反而这样提醒。
“哈？我的岳父？你确定他真的有这么想？”莱昂略显做作的露出了一副较为夸张的，不满的表情出来：“天底下有这样做岳父的么？他用他的十万新军来欢迎我这个做女婿的？”
“天底下也没有去岳父家里，还带着四万草原铁骑的。”威廉忍不住反驳说。
“如果不是卡提尔的那‘两百五十千’大军先挑衅的话，格瑞布罗德铁骑也不会南下！”莱昂自然不肯吃亏，接着反驳。
“卡提尔贵族联军组建起来的原因，是你无故屠杀了雨停港的居民！是你先挑衅了卡提尔王国的威严！还有，贵族联军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没有两百五十千的军队，他们全部的家当加起来，也只有不到八万人！”
“啊哈——在那‘两百五十千’大军像是兔子一样被孤击垮之后，卡提尔人就再别想对孤提什么国家的威严了——至于那支联军的数量……”莱昂耸耸肩，然后看向坐在一旁，在这之前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康德公爵：“康德，我的朋友，你是当事人，你来说一下。”
“保守估计，联军的数量是在二十五万到三十万之间。”康德公爵说起谎来面不改色：“如果再加上民夫，随军的非战斗人员，还有一些游离在联军之外，并没有登记在册的佣兵冒险者。大军的数量恐怕会超过四十万。”
看到康德公爵面无表情，一本正经的扯谎，威廉王子气得笑了，并且决定不再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但是同时，他也不想要接下来讨论他们的所谓“默契”。因为他完全拿不准莱昂现在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是在犹豫，还是早已经打定主意，认为自己有办法获得对卡提尔的胜利，并且在一场恶战之后还有余力对抗格瑞布罗德？
又或者，他真的只是在装腔作势？
“茜茜过得还好么？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她了，她在格瑞布罗德过得怎么样？”于是威廉决定转变一下话题，从他的妹妹这一点开始作为突破口，先探一探莱昂的底细。
“过的当然很好了。毕竟，她是我未来的妻子。是王国的王后。我怎么可能会对她不好呢？”
“我刚刚好像听到了‘王国’？”听莱昂这么说，威廉忍不住这样询问。
“没错，你没有听错，是‘王国’。”莱昂点头。
“赛维昂王国？”威廉接着问。
“赛维昂？赛维昂已经灭亡了将近六年了。为什么你会这么想？”莱昂的笑容不减，这样反问。
“你真想要做卡提尔国王？！”威廉终于忍不住了，声调也提高了两度，向莱昂大声问道。
“怎么……你看我不像是个国王的样子么？”莱昂站了起来，摊开双手，做了个动作之后重新坐了下去，然后这样说。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威廉叹了口气，装出很无奈的样子这样说。
“有啊，怎么会没有呢？”莱昂轻笑：“卡提尔王位的禅让仪式，还有今后，我的那位‘岳父’的赡养。这些都要好好谈一谈的。不过当然了，我不会亏待他——”
“——你真的以为你可以为所欲为了？！真的以为自己麾下的大军所向无敌？真的以为——”
“——真的以为。莱昂点头，打断了打断了他的话的威廉的话，让威廉说不出话来了。
“在这之前我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我的‘朋友’。”在说到‘朋友’的时候，莱昂的声音变得无比讽刺：
“我一直以为，我的战略是需要一个足够优秀的盟友的，我也一直以为，那个盟友应该是卡提尔。但是现在……不能说我想错了，只是说，我想的不够全面——有资格作为我的盟友的人并不单单是一个卡提尔。
是的，越是向西，就越能体会到北地贵族联邦的咄咄逼人。所以越是向西，所在各地的国家就越仇视北地贵族联邦。也就越有可能与我合作——就好像是与卡提尔王国相邻的格罗德诺与米迪亚。”
莱昂说到这里微微叹息：“三王同盟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他们的主力部队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残余部队甚至连守备的力量都没有。为了炫耀武勋，同时也是为了增加自身的实力，联邦东部战区是不可能答应他们的投降的请求的。而在三王同盟身后，阿尔戈是一个军力孱弱的国家，同时，它因为富庶以及恐惧三王同盟，还有抗拒联邦。所以在资金、资源方面给予了三王同盟极大地帮助。在这种情况下，阿尔戈的覆灭也是理所当然的了……所以现在，就是格罗德诺与米迪亚。”
听着莱昂的话，威廉王子觉得自己好像被卡住了脖子一样。在跳出了极北这个圈子，将眼光放到新世界整个东北角之后，他也发现了一项“事实”。那就是以目前的形势来看，格罗德诺与米迪亚，这两个国家要比卡提尔重要得多——因为他们很快就要站到对抗北地贵族联邦的第一线了。
北地贵族联邦究竟有多么强，威廉王子知道，那么更接近陷入疯狂中的蕾比莉雅统领的东部军区的另外两个北地王国，自然就更加清楚了。他们肯定明白，单独一个国家是无法对抗北地贵族联邦的。
所以，首先，他们两个会联合在一起。就像是三王同盟那样组成一个联盟。紧接着，他们要做的，就是寻找盟友。
新世界东北地区的北地王国并不多。唯二的两个可以当做盟友的，就是莱昂所控制的格瑞布罗德，以及乌尔里克国王所统治的卡提尔。而恰好，格瑞布罗德与卡提尔又陷入了战争之中……在这种情况下，格罗德诺与米迪亚如果不介入他们的战争中，那才叫蠢。
“事实上，在这之前两国的使者就已经去过威士兰堡了。”
想明白了这些之后，威廉马上这样说：“父王已经开始了与他们两个国家的谈判。如果你要是——”
“——恐吓么？如果你们早已经达成了盟约的话，那么为什么要等到现在，等到我说出这件事情之后再对我说？一个类比三王同盟的，由三个北地王国组成的同盟，我就算再怎么狂妄也不会轻易挑战的……但是，你真的有么？”
“……”
原本想要诈一下莱昂的威廉说不出话来了。他刚才说的话对一半错一半。那两个北地王国，格罗德诺与米迪亚的确都派遣了使者，前往威士兰堡，与乌尔里克国王谈判来着。
但是，以来卡提尔王国与格罗德诺，米迪亚两国做了几百年的邻居，双方大打出手可不是一次两地。彼此之间都没有什么信任基础，二来双方要价差的太多。
自以为拿捏住了两国的乌尔里克国王狮子大开口，要求这两个国家割地称臣。气得两国使者——一位子爵，一位伯爵都差点儿没有开口骂。这谈判的进度，自然也就慢的可以了。
在这种情况下，这两个国家如果说没有与莱昂交流的想法，威廉自己都不会相信。现在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莱昂与他们的交流究竟到了什么程度。是已经结盟，还是尚在接触中，又或者还没有接触。
威廉王子无从得知，所以威廉王子无计可施。他只能听着莱昂这样听上去有可能，而且没什么破绽的叙述。自己来判断对方说的究竟有几分真假。
“最糟糕的就是，如果三方真的形成同盟，瓜分卡提尔，并以此为契机形成一个反北地贵族联邦的同盟的话，那么卡提尔究竟应该要如何面对？！
难不成要去向北地贵族联邦求救吗？难不成我们要接受附庸国，亲王领这样的待遇？又或者说，我们必须要向莱昂妥协，让他继承卡提尔王位？但那样的话父王不会答应的……究竟应该怎么样才好？！”威廉王子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