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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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对方又有生力军加入，灰白港守军为之气沮——与这些又傻又蠢的鱼人作战是一回事，与真正穷凶极恶的海盗作战就是另一回事了。随着这一阵气沮，防线逐渐地有些支持不住了——
“堵住他们！绝对不能让他们越过街垒！”
尽管损失不小，但是担任指挥官的怯薛与佣兵、护卫的首领们仍旧大声喊叫着，要属下坚持守备街垒……
他们知道，他们与这些穷凶极恶的海盗不同：
如果在条件相等的情况下对战的话，他们绝对不是对手。这一条街垒虽然简陋，但是好歹能起到几分缓冲的作用。站在上面，居高临下，好歹能占据一些优势。所以，这一条街垒绝对不能失守——至少，在下一条街垒堆砌好之前，不能失守！
随着军官们的大声呼喊，陈述利害，并且也调派生力军过去，这一条街垒又重新变得稳固起来了——
“妈的！不能这么干打下去！”
看着己方兵士前赴后继的倒在这一条街垒上，损失惨重。而街垒上每死一个，后面马上就会有新的兵士补上，源源不绝。眼看着不能攻破对方的防线，不少海盗急了眼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几个浑身缠满了试管，眼珠外凸，眼白布满了血丝好像疯了一样的鱼人大吼大叫着，向着防线处冲了过去——街垒上的守军看到试管里流淌着的红色液体之后眼睛都直了，歇斯底里的狂叫了起来：
“魔鬼火？！射击，射击！杀了他们，决不能让他们靠过来！！！”
听到军官们的喊叫之后，守军中的散兵马上调转标枪弩箭，对准了那些鱼人敢死队射了过去——那些海盗们也赶忙拼了命的离开他们身边，以防被波及到。
转眼间，几个鱼人敢死队就被射得成了海刺猬——“噗通”的一声就倒在了地上，紧接着“轰”的一声发生了大爆炸。无数烤焦了的鱼肉碎片崩得四散。灰白港的街道上也就这样，被炸出了一个还冒着热气的大坑！几个距离太过靠近的海盗，也被一起炸上了天。
“不对！还有那个！！”
正当守军松了口气的时候，忽然，第一线的一名佣兵哀号了起来——随着他的喊叫声，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就看到一名满身伤疤的海盗狞笑着掀开了自己的外衣，里面装的满满的，全都是封存在试管内的魔鬼火！
——来不及了！
在无数人的呼喊声中，那名海盗猛扑在了街垒上面。试管碎裂，试管内的魔鬼火受到冲击，顿时炸裂开来——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爆炸声，街垒被轰开了一个数米宽的口子，海盗们大喜过望，狂吼着冲了过去——
“琪萨拉，是你表现的时候了。”眼看着那一条街垒即将失守，莱昂马上向琪萨拉下令。半人半蛇的娜迦海战士对莱昂点了点头。随即跳下了二楼阳台，对着作为预备队的娜迦海战士们大喊：“姐妹们，现在是我们表现的时候了！”
娜迦们随即大声欢呼起来，而后向着那一处缺口冲了过去。战斗状态，八臂持械的娜迦海战士在陆地上蛇形的速度比一般人类快出数倍，没费什么力气就穿过了战场，到达了那一处街垒的缺口。
这一会儿功夫，街垒已经近乎失守。数十名光着膀子，手持利刃的海盗已经杀光了还敢上前，想要堵死缺口的守军兵士。余下的士气不足的兵士们逡巡不前，眼看着就要崩溃——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轮带着不祥的墨绿色光芒的箭矢骤然射落，被击中的海盗们惊讶的发现，他们的伤口处发出了“滋滋”的声响，血肉腐蚀，随即变成了一片木炭一样的焦黑——
“啊啊啊啊啊！！”
渗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被娜迦海战士的强酸箭击中的海盗们生不如死。也就是趁着这个机会，这十名娜迦海战士向敌人发起了冲锋。她们挥舞着手中的剃刀，长枪，弯刀与边缘锋利的盾牌，在海盗中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
转眼间，这数十名海盗就被娜迦海战士们杀死。她们随即继续向前，犹如堤坝一样堵住了海盗们进攻的浪潮。无数擅自向前的海盗被他们毫不留情的杀死——受到这些娜迦海战士的感染，守军重新鼓起了勇气，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战局重新变得稳定。
紧接着，双方就在这一道缺口上拼死搏杀。尸骸垒起了一层又一层。守备兵们随即以这些尸骸作为原料，重新将缺口补了上。海盗们又一次失去了机会！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接到两侧的房舍上传来了一阵阵的惨叫声——守备部队部署在房顶的散兵射手一个个倒了下去——却是一批精干的海盗战士用钩锁爬了上去，挥舞弯刀、短剑与匕首将这些建筑物夺走了。
在夺走了这些建筑顶端之后，海盗们用携带的标枪，弓弩等抛射武器向街垒内的守备军射击。更有悍勇者一跃而下，跳到了街垒内侧大肆砍杀。在这几面围攻之下，守备部队再一次落入了下风——而更糟糕的是，其它几条街垒也遭到了对方魔鬼火的轰击，出现了缺口——而莱昂也没有另外一支可靠地预备队填上去了！
守军就这样，士气削弱，出现了逃兵，一点点的崩溃了——而且这样的情况不单单是一处。
纵向贯穿灰白港，连接到港口区的四条街道上，除了哲别驻守的一处，被他精妙无双的射术阻挡住了敌人，琪萨拉与娜迦海战士驻守的一道，以精湛的武技成为中流砥柱，完好固守之外，其他两条街道上，莱昂的军队都处于劣势，不断后退，不断后退……
“雪羽！”莱昂皱了皱眉，看向雪羽，后者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纵身一跃，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一条即将崩溃的街垒边上，手中窄剑一甩，绘出一个完美的圆弧，站在她面前五米，呈二百七十度半圆内的十数名海盗随即身首异处。
“是那个怪物！我记得她！是那个怪物！！”
在这之后，几名原本位于对岸炮击舰上的海盗发疯一样大叫起来，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跑——雪羽就这样以几乎没出什么力气，单独以“名声”就抵御住了海盗们的进攻。
“三处坚守，一处失守么……调派更多兵士过去吧。梅尔，给你三十名怯薛，这是我们最后一支预备队了，前线交给你指挥，没有问题吧？”
眼看着三处街道固守，莱昂点了点头，看向了他身边的梅尔。
“是的，殿下。”梅尔随即点头，快步顺着楼梯跑了下去。随即组织怯薛，向着最后一处即将失守的街垒冲了过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一条街垒失守了。守军兵士们哭喊着向后。梅尔就在这个时候加入到了战场之中——
“全体，后退者，杀！支撑一下，第二条街垒马上就要堆好了！支撑一下，支撑一下就好！为了格瑞布罗德，伟大的黑龙可汗莱昂德狄奥德里克！！！！”她一边这样高喊着，一边握紧长剑，傲然而立——
……
在经过十几分钟的激战后，第二条街垒终于堆建完成。从第一条街垒上撤下来的守军在这里得到了支援。他们一个接一个的被友军拉了上去，然后跳回到后面去休整。他们的指挥官梅尔走在最后一个……就这样，战局重新陷入了僵持之中。
“还守得住。”眼看着己方兵士在少许骨干的指挥与支撑下退而不乱。莱昂暗暗点头。就这样，四条防线全部都没有问题了……
这个时候，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眼看着一天时间就要过去。海盗们的士气也竭了。攻势也散乱了许多。前往格瑞布罗德搬取援兵的使者也走出了一半路程。只要再坚持一下，等到援军来了，这一批海盗说不得就要折在灰白港。
这一会儿，莱昂所想的已经不再是在这一场战役中保全灰白港的安全。而是想要将这一批部队全部留在这里。
然后……
然后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想到这里，莱昂忽然变得很闹心。格瑞布罗德的军队是路上的猛虎，却拿海洋没办法。对方就算不能征服灰白港，也可以封锁其海上的贸易线路。失去了唯一的对外贸易渠道，对于格瑞布罗德的打击之大难以想象。
“难道真的要向她服软么？向一群海盗，一个女人？”
想到这里就觉得不甘心。
极端的，不甘心。
莱昂德狄奥德里克心里面那一点儿柔软曲意的种子，也就是在三年前，面对军人出身，比他大了将近十岁的蕾比莉雅的时候发过一次芽。
不过最终不但没能长成，连无疾而终都算不上，被他父亲生生得丢到火里面烧成灰了，以至于这辈子莱昂面对强势的女人的时候本能的会产生强烈的负面情绪。
对于蕾比莉雅刻骨铭心的仇恨如此，对暗精灵女王埃雷菈执着的杀意如此，这一会儿对于海盗女王塔妮的厌恶与抗拒同样如此。
不过或许也有例外……比如这一会儿斜靠在墙上闭目养神，一副万事不理样子的雪羽，从某种意义上讲，她同样是个强势的女孩……
不过这样说的话就有点儿奇怪了。为什么同样是强势的作风，最终的结果却完全不同呢？
……
好吧，这个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无视即可。仍旧来关注发生在灰白港的战况。在凌晨三点左右，黑帆海盗们开始缓缓撤退。这也宣告着海盗提督们最初制定的“一次攻击就将灰白港攻下”的计划彻底破产了。